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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流华

33 勇武其三

山河流华 寄观 6130 2020-12-29 21:59:50

  无端崖内。

  万俟钺将手中信笺扔入香炉,转身看向身后诸人:“云轻传来消息,婉婉已收复了肃、周二邑。”

  “不愧是怀忆的女儿,不负众望。”和林初月闻言,欣慰一笑。她身旁尔殊冶却是沉吟片刻,问道:“堂主,把我们两个召来,应该不止此事吧。”

  “不错,云轻还传信,婉婉带着太子殿下、极天鸿与叶衡,准备敏捷前往南水关。”万俟钺看向尔殊冶:“据路程盘算,他们应于今晚赶到。小冶,你的推测成真了。”

  “我相信婉婉能比我猜得更准。”尔殊冶微微一笑。

  和林初月见他们俩又开始打哑谜,叹了一声:“又瞒着我们!南水关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叶衡也随着去了,您不是付托过他不行随意出动吗?”

  “金帐,瞒天过海了。”万俟钺又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有人自以为算尽机关,却不知……”

  “天道无常,命数又怎能由得人算尽?”

  江城郡,鹿鸣山侧。此时天已昏沉,夜色如浓墨般涌起。

  乐正军营灯火通明。主帅林晚因南水关之事而急遽离去,军中统帅之权就交到了林暮手上。在鹿鸣山侧扎营休息一日已毕,乐正军将于明晨提倡总攻。

  林暮与柔然洛昕漫步行于军中。林暮看了看夜色,笑道:“今晚的月亮,可真不怎么亮。”

  柔然洛昕会意一笑,首肯道:“也不知我们这满营灯火,又能困住几多夜色。”他话音才落,只见营门处闪过两道身影,一玄一青,正是穆云轻与越皎皎,林暮见到来人,忙上前迎接:“如何?”

  “一切如巨细姐所料。”穆云轻颔首:“月黑风高夜……”

  “杀人纵火时。”皎皎极为默契地接道:“来了一只老虎、一只朱雀,只不知是不是纸老虎和假朱雀。”

  “庆冲倒真舍得下血本,把小儿子和女儿尽数派来劫营。”柔然洛昕冷然一笑:“庆虎和庆雀,只怕是回不了鹿鸣山了。”

  夜色越发浓厚,星月无光。一队伏兵悄然蛇形至乐正军营外,为首的正是鹿鸣山二少爷庆虎和小姐庆雀。庆虎摩拳擦掌,已急不行耐,庆雀却是十分沉稳,提醒道:“二哥,别忘了父亲的交接,不到四更,不行劫营。”

  “不错,到了四更之时,那些兵卒都睡得像猪一样,那时我们劫营纵火,定能大大赚上它一笔。”庆虎狰狞一笑,拍了拍妹子:“咱们再等会儿。”

  寇众潜于营外密林之中,竖耳细听营中传来的更鼓。庆虎只觉得这时间过得甚慢,等了许久,方捱到二更。庆雀皱眉道:“二哥,这更鼓怎么这么慢?”

  “是咱们太心急了,更鼓错不了。”庆虎搪塞道。

  庆雀又是心急又是无奈:“你看看孩儿们,一个个都快睡着了!”她虽急得干跺脚,却也无计可施,只好重新伏下期待,也懒得搭理那些昏昏欲睡的兵卒们。

  营中帅帐内,林暮按弓期待良久,方见皎皎提着更鼓进来。他笑着接过更鼓,道:“皎皎,辛苦你了。”

  “少主,小事一桩。”皎皎偷笑不已:“晚姐姐此计认真捉弄人,现下离天明都不外一个时辰了,可若按着我敲的更鼓,还不到三更呢!”

  “是啊,寇首只凭更鼓舞手,却偏偏忘了咱们可在这更鼓上做些文章。”林暮亦是暗笑:“好了,叫兄弟们准备好,等一会儿天快亮时,我们一举出击!”

