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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流华

28 京华其一

山河流华 寄观 6580 2020-12-18 18:30:54

  乐正府内,一片肃穆。

  乐正副家主乐正毕拄着檀木手杖从正堂内徐徐踱出,他抚了抚花白的长须,叹道:“今天倒是个晴天气。”

  “可您似乎并不喜欢。”乐正毕身后,一个稚气尚存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出了门槛,“太爷爷,您在想什么?”

  “阳光太耀眼,反而会掩盖太多貌寝……”

  女孩不明所以,兴奋地望了望四周,旋而有些失落:“太爷爷又骗真儿!太爷爷不是说那位小姑姑今天就会回来吗?”

  “今天不来,明天、后天总会来的。”乐正毕摇了摇头,拉着小女孩向偏厅走去,“真儿,你才八岁,不明白的。”

  “真儿只是对姑姑感兴趣!”女孩跺了跺脚道,“真儿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姑姑呢!”

  “总会来的。”乐正毕顿了顿檀木杖,“先去用饭吧,莫等我了。”

  女孩欢呼一声跑开,还不忘嘱咐道:“太爷爷快点儿来哦!”

  乐正毕笑着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乐正府北偏门外斜对着一家酒楼,此家主人烧得一手佳肴,闻名元京,因此每日食客众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林晚执筷挑了几块胭脂鹅脯,却是食欲全无。她索性放下筷子,侧头望向乐正院宇。

  忽而,不知是有意照旧无意,林晚望见乐正府的侧门开了一条缝,三五个小厮轻手轻脚溜了出来,静立于门侧,俄而一顶素轿停在了偏门不远处。

  林晚不知此是何意,却也多了个心眼。她悄悄打开衣袖,唤道:“青羿,去看看。”

  一道青影闪过,却无人知晓。

  乐正府内,一屋的侍女却都是焦急万分。她们本是伺候乐正小小姐乐正真的下人,却没想到这位古灵精怪的小小姐硬是嫌饭菜无味,自己去厨房找好吃的了。乐正真是乐正毕膝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曾孙女,身为最小的乐正子女,平日享尽了万千痛爱,这些侍女们又怎么劝得住?谁知不外几炷香时间,这位小小姐就踪影全无,连远远跟在后面的侍女们也跟丢了人。

  正在众人商议要不要惊动副家主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只见一位蓝袍锦裘、眉眼清俊的的令郎踏了进来。侍女们先是一怔,继而忙呼道:“远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眼前令郎正是乐正府的四位子弟之一,乐正远。与自幼离家的林晚和林暮差异,他自幼就随父亲乐正怀礼四处征战,于朝中也是颇有美名。乐正远见满屋人都哭丧着脸,不禁奇道:“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像见了阎王似的?莫不是真儿又淘气了?”

  “少爷可不是嘛,小小姐的性子您也知道,净喜欢……”一个好说闲话的侍女见状,立即就开始吐苦水,乐正远见状忙抬手止住:“她是不是又不见人了?而已,我去寻她吧。”言毕,直朝房门外走去。

  刚行出门,他突然看见不远处梅树上正落着一只青雀,那雀儿见他出来,连声清啼,引得满树白梅摇晃不止。

  乐正远觉得有趣,便多看了片刻,他轻笑道:“你这小雀儿倒是有趣,竟像通人性似的,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那雀儿闻言,竟是急鸣数声,展翅飞去。乐正远越觉察得稀奇,当下飞身踏上屋檐,随那雀儿向府外跃去。

  侧门外的气氛却是特别诡异,路人只见乐正府侧门前横七竖八倒了三五个小厮,一旁有辆素车徐徐驶离,却并无人注意。

  众人正议论纷纷,忽见侧门被人拉开,一个管家带着数名仆人急遽走出,将那几人抬了进去。

  “一会儿回府,记清楚那几小我私家了吗?”酒楼上,一名白衣女子随意啜了口茶,轻声道。

  “姑姑放心,真儿都记着了。”女子劈面,乐正真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女子见她衣衫仍有些凌乱,起身帮她整理一二。乐正真目不转睛低注视着女子双手,叹道,“姑姑,你的手真悦目!”

