岁寒府的后院,明识音和莹雪正在挣一只草编的蚱蜢,白允在一旁为小女人加油,织夏摸了摸微凉的茶壶,起身去了厨房,老柳树下,勤劳的明秋正在洗衣服,东厢二楼,绘春惬意的靠在栏杆上捧着一卷书。只有程倦也懒洋洋的躺在亭子里,织夏放好茶壶,坐在那盆奄奄一息的芍药前盯着酣睡的程倦也入迷,想起那日晚间白允的话,脸颊微微泛红。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人老珠黄啊!”
程倦也突然睁开眼睛。
“我们可能要去一趟京城了!”
吓了一跳的织夏,连忙撇开头去,冒充疲累的样子,轻轻的揉着眉心。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突然吗?”
“白府的职位尴尬,明律院欠利益置惩罚,至于布吏司,天子更不敢让他们厮闹,以他们的雷霆手段,要是扯出点此外工具来麻烦可就大了,所以我想天子很可能会让我接手这件事,预计许杰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糊涂府的那个?”
织夏照旧不敢盯着程倦也看,心底里悄悄骂着白允。
程倦也点了颔首。
“去把他们几个叫过来。”
影香楼二层,明识音白允几个规行矩步的坐在椅子上,程倦也一改往日的懒散之姿,神色肃穆的正坐上首。
“可能要去一趟京城,我不在府里几多照旧有些担忧,因为白府的事我大致猜的出来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我计划把你们都派出去,明天,白允你掩护明秋去枫林府,接上南宫释去夜山城,在城南有一间叫水云居的客栈,是我一个老朋友开的,你们暂时住在那里,织夏陪我走一趟,绘春,你带着莹雪先赶已往,路上注意宁静!”
“那我呢先生?”明识音问。
“你留下来,继续住在这儿,我担忧有人会对他们几个脱手,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让其他人认为我还没离开岁寒府,这样才气保证他们的宁静!”
“是!”
部署好之后,程倦也吃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几人纷纷颔首应是,织夏脸红红的,看起来有些怕羞,只有绘春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
“怎么了,绘春?”程倦也问。
“我和你去京城!”
几人闻言,知趣的离开了二楼,织夏看着程倦也,委屈的险些要哭出来了,只是一向雷厉流行的绘春早已不见踪影,程倦也有些为难,几步绕到屏风后面,他真欠好做主,失望的织夏徐徐的走下楼,其实当绘春说出那句话时,她已然明了结局如何,可她就是忍不住期望,期望那位懒先生能把所有的温柔都给自己,能强硬的说“不行!”
第二天黄昏,身着调令司少司官服的许杰果真泛起在了影香楼,英姿飒爽的叫了声师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旁边的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累死了,这三天我连眼皮都没敢合一下!照旧织夏姐泡的茶好,看来是绘春姐和您一程了。”
“你可以不喝啊,小杰子,几年不见,胆子不小啊,还敢挑我的不是了?”
一道宛如莺鸣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如沐东风!
许杰闻声,只是瞥见了楼梯口那抹素色的裙摆,便敬重的站了起来。
“绘春姐,您也在啊。”
一个身着白衫的女子映入眼帘,明眸皓齿,亭亭玉立,好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许杰失了神,只是一眼,他便觉得自己如同那灰尘中的微末,沧海里的浪珠,不值一提!影香楼里,似有一朵奇花盛放,一种赏心悦目的芬芳弥散开来,悄悄的爬上人的心头,许杰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起来,他垂下眼帘,似乎他不应生一双眼睛似的。
“好了,绘春,让许杰说说京城里的事吧!”
程倦也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去,这么多年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的真容,可面对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说不心动还真有些虚假了。
许杰强稳心神,尽量不去看一旁笑盈盈的绘春。
“师父,几日前,石安城突发地灾,陛下调卫飞白回京处置惩罚,白府的事陛下想请你接手,虎云珠不见了,陛下怕布吏司的人风风火火的扯出一些不须要的麻烦来。”
许杰结结巴巴的说着,言语间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绘春,他察觉到了对方挂在嘴角的嬉笑,尴尬的搓着衣襟,一时尽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能大致确定是那些势力吗?”
“欠好说,但这些人显然是知道那件事的,我们粗粗排了一下,很可能一些朝中的人也加入了。”
“外部的人查了吗?”
“卫飞白呈上来的折子里说江湖上的那些门派没有什么异样!”
“是外朝的人?”
“可能性很大!”
程倦也起身,贴着绘春的耳根说了几句悄悄话,女人欢快的点了颔首,裙摆微摇,轻快的出了门,直到程倦也发现那道倩影泛起在谢花廊下,这才开口说道。
“拿出来吧!”
许杰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当着程倦也的面恭顺重敬的打开,一支发着微光的玉简平静的躺在里面。
“师父我一直都不明白,自打你把岁寒府的人遣散之后,陛下三番五次请你入京,你为什么...”
程倦也瞪了许杰一眼,压住他的话头。
“我有我的计划!”
“师父,以陛下的性情他也未必会...”
“许杰!”程倦也提高声音严肃的看着他。
“对不起师父!”
“好了,去准备一下吧,我们这就走!”
岁寒府门前的老柏树下,许杰无聊的盯着天空,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定睛一看,一身劲装的明识音正骑在马背上冲着他笑!
“快叫一声师兄听听!”明识音翻身下马,嚷嚷着。
“想得美!我才是你师兄来的。”
“怎么样,小杰子,离开我是不是过活如年呐。”
“呸!没了你我不知道过的多滋润呢。”
“好了,说正事,你是来请师父进京的吧!”
“对,白府的事必须师父接手陛下才放心!”
“也对,布吏司的那些人莽撞的紧,差点忘了,我说你小子功夫退步了不少啊。”
“少放屁,不平来试试?”
“好了,我问你,这一路上你就没发现什么?”
“能有...你是说有人跟踪我。”
“还不算太笨!要不是师父部署我查了一下,预计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呢,走,一起进去吧!”
少时,跃马道上一辆调令司府衙的马车直奔城门而去,本着官家的身份,一路上横行犷悍,许杰应了程倦也的话,冲着城卫大发雷霆,绝不留情的赏了他一记清脆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