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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几时休妻

第三十八回 羊入虎口

君上几时休妻 艾灵韵 3373 2020-12-13 22:00:18

  夕阳西下,一列车队泛起在了沙漠滩上。

  最前方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银色的盔甲,头盔上挑了一缕白色的盔缨,他的身后徐徐行着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跟了数百名身穿银甲的战士,盔缨却换成了红色。

  又行了一会儿,夜色快要,冷气从地面浸出,洪年的脸上已觉出了丝丝凉意。

  可马车上的人未有消息,他不敢自作主张,跑到他面前去询问是否可驻寨扎营,稍作歇息。

  从山羊谷到沙漠滩,马上便要到北鲁同大宁的接壤处,他们走了数个时辰都未停歇。

  洪年瞧着那无边的夜色,凉意浮上心头,今日山羊谷他离天子最近,天子同明安王的对话,他听在耳中,惧在心里。

  他从未想过,京云宫众人眼中一向温文尔雅,对皇后疼爱有加的帝王,为了获得皇后却屠了皇后全家,连楚凉都没有放过。

  楚凉扮作天子去山羊谷,他心中是清楚的,楚凉为了不让天子以身犯险,去山羊谷的路上,楚凉都在模仿天子的腔和谐仪态,最终学了个七八分像。

  没想到,天子一早就没计划让他在世回来。

  百密总有一疏,躲在树后的皇后最终照旧听到了这一切。

  最后一刻,那把弯刀快要刺进皇后的腹部时,天子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利刃,夺下了她的匕首,然后命他将皇后绑了起来。

  那把弯刀上全是血,血从天子的手心里、指缝中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可天子似乎不觉得疼痛,只是面无心情的看着疯狂挣扎的皇后。

  洪年的耳中,回响着皇后最后的咒骂。

  “元郇,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你不杀我,我以后会杀了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元郇,求求你,不要让我在世……”

  “元郇,我恨你。”

  最后,洪年的耳边只剩下女人破碎的哭泣和无助的恳求。

  从前他觉着,皇后六宫诸事不理,善妒无德,又无子嗣,只凭着一张妖颜,便让天子为她罢黜六宫,做下许多招人非议的事情。

  如今他觉着,皇后也太可怜了些,只是因为长了一张悦目的脸,便招来了灭门之祸。

  皇后穷极一生,都逃不出天子的手心。

  楚梓兮悠悠醒来,入目的即是一双玄色的靴子,那靴子上绣着金色的龙纹。

  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也被绑住,她的脸贴着马车地面,脸上似乎湿湿的,她又挣扎着动了几下。

  一只裹着纱布的手伸到她面前,冰凉的指腹抚过她的眼角,拭去她的泪水。

  他的手向下,掠过她干枯开裂的唇,纱布上渗着血,楚梓兮瞧见那血,心底突然浮上一丝快意,她张嘴,狠狠的咬住他的指肚。

  嘴间很快便有了血腥味,头顶传来男子的冷笑,“跟了朕这么多年,你也该有些上进,怎么如今照旧这么爱咬人呢。”

  像只小狗一样。

  当年他们洞房花烛夜,他想要用强,她也是这般,咬在了他的左手虎口上,死命不愿松口。

  楚梓兮松了嘴,讥笑一声,“元郇,不必再假惺惺了,你让我觉着恶心。”

  听到她那句恶心,元郇心中一痛,眼里淬出了狠毒,“阿兮,朕劝你一句,趁着朕对你另有几分情意,用你那残缺的身子好好取悦朕,朕若是兴奋了,兴许还能饶了元琅一命。”

  既然如今她已经知晓所有事情,对他肯定恨之入骨,他又何苦再佯装君子呢。

  他元郇就是一个小人,一个为了楚梓兮疯狂的小人。

  又是一声冷笑,“元郇,你最好杀了他,杀了他,我陪他一起死。”

  说了这句话,她觉着还不解恨,又加了句,“即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果不其然,楚梓兮看到了元郇眼中一闪而过的悲悼,见到他的悲悼,她觉着无比讥笑,她笑了起来,眼泪陪同着笑意徐徐徐徐落下。

  元郇伸手,箍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很快让她的下巴浮出了红意,楚梓兮只觉着自己的下巴要被捏碎了。

  他低下头,面目狰狞,“阿兮,朕来之前,便命人开始着手修建帝陵,朕已经拟了旨,待朕百年之后,你要为朕殉葬,与朕合棺而葬。”

  “死,朕都不会放过你。”

  元郇压下身来,唇覆到她到唇上,牙齿用力,她的下巴被箍住,手脚被绑,无任何反抗之力。

  他带着一股犷悍和犷悍,她的口中残留着刚刚他手上的血,一股腥味在口中散开。

  到雍关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张继良在城楼上等了许久,看到不远处的燃起的火炬,心中的石头悄悄落了地。