  女子闻言,恬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就在此时,乐正远大步流星地踏上了二楼,他本欲寻那雀儿究竟飞到了那边,却一眼看见了小侄女。当下惊呼一声,快步踏上:“真儿,你怎么跑出来了?”

  “远叔叔!”乐正真闻言也是吓了一跳,旋而一个雀跃抱住了乐正远的双腿,“远叔……刚刚有坏人想把真儿抓走,如果不是姑姑,真儿就见不到你了!”

  “姑……姑姑?”乐正远一怔,旋而发现乐正真劈面的女子,现在她正不紧不慢地给一只青雀梳理羽毛,正是适才吸引他的那只雀儿。

  “你……”乐正远反映良久,刚刚试探道,“你是……是婉妹妹吗?”

  真儿闻言咯咯笑道:“远叔叔糊涂了!姑姑和太爷爷那儿画像里的奶奶一模一样,叔叔居然没认出来!”

  女子闻言放下青雀,起身笑道:“小妹乐正婉见过兄长了。”

  “早些时候我就听爷爷说妹妹要回来,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这般相遇!”乐正远喜道,“妹妹为何不早些回府?各人都想早些见到你呢!”

  “兄长……”林晚正欲解释,忽听青雀连声清啼,她当下向窗外望去,却见乐正府内出来一个神色异常的男子,径直向街上走去。林晚当下疑心顿起,她看向乐正远,“兄长先送真儿回去吧,小妹去去便回。”说罢,她径直从窗口跃下,不外片刻已不见了人影。

  “这……”乐正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乐正真,“回去好好交接适才是怎么回事!”

  “知道,知道了!叔叔啊,你知道姑姑有多厉害吗……”

  安息市井内人流涌动,熙熙攘攘,但这并不故障林晚跟踪那名男子。眼见那男子左转右拐,竟从内城的城东直转到了城南。

  “城南……皇甫府?”林晚顿悟,尔殊冶曾言,皇甫家在乐正家安插有内线,适才乐正真遇袭只怕就是他们动了手脚。眼见那男子转进了一家酒楼,林晚跟了进去,在那人进入的房间隔邻要了一个隔间,竖耳细听。

  果真,隔邻房间内不多时传来了三小我私家说话的声音,只是他们尽皆压低了嗓音,林晚实在是听不到什么。

  “要是舒秦伯伯在就好了……”林晚苦恼地摇了摇头,若是有舒秦那双灵耳,听清楚他们说些什么,就能顺藤摸瓜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她极小心地用寒髓针在墙壁角戳出一个小洞,望了已往。

  只见房间内坐着三个男子,面貌都看不甚清,林晚正欲细观,忽觉那房内传来隐隐飘来一丝甜香,她心神一恍,旋而醒悟,忙运起“青光洗烟尘”强镇心神,同时反手堵上了那个小孔。

  “好毒的心思,这些人怕人偷瞧,竟在屋中燃了毒香,恐怕三人都事先服下解药,因而无恙……”林晚见状也是无计可施,只好放出青羿,唤道,“快快去找到冶伯伯,一定要快!”言毕,青羿转身高飞,林晚也踏步出了房间,计划去酒楼旁期待。

  林晚走出房间,信步走出酒楼,却并未注意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名玄衣男子。男子转身目送她走远,迅速进入她适才所在的房间,见到未动一筷的饭菜,他自得一笑,伸手在脸上揭下了一层事物。

  晋楚律揭下面具,饶有兴致地环视了一圈,旋而踏进了紧邻的房间,不外多时,他与另一名劲装男子就出了酒楼,信步走上街头。他这般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倒像是寻常安息贵族,那双桃花眸子更是吸引了不少少女侧目,纷纷掩面轻笑,而有些斗胆的女人甚至冲他抛起了媚眼。晋楚律嘴角笑意更浓,他极为风骚地冲那些女人们飞笑,一双眸子却是注视在远处一人身上。

