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莲并未起身，指间在茶杯中一点，一滴水珠便轻松化开了碧若的攻势，将她的剑打的落了地，人也歪倒在一旁，一向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有些散乱了。“小心些，这些陈设珍贵得很。”
碧若从前在妖族即是术法不精的，升了仙后更是疏于修炼，资质平平，对上如今修为大成的九莲即是有些不够看的。
“你莫要自得，帝君不外一时兴起而已，他永远不行能娶一个妖族。”碧若站起身子，朝着九莲讥笑道。
就算是她，纵然已经位列仙班，却照旧身世妖族，仙族的人不会同意凤离迎她为后，所以她退而求其次，哪怕只做个后妃恒久与他相伴也好。
“帝君？”九莲喃喃重复道，似乎有些不解。
碧若瞧着九莲这般模样，突然想起其时霈迟特意交接，在她面前不得提起帝君的身份，不由扯起一丝带着恶意的笑容来，撩了撩鬓间有些散乱的碎发。“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可是天界帝君啊，天界尊主，岂是妖族可以染指的。”
望着九莲愣忡的神色，碧若有一种抨击的快意。
九莲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冷，“滚。”
“左右不外一个玩物而已，我倒是想看你能自获得几时。”碧若不甘示弱隧道。
九莲心头急躁，一道掌风冲开殿门，将碧若挥了出去，抬起头却瞧见殿外那个端立着的人。
碧若瘫倒在地上，哀唤道：“帝君要为我做主啊。”
凤离道：“出去。”
碧若不依不饶地叫着：“帝君。”
凤离眼眸之中浮起一抹厉色，沉声付托道：“霖肃，把她拖出去。”
九莲默默瞧着这一切，什么也没说，只是同他对视着。
他的脸色有些白，唇微微呡着，微微垂下眼睑，眼神之中有些没藏住的忙乱和失措。
他没有反驳，九莲却明白，碧若所言，皆是属实的。
她抬起头，望了望四周，突然觉得许多不大对的事情都明朗了起来。“天界帝君？”
他真的骗了她。
一个药君的府邸，却叫做临君殿，陈设如此精美，堪比妖族王室。
这些日子，她没有见过任何人上门求药打扰。一个药君修为竟这般强大，身旁另有贴身一个武将。
一切早有蛛丝马迹，她却不愿意去怀疑。
九莲突然想起妖龙渊时，来救她的凤离化作了原身。
她以为那只是一只漂亮的鸟儿而已，却没想到，居然是凤凰。
“九莲。”凤离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闪身避开。
“天界帝君高屋建瓴，便能将一介妖族玩弄于拍手之中吗？。”
凤离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
天界帝君，同一个普通的闲散神仙，简陋是很不相同的。
九莲明白，天族虽与凡间那些修仙者不大相同，没有那么容不得妖魔的存在，可是，他们应当也不会接受一个无名妖族做天界帝后。
曾经白白同她说过，“仙妖有别”，她倒觉得，这些法度不大重要，如今却生出了许多记挂。
最重要的是，他骗了她。
九莲已经将自己在屋子里关了半日，晚间，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扣门声，九莲起身打开门，凤离提着食盒立在门口。
“你来做什么？”九莲没好气地问道。
凤离抬了抬手中的食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容来，“我来哄你。”
他走进房内，将食盒放在桌前。
凤离转过身，轻轻将九莲环住，闷声道：“对不住，我并非故意瞒你。”
最初是因为觉得不必说，到了最后却是难以启齿。
他有了执念，他畏惧失去她，畏惧她知晓从前他不堪的算计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放手。”她可没有这般好打发。
凤离没有说话，九莲却感受他的手臂徐徐收紧，怎么也挣脱不开。
凤离紧紧抱着她，突然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声音似浸了水，显得有些委屈。“原谅我好欠好。”
见了这样的凤离，九莲立刻没前程的软了软，低头丧气地放柔了身子，威胁道：“你以后不许再骗我。”
其实天帝也无不行，若有什么，她一同担着即是。
凤离缄默沉静了许久，终于应了一声。“好。”
九莲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他眼中那一抹庞大的神色，凤离此时心中的忙乱已经难以掩饰。
若是那些事情被她知晓，他会不会真的失去她。
可是他不敢坦白，因为如今的他，已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