  林晚此计,正是借了对方没有计时器物的劣势。她早已料定庆冲会在此夜劫营以一雪前耻,因而事先遗下素囊,让各营将士做好准备。又以假报更鼓之计混淆敌军,待天色破晓,在敌军一头雾水昏昏欲睡之时,自可一举歼之。

  时间推移,夜色渐散。庆雀只觉越来越差池劲。到厥后,东方天空竟隐隐露出一抹鱼肚白,她不禁大惊失色,一巴掌拍醒身旁庆虎,吼道:“二哥,天都亮了!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只闻营中传来几声沉闷声响,正是四更更鼓。庆虎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四更了!差池……天怎么亮了?”他与庆雀二人瞠目结舌,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乐正军营中又传出几声高亢军号,只见军营营门大开,整齐划一、精神奋起的乐正精兵直冲而出,大喝:“贼人还不束手就擒!”

  这一下,鹿鸣山寇众立马睡意全无,一片鬼哭狼嚎,不知所措,尽做鸟兽散了。林暮拉满弓弦,瞄准庆虎一箭射出,只闻一声惨叫,庆虎立时倒地不起,痛呼连连,被乐正精兵所擒,林暮猱身冲上,将他击昏于地。

  庆雀见状,于杂乱中抢过一匹好马翻身便走,她还未奔出几步,直觉身后一阵疾风,一抹碧影已冲到她身畔。庆雀慌忙提刀乱舞,护住周身,不外数合就觉后背刺痛,大叫一声弃刀坠马。越皎皎将右手分水蛾眉刺从庆雀后背抽出,左手蛾眉刺已绝不拖泥带水直抵庆雀颈下。她晃了晃手中蛾眉刺,冷声道:“你若是再转动,小心性命。”庆雀闻言登时矮了半截,不敢再转动。旋而越皎皎在她后颈大穴猛击一手刀,她立即“扑通”一声昏厥在地。

  不外多时,乐正军营外的杂乱就平息了。林暮与越皎皎在一片欢呼声中回到了帅帐。林暮看了看帐外日晷,笑道:“凭据姐姐的计划,现下风叔应该已经到了鹿鸣山了。能否一举破敌,就看风叔能否先打下这头阵了。”

  越皎皎打开素囊看了良久,颔首道:“按计划,四殿下从山路进攻,秋风将军从水路进攻,我们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后赶往鹿鸣山麓……”

  “皎皎,你都说九遍了!”林暮哭笑不得:“我记着了,好吗?”

  “好的,少主,但我们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后……”

  “啊!啊!”林暮抱头做痛苦状,哀号不已:“天啊!我温柔体贴可人暖心的小皎皎为什么一上战场就这么唠叨啊!”

  “少主……”越皎皎忍笑把素囊放回案上:“你没发现你忘性很大吗?好比……姐姐的副将姓什么?”

  林暮登时一脸茫然,挠头思索半天:“呃,姓常?差池,姓赵吧?”

  “差池哦,少主,你又记错了!”

  “嗯,姓卢吗?照旧姓关?”

  “错了错了,少主,你记性太差了!”

  “好好,他难不成是姓钱、姓孙、李、周、吴、郑、王……”

  皎皎捂脸长叹:“姓叶,少主,人家姓叶!”

  一队巡逻士兵路过帅营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一个个都齐刷刷笑得弯腰捂肚子。叶衡若是千里外有知,只怕又要满面苦楚内心瓦解了……

  鹿鸣山麓,乐正秋风与柔然洛昕兵分两路,从两侧包抄了鹿鸣山。乐正秋风率先行动,五百乐正军在他指挥下于鹿鸣山麓月河畔依计设伏。正是隆冬腊月时节,月河河面结冰甚厚,又覆有一层厚厚积雪,就算是军旅之师也可踏冰渡河。秋风却指挥军士搭起一座浮桥,五百军士在月河河面忙活许久,继而四散于两岸密林之中。

  秋风见结构已成,颔首微笑不已。他迅捷上马,率两千轻骑径直向鹿鸣山小水寨攻去。

  鹿鸣山三寨现在却是一片松懈。昨晚庆虎与庆雀二人前去劫营,眼见天色微明,三寨之人都眼巴巴地盼着二人凯旋归来。小水寨之内,寇贼头目王吉又灌下去半碗烧酒,打了个饱嗝,问道:“怎么二少爷和小姐还没回来?是不是乐正那群鸟贼好工具太多,搬不完了?”