  林晚一脸愕然地看着晋楚律在街上风骚倜傥,旋而发现他正注视自己,不禁握紧了水华。晋楚律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林晚一眼,转身离去。林晚犹豫片刻,最终悄悄跟了上去。

  不久之后,内城一条极为僻静的小巷中,忽有金戈之声响起。林晚施展含光逐影,如今她已日臻一流妙手之境,飞檐走壁竟恍若在空中凌风。飘飘然在空中翻了个身后,林晚使一招“画楼飞瑟”,用水华直取面前持着双匕的劲装男子。男子见状登时闪退反抗,谁知林晚这招实为虚招,她虚晃一剑,剑尖划出一个半圆,左手内力迭出,“太谷”剑法凝成的剑气直取一旁的晋楚律而去。

  电光石火间,晋楚律已挚出袖中短剑,极为迅捷地避开了袭来的剑气。旋而林晚右剑“关河梦断”与左手星陇虚剑如狂风暴雨一般尽数倾下,晋楚律见状面色也凝重几分,他足下一点,竟是踏着一套极为离奇的步法闪开了指力,接着短剑疾如闪电般接下了林晚的剑招,内力相撞,两人各自跃开。

  林晚右足点地,正欲再次跃上,忽觉身后一阵疾风。她立刻反手一剑,正是“清音剑法”,只闻一声痛呼,那劲装男子已被水华刺中了右腕,但他竟是极为果敢,左手匕首直插如林晚左臂。林晚强忍剧痛挥剑而上,一剑击倒那男子,回首见自己左臂鲜血汩汩流出,白衣已尽数被鲜血浸透。她急遽封住伤口旁三处穴道,反手拔出匕首,以“天地枯荣”内力暂时止住出血。但晋楚律自然不会给她时机,身形一晃而上,直取林晚右手水华,林晚再次跃起躲过偷袭,但体内真气已然大乱,她只觉喉头一阵甜腥,嘴角已有血丝流下。眼见晋楚律再次猱身冲上,林晚紧扣三枚寒髓针激射而出,再次将他拦了回去。怒道:“你身为一国储君,却只会用这些鄙俚的偷袭之术,也不自惭吗?”

  晋楚律闻言摇头笑道:“巨细姐,若不是你自己跟来,又怎会入了小王的圈套?昔人云,‘无毒不丈夫’,再说小王在你眼中本就非正人君子,用些务实的法子又有何不行?”言语间,他再度冲上,左手内力迭出,隐隐有风雷之声。

  “长白昼雷引?”林晚见状,不禁大惊失色,她以“星陇虚指”抵住攻击,惊道,“你怎么会这长白宫的不传之秘?”

  “武学武学,既然创出来就是给习武之人学的,差池吗?”晋楚律见到林晚如此反映,笑意更盛。他右手短剑翻转,大有醉酒之态,剑锋有意无意地破空而出,却是锋芒暗露。

  “刘伶一醉!”林晚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挥剑而上,正是“天影九式”中的“潇潇暮雨”。晋楚律笑道:“巨细姐果真见多识广,这正是七贤派的‘七子剑诀’。”

  “这么说来,难道你也会用我凌竟阁的武学吗?”林晚现在已由惊疑酿成了凝重。偷师学艺,乃是江湖之大罪,若晋楚律认真会了各宗各派从不外传的绝门武功,只怕……

  晋楚律却略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你们凌竟阁尽是女人,整日避世不出,宗派的人又那么少,谁会知道你们的武学藏在那边?”他旋而笑道,“不外这也没什么,只要有了巨细姐你,凌竟阁的所有绝门秘籍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你!”林晚愤然道,“无耻小人!”

  “怎么?巨细姐又不是有夫之妇,一无怙恃之命,二无媒妁之言。而小王虽年逾弱冠,却连王妃都没有,生出恋慕之意,于情于理有何不符?”晋楚律见林晚羞得连耳朵都是红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忽而,只闻不远处有人怒道:“你小子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林晚正欲转头,却觉得有一阵疾风袭来。极天鸿皱眉看向林晚:“怎么伤得这么重?”

