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
莫笑了,忍不住兴起了掌,全然掉臂手上刚沾染到的血液,也掉臂方云,方岩二人眼中的惊愕。
适才跳的太出来了,阿汉他们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凭据现在的情形,他是被方云和方岩两人夹在中间,而且自己……可能要死了——伤口很深,是致命伤。
方云很惊讶,甚至在一瞬间闪过,“他是不是疯了”的念头,但这个念头,立刻随着莫身上的变化消散了。
他拍手,很慢。手上鲜红的血液,在缓慢的击掌历程中,变得深邃,幽蓝,陪同着每一次的拍击。
那掌声,似乎有无形的魔力,如同一阵微风,吹散了他们身边弥漫的雾气,露出了劈面的方岩,和自己身后还处在不知所措状态的治安官们。
拍手,停下来了。
手上的血液酿成了晶蓝色,双手轻轻放下,在这历程中,晶蓝的血液如同易碎的纸片,破碎开来,徐徐落下。又在空中,似乎被风吹拂,顺其而上,来到莫脖颈那条可怖的伤口处——化为一层寒冰,将其包裹。
刚回过神来的治安官们,看见被困绕的莫和脖子处的伤口,焦急地想要上来资助,却被莫一个手势停止了行动。
“适才那一刀,我能感受到其中千锤百炼的意志和立死报效的决心,很好,你们真的很不错。”莫的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看向方云,“如果不是在我自己的领域——寒狱,之中的话,适才我可能真的死了。”
方云低冷静眼,又抬起弯刀,做好进攻的姿势,“多谢提醒,下一刀,我会瞄准你其他越发致命的要害,绝对杀了你!”
“你可能没搞清楚一件事——从你跨入寒狱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脸上依旧是不愠不火的笑容。
“你说什……”恼火的话语还没说完,方云就感受到自己持刀的右手差池劲,看去,整把刀竟然和手都已经被冻在了一起,被一层透明的寒冰。
“方云!没事吧?怎么样!?”瞧见了方云的异状,方岩不禁担忧地喊道。
“哼!”强烈的魔源从右手和弯刀暴出,震碎了那层寒冰,“不碍事!”
但下一刻,寒冰又重新凝聚了起来,甚至有往全身蔓延的趋势。
“可恶!给我碎,碎!”方云额头紫色的血筋暴起,爆裂的魔源一次次席卷寒冰,将其震碎,但它又立马凝固上来,有与他做抗争的趋势。
“虽然我很不想拿出武器——因为我觉得搪塞你们用不着,但是现在我认为自己做得差池,你们是值得我认真看待的对手。留手,是对你们的不尊敬。”
右手徐徐抬出,整个冰层似乎都在微微哆嗦,随着他手上的行动,几十道闪光从冰层下面窜出,这些三角弯刃型的冰晶片给这昏暗的空间带来一丝明亮。
在空中飞翔,一片一片组合在了一起,竟聚合成了一条近两米长的链刃。
这把链刃似乎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嬉戏了一会之后,就乖乖地落在了莫的手中。
“所以接下来,我会真正脱手。”
……
贝罗感受自己坠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亮光,全身被阴影笼罩,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最恐怖的是——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我,我这是,怎么了?好累,感受好累,好想睡一觉,对啊,如果能睡一觉,就好了……”
眼皮很极重,不受控制,也不想控制,慢慢地合拢。
“贝罗前辈,贝罗前辈,快醒过来,别睡已往了,睡已往就醒不来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那个什么,哦,叫做江恒的小子,是他们夏尔镇治安所新就任的治安官,呵,真是不明白尊敬前辈,前辈想睡觉,吵什么吵。
“你这样是叫不醒他的,让我来!”
越发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记得,这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声音,对他说话的时候,准确来说,只有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急躁,有时甚至直接动手动脚,哦,说起动手动脚,她适才那句话的后面的行动,似乎应该是……
怦!啪!
“哎呦!停!停!停,够了,够了,我已经醒了!行了,别打了!”
感受到头顶微微隆起的大包,和红彤彤的脸颊,贝罗终于睁开了他那双极重的双眼。
一边发出嘶哈的声音,缓解身上的疼痛,一边用有些肿胀的眼睛审察眼前,一张长的挺悦目,但她主人性格可吃不用的脸庞笑了,转向旁边一个冒冷汗的少年,“看见没?以后叫他就要这么做,否则他可以给你睡个天昏地暗。”
江恒头冒冷汗,僵硬所在颔首,但立刻又反映过来,“可贝罗前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伊佳闭上眼睛,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这小子虽然看着羸弱,但怎么都打不死——都是我从小一拳一脚锻炼出来的。”
听到这话,贝罗忍不住蹦了起来,手指指向伊佳,“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明明说好的,我当后卫,可我给你挡刀了几多次啊!是不是这些你也要说成是锻炼呀!”