  “年老莫急,肯定一会儿就到!”王吉身旁下人忙谄笑道。忽而,寨门上一个小兵大叫道:“年老,远处有人来了!”

  “嘿,可算回来了!”王吉一把扔下酒碗,快步跑到寨门口眺望。只见那支队伍愈行愈近,可到寨门前不远时,只闻一声长号,那支队伍竟齐刷刷竖起了三面银鹤军旗。

  王吉一下子愣在就地,慌忙喊道:“是银鹤旗!是乐正家!快给我上!给我上!”寨中众寇闻言,慌忙拾掇起兵刃盔甲,一个个手忙脚乱冲到寨门口,箭矢如雨一般射了出去。

  秋风勒马,喝道:“铁甲上,火弩手准备!”乐正军闻言立刻行动,手持铁甲的军士迅速跃至军前,铁甲钢盾层层叠上,形成了一道坚不行摧的屏障。继而弓弩手也跃至铁甲之后,两人一组,一人手持劲弩,一人手持焦油火炬。众军士虽只有两千之数,但行动默契无比,竟如一体。秋风一挥手,道:“全军推进到火弩射程内!”

  乐正军士得令,立时向小水寨门寨门行去。王吉看己方弓箭基础无法突破铁甲防御,不由得破口痛骂。谁知他还未骂上几句,就见乐正军中一道道醒目火光径直飞出,如火雨一般落在了寨内。一时火光冲天,黑烟四起,众寇纷纷向山上逃窜而去。秋风见状,扬起双鞭:“各人跟我上!”一时间,漫山遍野喊杀声大作,乐正铁骑势不行挡,一鼓作气突破了水寨防线,向鹿鸣山上攻去。

  鹿鸣山大寨中,庆冲早已得知水寨逢敌,本就心烦意乱,待得知乐正军已攻上山来,更是惊惧交加。他思量片刻,咬了咬牙道:“跟他们拼了!把全山八成孩儿们派已往,我就不信拦不住他们!”他转身付托妻子杜五娘,“五娘,你率领剩下的孩儿们守好小剑阁,我去把那群杀千刀的家伙给撵回清平郡!”

  杜五娘自得一笑:“大王放心,小剑阁阵势之险,自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妾身自能守好大寨,让乐正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一个时辰已过,乐正军攻到了鹿鸣山半坡。乐正秋风手起鞭落,再次将一名贼将打下马鞍。他正欲前攻,忽闻山上喊声大作,黑压压的寇兵已冲了下来。为首正是庆冲,他满脸横肉,目若铜铃,怒喝道:“小贼莫猖,你庆爷爷在此!”

  “贼人中计了。”秋风见到倾巢而出的鹿鸣寇众,冷冷一笑:“巨细姐果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调转马头,道:“各人后撤!撤到月河那儿去!”

  于是,鹿鸣山上泛起了极为戏剧性的一幕:先前无坚不摧的乐正铁骑在庆冲贼众“猛攻”之下,立时泛起不支之态,不外几时就向山下急遽逃去。庆冲见状更是自得不已,冷笑道:“孩儿们,追!”言毕,他率先驱马向乐正军赶去。

  乐正秋风在乐正军殿后,眼见各人都有序上了浮桥行到对岸,他脸上挂了一丝神秘冷笑,快速通过浮桥,下令:“砍断浮桥!”闻言,乐正军士三下五除二,将一座浮桥拆得干洁净净。

  庆冲在后穷追不舍,直追到月河之畔,他看了看被厚厚积雪笼罩的河面,笑道:“乐正小贼认真是没见识,如此隆冬腊月,河面早就冻成石头块了,还搭座浮桥白艰辛气。别以为你们拆了桥,庆爷爷我就抓不到你们!”他看向身后众人,喝道,“孩儿们,渡河!这次不逮住乐正小贼,我鹿鸣山可出不了这口恶气!”

