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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利文的眉毛竟然是那种栗子一样的颜色，和头发差不多。

　　我已经忘记了我原来……我原来是长我现在这个样子么？

　　我盯着车旁边的小镜子发呆，镜子中的自己脸很瘦，金属上漆着略微发黑的皮肤，发带一样的暗金色的逆元装置扣住了漆玄色的发丝纤维，头发从后面扎起来短短的搭在肩上，我的影象中依稀另有我小时候的样子……可是那时的我……也是这双玄色的机械瞳孔么？

　　是什么样的呢？

　　被波利文称为洛杉矶的巨大人类集聚点，和我印象中阅读过的黄金时代资料相差不多，甚至比那个时候越发富贵，阳光有些发烧，混着好闻味道的海风一起扑打着我的侧脸，碧蓝的天一眼望不到边，几缕洁白的云静静的飘着，和我那颗灰霾和高楼撕碎了天空的星球截然差异，它沐浴着每一小我私家，每一个玻璃组成的高楼和每一块石头上，那些路边的针叶树木和更远处那反着光的蔚蓝大海都在同一个阳光之下，温暖，欢喜，就算是这样坐在车里，我也有一种突然站起来大叫几声的激动。

　　我突然萌生出了今后不再回去的想法，但是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和他说，究竟他说过要抹除我们的影象而且把我们放回我们应该在的地方。

　　也许露西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离开了吧。为了逃离曾经那个随处充斥着痛苦的尖叫，赴死的大吼和熏染体那永不停息的机械哆嗦的地方，末日里的人，果真难免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动摇呢……

　　哪怕我曾经何等希望掩护那个世界。

　　“……迅？迅……“

　　“啊！“等我一个激灵从意识的翻涌当中醒过来时，我发现波利文的眼窝藏在背着阳光的地方，那双机油颜色的瞳孔透露着明显的疑惑和体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那易于解读的富厚心情和肢体语言以及双眼中的光线之中，藏着一道酷寒而坚实的墙壁，它让我下意识收紧了机体，把我原来还犹豫着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怎……怎么了？”

　　“我们到了！”

　　“啊！哦哦！”我抬眼才发现我们停在了一段漆米色的台阶前，波利文身边靠着大柱子的地方另有一个陌生的人穿着西装等着，波利文看我下车就把钥匙递给他，径直领着我向这尖角罗马大顶的米色门廊之中穿已往了。

　　教堂照旧我一直见过的样子，长椅子，稀稀落落的人，他们坐在里面似乎能聆听到虚无缥缈的“神”的指导，我曾经和修女的结构体一起战斗过，在末日下的神仆已经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了，但是越发危险，无论是对自己照旧对敌人，她的权杖砸烂了无数熏染体，而且在自己熏染之时穿透了自己的意识海。

　　我畏惧那些人，也知道她们才是殉道者，才是那些分崩离析的世界真正需要的。而不是我这样……想要在这个世……

　　“加百列？”咚咚咚咚咚……

　　我被走在前面的波利文吓了一跳，他正在疯狂的用拳头……敲打一扇小小的暗红色木门，一副十分没有耐心且随意粗鲁的样子。

　　“加百列！你在么加百列！我听到你呼吸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