  山羊谷这一战,看来是天子告捷而归。

  张继良一路护送天子入城,天子的车驾停在了将军府大门外,兆喜并兰轻、廖棉一早的候在了这里。

  下车之前,元郇解开了绑着楚梓兮的绳子,她刚一获得自由,便抬手,给了元郇一巴掌,那巴掌重重的落在元郇的右脸上。

  挨了这一巴掌,元郇不怒反笑,一手捏在她肩胛上,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省省力气,待会儿留着在床上搪塞朕。”

  不出意料的,元郇看到楚梓兮眼中,一闪而过的忙乱。

  楚梓兮刚一下车,便听到急促的声音,“殿下,阿凉呢?我怎么没看到阿凉。”

  廖棉四下环视了许久,都没见到楚凉的影子,心中突然惴惴不安,直到楚梓兮泛起在眼前,她仿若看到了救星一般,扑到楚梓兮身边,抓住她的手,满脸焦灼。

  听他提起阿凉,楚梓兮鼻头一酸,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她想开口,却没有胆子开口,嘴唇不住的哆嗦,最终照旧没能发作声音来,楚梓兮低下头,不敢直面眼前的女子。

  一旁的天子早已不悦,冷声道,“廖女人,皇后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说罢便给兆喜使了个眼色,兆喜上前一步,小声道,“廖女人,楚将军兴许是有什么事延长了,夜色已深,殿下也受了惊吓,您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参见也不迟。”

  廖棉是何等智慧的女子,她将楚梓兮的反映瞧在了眼里,抓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下,她心中清楚,或许楚凉已凶多吉少。

  元郇将楚梓兮揽进怀里,拥着她往府里走去。

  她脚步虚浮,身体摇晃,走路都走不稳,元郇被她晃的有些烦,放在她手臂上的手用力,他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最好不要被他们瞧出眉目来。”

  楚梓兮的身子慢慢僵住,随后咬了牙,挺直了脊梁。

  她被元郇送进了房间,元郇出去的时候,冷声对着兰轻命令道,“打些热水,给皇后沐浴易服。”

  兰轻应了声,行礼恭送他。

  待他走远,兰轻合上了门,走到楚梓兮旁边,见她一脸呆滞,满眼忧伤的模样,心中一痛,“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楚梓兮的唇角扯出了一个离奇的笑容,“楚凉死了。”

  兰轻听罢。双腿一软,跪倒在楚梓兮身边,握住她的手,“怎会如此?去的时候照旧好好的,不是把三关七城图给了他们吗?”

  楚梓兮不说话。

  兰轻又急又怒,眼泪也落了下来,然后低下头,看到楚梓兮手腕上,两圈红肿的勒痕,“殿下,到底发生了何事?您怎么也会受伤。”

  楚梓兮照旧没有说话,她似乎受了太大的攻击。

  兰轻站了起来,用帕子抹去脸上的眼泪,“奴婢先去给您吊水。”

  书房里,年轻的天子逆着烛光站在书桌前,背对着张继良和洪年负手而立。

  “洪年,今日发生了何事?细细的讲与张将军听。”

  天子的声音冷冷的,偌大的书房里,静谧的能听到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洪年扑通一声跪下,“奴才只知道今日在山羊谷中,明安王利用皇后威胁陛下,意图谋权篡位,楚将军为救皇后被明安王一箭杀死,陛下顾念兄弟之情,一时心软,放了明安王。”

  天子在试探他,洪年何尝不知,若是他将今日山羊谷中的事情捅了出去,那他全家老少的性命都保不得。

  他面前的天子,阴狠狠毒,为了一个女人肯对自己亲兄弟下狠手,另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张继良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话,放了明安王?“陛下,您这是放虎归山呀。”

  “西关城明安王府内,尚有他的三万府兵,且这军营中,十有八九都是他的人,明安王不行以放。”

  年轻的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朕又何尝不知,可他究竟是朕的皇兄。”

  张继良闻言,“陛下,明安王利用皇后欺压您的时候,何曾顾念过你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呢?”

  天子没有转头,只摇了摇头,沉声道,“你退下吧,容朕再想一想。”

  张继良见状,也欠好再说什么,只得勉强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天子和洪年两人。

  天子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洪年,言语又恢复了刚刚的酷寒,“洪侍卫跟了朕几年了?”

  “回陛下,奴才十五岁进宫随身护卫陛下,如今奴才已经二十三岁了。”

  天子点了颔首,沉吟道,“同朕一般大的年纪,甚好。”

  洪年心中畏惧,急遽道,“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奴才怎敢同陛下相提并论。”

  “甚好,你是个智慧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应说。”

  “奴才定然管好自己的嘴,不会给陛下惹麻烦。”

  天子坐到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眼跪着的洪年,“今日跟去的那一百名御林军,你去处置惩罚洁净了。”

  洪年有些错愕,却仍旧不敢抬头,只低低应了句,“奴才遵命。”

  外面传来兆喜的声音,“陛下,夜色已深,该回房歇息了。”

  天子放下手中的书,起了身,抬脚,走到洪年面前,停了一下,状似无意道,“等回了宫,朕便提拔你为御林军统领。”

  洪年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的头又低了几分,语带敬重道,“奴才谢陛下隆恩。”

  “而已,处置惩罚好一切,早些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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