  “是!”众人得令,齐刷刷向河中行去。月河河面甚宽,以庆冲为首的众寇倒有十之七八下了河面,众寇还未行至对岸,猛然觉得脚下河冰咔咔作响。庆冲见状也有些心虚,忙驱马想快速冲向对岸,谁知他胯下坐骑一脚踏进雪中,竟“咕咚”一声陷了下去。庆冲定睛一看,只见那积雪之下竟是一层稻草扎成的草把。他还未反映过来,就已连人带马“噗通”一声从草把上滑落入砭骨河水之中。

  似是起了连锁反映般,不外几时,河面冰雪就四散破裂。众寇这才发现,河冰早已被人凿出了数十条裂口,裂口被稻草和积雪笼罩着。千疮百孔的冰面基础无法承载众寇,一时裂声大作,众寇纷纷跌入河中,挟冰带雪的河水冰凉砭骨,当下惨呼声大作。

  就在此时,只闻林中一声唿哨,乐正轻骑自月河两畔涌出,一个个将手中劲弩瞄准众寇。乐正秋风自林中踏出,冷然道:“庆冲,你降照旧不降?”

  庆冲正在挣扎,闻言不由得大为光火,怒骂道:“无耻小儿!你庆爷爷再过八百年也不会给你磕头求降!孩儿们上!砍死他!”

  众寇险些都是亡命之徒,闻言立时叫骂不停,纷纷向河滨挣扎游去。

  秋风听得几句众寇对柔然启和乐正家的污言秽语,脸色已是铁青。他一挥手,瞬间,如雨般密密麻麻的利矢飞射而出,月河登时血红一片。

  庆冲堪堪爬上河岸,立刻被虏。秋风郑重道:“留他一条命,都尉大人有事审他。”可他话音未落,直觉身侧一股恶风,他下意识闪身躲过,只见一灰袍男子迅捷无比地扑向庆冲,手中短刀利落地在他身上刺了几个血窟窿,继而闪身向山上奔去。若极天鸿在此,应会惊呼,原来此人正是实沈。

  实沈残忍无情地了结了庆冲的性命,飞驰上山。秋风醒悟而怒道:“活该!活该!”懊恼不已。

  林晚离去前,曾重复嘱咐众人要留庆冲和杜五娘之命,并言明定会有人杀他二人灭口。谁知秋风虽提防不已,但仍是着了道儿。

  月河这边战火才熄,小剑阁的战火却依然猛烈。在庆冲调走八成寇众后,柔然洛昕与穆云轻乘其不备,已率雄师直捣小剑阁。此时鹿鸣山防御十分空虚,遭此一击,登时沦陷泰半。杜五娘凭借小剑阁阵势之险拼死拒敌,滚石滚木层层叠下,乐正军一时也无计可施。

  小剑阁虽然易守难攻,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只防得了山前敌军,防不了背后敌军。然而想两面包抄小剑阁,月河是必经之路,因而杜五娘并未预防背后,只是派了一个哨兵持号于此,若情况生变就吹号示警。

  彼时乐正秋风早已攻克月河和水寨,正歇息间,林暮与皎皎已率军前来接应。此亦是林晚之计,先以秋风设伏诱敌,消灭寇众主力,再以柔然洛昕趁其防御空虚牵制剩余寇众,最后以林暮麾下铁骑自后山直捣小剑阁主寨,一举破敌。这局棋环环相扣,自庆虎庆雀劫营直至主攻小剑阁,没有给庆冲留下一丝喘息余地。鹿鸣山不外只踏错了一步,败势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林暮与皎皎率军爬山,一路自是流通无阻。待行至小剑阁时,林暮独自下马,施展轻功向小剑阁后寨行去。他武功修为远超旁人,行路神速,却是半点声响也无。