  “是我大意了。”林晚苦笑摇了摇头,长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极天鸿却径直处置惩罚林晚伤口,他在衣服上撕下一片布,细心裹好林晚伤口,柔声道:“接下来你别再脱手了。”他将林晚护在身后,冷冷盯着晋楚律,俊美双目已是冰火交加。

  “阴魂不散的人是你吧。”晋楚律再次见到极天鸿,心中怒火也险些按捺不住,愠怒道,“胆敢一天之内激怒我两次的人,你照旧第一个,想死就直说。”

  “想死的是你吧。”极天鸿绝不示弱,“暗地里做这些见不得光的运动,还狂言不惭说别人是阴魂?只怕你早就被死在你手下的阴魂缠身了吧!”

  “死在我手下的阴魂太多,我可记不清都有谁。”晋楚律已流露出了杀机,“但我现在确实很想杀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小子。”

  极天鸿紧握剑柄,双瞳之中也有血色渐起:“你敢动她,我怎么会袖手旁观!”

  小巷之中,剑拔弩张之势再起,眼见两人即将大打脱手。林晚忽道:“停手,快走!”

  极天鸿一怔,看向林晚:“为什么?你不想好好教训他吗,丫头?”

  “她确实比你智慧得多。”晋楚律自得笑道,“我引巨细姐至此,虽然是为了擒得要紧的朱紫,不外更重要的目的可在后面。”

  “巨细姐觉得,就凭乐正远,能护得住你那个小侄女吗?”

  料想获得证实,林晚手心冷汗已涔涔渗出,她一把拉住极天鸿右手,急道:“快走!”极天鸿虽不明就里,可也隐约感应了一丝不安,他双足点地,迅速跃上屋顶,转眼间两人已踪影全无。

  晋楚律冷然一笑,旋而不见去向。

  小巷之中,再度声息全无。

  忽而,小巷阴影中徐徐走出一人。元易俯身探了探你倒地劲装男子的鼻息,自语道:“死了?”

  “林师侄那一剑决非致命……这人竟是自杀?是死士吗?”

  可他并未疑惑太久,而是起身看了看三人先后消失的偏向,沉吟良久。

  “极天鸿那小子就算了,只是那个雍王,怎么会用我武林名门的不传之秘……”

  “这事太过严重,不能延长……”

  乐正府旁,尔殊冶在一具死尸上拭了拭星寒杖尖的残血,对巷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十几具尸体并未多看一眼。他极为无奈地从袖中取出焦躁不已的青羿,叹道:“不就是没先去找你的主人,急什么?要是晋楚律能降了她,她就不是婉婉了。那小子的声东击西之术你不懂啊!”

  “而已,左右是只家雀,要真能懂就神了……”

  他无可奈何地一把将青羿放了出去,重新戴上那张素白与殷红相融的面具,转身离去。

  不久后,林晚与极天鸿就随着青羿到了这巷中,看到一地尸体,林晚的眼睛不禁跳了跳:“这……太凶残了吧。”

  “是尔殊冶做的。”极天鸿俯身检查尸体伤口后确认道,“既然是玄祭堂的手笔,咱们就没须要担忧了,一会儿自有人来收场子。”他起身弹了弹林晚额头,“看吧,丫头,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尔殊冶转眼间就能猜到的事情,你却得大打一架后才气悟出来。没有獬豸帮你,真是……”

  “你还美意思说我!”林晚愤愤不平,“鹓雏,帮我收拾他!”

  “你们原来还记得有本座啊!”鹓雏大梦初醒的声音传了出来:“小丫头,本座可不背这个锅,别打扰本座睡觉……”

  林晚哀叹一声翻了个白眼,极天鸿忍不住放声长笑,鹓雏怒道:“笑什么!本座都被吵醒了,还笑!”

  极天鸿却基础停不下来。狂笑不已,那模样认真与獬豸有几分神似。林晚愤愤给了他一拳,转身道:“正经点!跟我回乐正府!”

  “哟,这是要见家长吗?”极天鸿打趣道,“丫头,你原来这么迫不及待啊?”

  “什么见家长啊!滔滔滚!”

