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日辰时,季淮安来到顾府门前,这一次他格外地克制自己的脾气,纵然一如上次般站在顾府门前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他也没有丝毫怒意。
待侍卫通报完,季淮安才真真进了顾府。
说来也有意思,这是他头一次来顾府,也是头一次和顾白扯上关系。
在栖芳阁的小院里,南宫偃月正闲坐着,手里把玩着白卉从缇桐居摘来的棣棠花。
花金黄色,小小的,很是可爱。
“殿下,季令郎到了。”婢女敬重地说道。
南宫偃月轻轻点了颔首。
“殿下。”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南宫偃月转头看去,一时间晃了神。
那是季淮安,温润如玉般的季淮安。
他着一身艾绿色长袍,发束起,手中拿着一把扇。
扇骨刻着一行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扇面上有点点红色,可南宫偃月知道,画的一枝梅。
因为那扇面的原样是她画的。
季淮安素来喜梅,自己便想送给他,但还没等自己画完,他就将扇面撕了。
那白色的,带着数笔红色的扇面,碎碎的,一片一片地落在地上,如同自己碎掉的心。
南宫偃月心里不禁笑到,好啊,如今想要靠把扇子就将我骗回去吗?
“你来了。本宫脚伤着了,未便走动,昨日便没有见你,你可会怪我?”
南宫偃月垂着眸,看不出眼里的神情,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悲悼。
“不敢。偃月……哦不,殿下,臣是来赔礼的。”
季淮安突然毕恭毕敬的样子让南宫偃月一时间难以置信。
光是毕恭毕敬也就而已,这次居然称“臣”了,那可是季淮安最厌恶的称谓,他这是怎么了?
突然变化的季淮安让南宫偃月忧虑,她担忧季淮安知道了什么,也担忧季淮安会不会和自己一样重活了一世,她更担忧两年后的谋反会不会提前发动。
“殿下照旧不愿原谅臣吗?”见南宫偃月蹙着眉,许久没有开口,季淮安叹了口气,说道:“臣深知自己不配获得殿下的原谅,但请殿下再给臣一次时机,臣原来未曾知道自己对殿下爱得如此之深,这几日臣夜里辗转反侧,思考这已往,臣知道臣错了太久了。”
季淮安没有刻意装可怜,也没有因为南宫偃月的不回覆而急躁。
可这样的季淮安更让南宫偃月担忧。
就在这时,一旁从未作声的白卉突然开口了。
“季令郎既然是臣子,见了殿下为了不下跪呢?”
此话一出,季淮安明显有些控制不住了,他拿扇的手马上青筋暴起。
腿微微弯曲,正当他要下跪之时,一个男声传入耳中。
“季令郎照旧离开吧,殿下该上药了。”
虽然是对季淮安说着,但顾白的眼睛看的却是南宫偃月。
只见他一把将南宫偃月抱起,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房内。
白卉见状,特意跑去闭上了房门。
好,很好,你们都很好!
季淮放心里想着,一小我私家在栖芳阁站了许久,最后,他脸上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眼里充满了杀意,他忿忿地将扇扔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