  后寨寨楼上,那名哨兵正警惕远眺。似是有些疲倦,他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

  下一秒,他的嘴就因惊诧和钻心疼痛而张得更大了,一只雀翎箭不差分毫地射进了他的心脏。他抖了两抖,倒地一命呜呼。

  林暮于远处收拢弓箭,转身返队。不多时,乐正军自空无一人的后寨势如破竹小剑阁。一时间两支乐正军前后夹攻,任凭小剑阁天险难越,也抵御不了银鹤旗下铁骑的猛烈攻势。很快,鹿鸣山寇旗就换成了迎风招展的银鹤旗。

  乐正军至此,大获全胜。将士们纷纷欢呼不已,笑容满面。

  越皎皎自众军之中急遽掠过,四下寻找杜五娘的身影,不意发现时,杜五娘早已尸首分居,一命归西了。越皎皎疑惑不已,转身见告林暮。林暮得知庆冲伉俪双双毙命,也是失望不已。

  “只怕姐姐是猜中了,只是不知那灭口之人到底是何方鬼魅。”林暮叹息两句,远远望向南水关的偏向。如今叛军已定,不知南水关那边情况如何……

  南水关,地处安息与金帐接壤。在几百年前,此地并无安息、金帐与孔雀三大帝国,彼时南云帝国一统这片阔土。而在南云帝国的破裂战争中,柔然一支正是凭借南水天险,才得以在战争之初站稳脚跟,继而建设安息帝国。

  路程遥远,虽然林晚四人骑的均是千里骏马,但仍需一日左右方可赶到南水关。因而行程之中,柔然洛明与叶衡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向林、极二人介绍安息立时。与华夏帝国差异,安息、金帐、孔雀三国本为一体,因而三国之间虽家族众多,语言却是相通的,文字、历法、钱币也险些一致,三国之间的联系,也是远远紧密于其与华夏的联系。

  安息与金帐的南北界限间,有一道天然屏障——回日岭。而南水关,则是这条高峻山脉唯一的缺口。安息金帐的另一接壤地带也毗邻孔雀,名唤瀚海,曾发作过三国之间连续的混战,死伤无数,乃是百年来未有的血腥战争。因而战争结束后元气大伤的三国在此地签订盟约,永不在此开战,使三国能有一条稳定的贸易通道,故对于金帐来说,进攻南水关,是其侵略安息最便捷、最适宜的路径。

  经过一日奔忙,林晚四人终于在晚间抵达南水关。四人并未歇息,而是径直造访了守关上将,安息一品军候——位封镇南上将军的斛律攸宁。斛律攸宁正准备在营内休息,听闻太子与乐正巨细姐突然造访,虽是满腹疑虑,仍将四人迎入账内。

  “斛律将军,我们此番前来,是为查清一件事情。”刚一进帐,柔然洛明就单刀直入,挑明话题。

  “太子殿下请讲,末将知无不答。”斛律攸宁颔首。

  柔然洛明与林晚交流了一下眼神,道:“将军,巨细姐怀疑金帐趁这十余日大雾,想以‘瞒天过海’之计攻打南水关。巨细姐,你来说吧。”

  “是,太子殿下。”林晚微微一笑,“将军,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南水关内,南水城。

  夜色迷蒙中,一个穿着鹅黄衣衫,双髻嵌着金环的女孩自偏僻小巷中探了探头,继而飞身上了屋檐,却又东顾西盼,似是在找什么人。

  “讨厌!最讨厌哥哥了!把我一小我私家扔在馆里,自己倒来安息玩!哼哼,我再也不说你是最好的哥哥了,别人说得对,你冷血无情!”

  “还嫌我碍事……我也是十二星次之一,厉害的地方可多着呢!”

寄观

万俟钺让人把林晚带回安息,既是为了资助查出安息的内鬼,也是故意培养一个能接替他制衡boss团体的接班人。但究竟堂主不行能无条件信任一个流落异乡的子弟,所以林晚目前绝不知情,照旧处于稀里糊涂兢兢业业的打工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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