  气急松弛却又无可奈何的林晚索性径直走开,不再理会身后的极天鸿和鹓雏。

  “还见家长?没家长你也当有了吧!”林晚小声嘀咕几句,哀叹不已。

  乐正府内,一间极为隐蔽的室中。

  室内气氛特别凝重。当首正是乐正毕,在他身旁乐正真正不解地视察着身边诸位尊长的神色。乐正毕左侧,已近知天命之年的乐正怀礼沉吟不语,时不时与宗子乐正生交流着眼神,偶尔用目光征求些许小儿子乐正远的看法。乐正生有些担忧地看着女儿乐正真,欲言又止。乐正毕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眸却只是盯着右侧那列空荡荡的座位,缄默沉静不语。

  良久,乐正毕方道:“而已,恐怕婉婉和阿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真儿,你先讲讲今早的事吧。”

  “好的好的!”乐正真见终于可以说话,急遽道,“今天早上我去厨房想寻些藕粉桂糖糕吃,谁知走到半路时,有个老嬷嬷来叫住了我,说爹爹要寻我。我想爹爹也是这个时刻用饭,就随她去了。哪知走到偏门四周时,那嬷嬷突然喊出几个小厮用迷烟困住了我,我隐隐约约觉得被抱到了门外街上的轿子里,突然一阵杂乱……然后……然后姑姑就把我弄醒了,再然后叔叔就寻来了。”

  “看来今早门外那几个小厮确实是婉婉打垮的。”乐正生颔首道,“远儿,你带着真儿去把他们几个押起来。”

  “不必了。”乐正怀礼止住两个儿子,“我觉得奇怪,已将他们押下去了,只是那个婆子还未寻到。”

  忽而,门外一人道:“舅舅说的,可是这位嬷嬷?”只见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位玄衣少年浅笑静立,玉树临风,他身后站在一位碧衫少女,少女手中的分水蛾眉刺正瞄准了地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老婆子。

  真儿率先叫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婆子!”她本欲上前打这恶人两拳,却被乐正毕一把拉了回来。乐正毕看着玄衣少年,眼眶忽而有泪光闪动:“孩子……孩子,你是……”

  “乐正牧来迟了,请外公见谅。”林暮敬重跪下,给乐正毕行了一个大礼,他身后皎皎也依此而做。旋而只见两道白影闪过,林晚和极天鸿也泛起在了门前。

  乐正毕脸上已是老泪纵横,他颤巍巍走了过来,连手杖也忘了拿,怀礼和真儿急遽一左一右搀住他。乐正毕走到四人面前,颤声道:“好孩子……孩子,你们总算回来了!”他一把甩开身旁扶持,紧紧将林晚林暮姐弟俩抱在怀里,“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好,好!”他仔细端详着两人,突然看到了林晚的伤口,惊道,“婉婉,怎么伤成这样?这……”

  “外公,没事。”林晚摇头笑道,身后极天鸿却即不适时宜地说出了真相:“还没事呢,我要是去晚点,只怕晋楚律那小子就把你给劫走了!”

  “孩子,你受苦了。”乐正毕心疼地抚了抚林晚伤口。一旁乐正生却注意到了极天鸿的话:“晋楚律?他……他在元京?!”同时乐正远也上前,“敢问令郎是……”

  极天鸿温润一笑,指了指皎皎:“她叫越皎皎,是阿暮的贴身侍女。”旋而他看了一眼林晚笑道,“我叫极天鸿,是阿暮的年老,晚丫头是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乐正众人瞬间愕然,纷纷在极天鸿和林晚两人间扫视。林晚哭笑不得解释道:“外公,并没有婚约,只是……”

  “只是你们私定终身,对吧?”乐正远已蹿到了极天鸿身边,开始一脸坏笑地审察他,“不错嘛,妹妹!一会儿好好介绍介绍!”

  “什么私定终身!哥你别乱说啊!”

  不知不觉间,乐正府先前凝重的气氛,已尽数被家人团圆的欢喜所取代。划分十数年,割不停的,正是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寄观

谢谢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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