“诺,你看。”伊佳努了努嘴,“他这又活蹦乱跳了。”
“你!你!你……好吧,我怕了你了。唉——唉!我们适才不是被那个怪物给,给,给那啥了吗?现在什么情况?”后知后觉的贝罗现在才有了反映。
“贝罗前辈,你说的是这个怪物吗?”
江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贝罗顺着声音看去,一副巨大的尸体躺在墙角,很平静,准确的说,已经感受不到在世的气息,但它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除了脑袋被一把长剑贯串。
“我适才赶到的时候,看见这个怪物,把你们两人抓住,你们两个其时都已经昏已往了,这个怪物张开它的獠牙,你看。”
江恒抬起了怪物的头,用另一只手打开了它的嘴,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就准备对你们下口了。情急之下,我就把手上的剑给扔了过来,扎穿了它的脑袋。”
贝罗扶着墙走到怪物尸体旁,用还能转动的右脚狠狠地踹了尸体几脚,“敢情你这玩意儿的弱点是脑袋呀,早知道我那一枪就直接打脑门了,也差池,那个时候伊佳抱着你脑袋的,我不管了,横竖先踹几脚,解解气。”
江恒有些无语的看着贝罗前辈这小孩子气的行动,“然后我把怪物拖到这边,再把你们两个喊醒,就这样。不外话说这怪物是什么呀?新品种的魔兽吗?从来没见过。”
伊佳走到江恒身边,用略感无奈的语气说,“一个可怜人,一个原本是人的,可怜人。”
话的声音不大,但却在江恒耳中炸开。
“什,什么!人,意思是,我,我适才杀了一小我私家。”江恒的语气马上急促了起来,整小我私家的身体开始摇摆,竟有些站不稳。
伊佳赶忙把他扶住,“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江恒低冷静头,没有说话。
“预计是还没有杀过人吧。”贝罗也终于停下了他脚上的行动,看了一眼江恒,“没事,小子,从你当上治安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沾上鲜血,这是每一个治安官的必修课,呵,我想起我当初第一次似乎也是这样——不外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肩负,他已经不算人了,最多只能说曾经是小我私家。你杀了它,也相当于帮它解脱。”
“而且你要知道,你杀的是恶人,除掉一个恶人,是为了防止他去害更多无辜的人。”扶着江恒的伊佳拍了拍他的肩膀,慰藉道。
江恒的额发垂了下来,遮盖了他的双眼,在没人注意到的瞬间,他的影子似乎动了一下,眼角闪过一丝黑芒。
就似乎是听进去了慰藉,江恒,自己颤颤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尸体旁,拨开额头的头发,仔细审察。
满身不着寸缕,皮肤呈紫红色,原本或许有两三个成年人那样庞大的体型,现在已经慢慢萎缩下来,再看着他的脸,尖耳利牙,死不瞑目的心情——作为人的最后一缕情感被体现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眼,或者是依附于这具身体尚未消散的灵魂,在向他控诉着什么,内心似乎被牵引了一般,发生了一丝熟悉的颠簸。
闭上眼,慢慢呼了一口气,“两位前辈,这小我私家,怎么酿成这样的?”声音带着哆嗦和恼怒。
两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然后由贝罗开口,“凭据我们这些天潜伏获得的情报,他们研发了一种血奴试剂,凭据峡谷内挖掘出的血魔尸体研制而成,可以把人酿成这种鬼样子,哼,为了力量,这些人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却又强迫着其他人失去一切。”
“血魔?魔族?在峡谷内?”江恒皱起了眉头。
伊佳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峡谷会有血魔的尸体,而且还不止这一种魔族,不外通过这些天探来的情报,我们了解到这些尸体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
现在江恒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原来就没受什么伤,只是心里……感应难受。不外这都是老毛病了。
“对了,我适才赶到的时候,在洞口发现了人群移动的痕迹,他们向左深入了峡谷与森林的交汇处。不外其时听见责物的嘶吼,所以我先赶了过来。”江恒想到了适才在洞口发现的线索,赶忙说了出来。
“幸好你没遇见。”贝罗已经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缓解身上的疼痛,“他们中间的老大是一个赤羽级的,而且另有好几个青羽,否则咱们算全军淹没了。”
“没有蓝羽的吗?而且我通过痕迹发现并没有几多人啊,其他那么多人呢?”
“哼哼。”贝罗笑着,用大拇指指向基地内部,“其他的人预计被讨伐队弄得差不多了,否则那个赤羽也不至于逃跑。”
“讨伐队?”
“是啊!碧岩城来的讨伐队,由城内治安所的首席,莫,亲自率领的队伍。他可是在二十七岁之前就进阶到赤羽的天才!我和伊佳每年加入治安事情汇总的时候见过,有他在,普通的赤羽怕是只有逃跑。”贝罗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露出自豪的心情,虽然那个莫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江恒露出了哭笑不得的心情,“原来还真的有讨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