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这一次学乖了，他直接就去找了弘治天子。
先将方案给弘治天子过了一遍。
才让他揍一通屁股的儿子，立即就给他一个大惊喜，让平素沉稳的弘治天子目瞪口呆。
但弘治天子立即发现了朱厚照的小心思，目光幽深起来：“皇儿对工部有想法？”
朱厚照笑眯眯地，绝不避忌弘治天子，朗声回覆道：“父皇英明，正是如此。”
弘治天子飒然一笑，他是无所谓的。
若是其他天子与儿子，一定少不了诸多怀疑。
这个小子这么快就想把朕拱下去？他这么快就想当天子？这么快就想掌握权力？
朕还没死呢！朕这个天子还没当够呢！
但弘治天子差异。
只要这个儿子能干正事，他就喜欢。
这个儿子能体贴朝政大事，他更喜欢！
横竖，他这些年努力了无数次，也就只得这么一个宝物疙瘩。
但弘治天子仍然攻击朱厚照：“太子可尝想过，华夏诸多帝皇就没有智慧人？就从来没人想到过？”
“此外不说，北宋定都开封，可是深受其害！”
“为何都做不到呢？”
朱厚照沉思，旋即反映过来。
他把问题想得太简朴了！
土地！
隋炀帝扩建运河，凿建分支流域，这些人认真看不到利益么？
不是的！
真正的原因，在于隋炀帝征用了这些世家的土地，却又不给人赔偿。
如此大的工程，又该征用几多农夫服徭役？
又要影响几多农事？
更严重的是，杨广同志你想要管我们，也不是不行以。
各人可以好好谈！
总要给我们一点利益嘛！
但你不能这么直接啊！更不能这么暴力啊！
于是……
会怎样？
门阀世家联合起来，反了这个狗工具！
敢占俺们的自制，你找抽咩！
朱厚照一样面临着这个问题。
甚至，他的行动更大，影响的会更多！
暂且岂论征用土地的多寡。
他无论动上游或者下游，会影响几多人已经修建好的水利？
又会影响几多人的收成？
进而，会让人少赚几多小可爱？
这些人只要稍微发动一下，会不会就造成工期停滞。
会的！
人心是自私的，就一定会！
但这件事情，不是没有措施可想！
弘治天子点拨他：“皇儿既然想用焦芳，可知焦芳于河南乡众之名？”
朱厚照瞬间反映过来。
是的，这件事情的关系错了，基础不应该由上至下。
而是应该由下至上。
焦芳于河南父老，素有美名。
这个家伙，对家乡是真好！
故此，让焦芳去发动河南父老乡亲，提倡请愿，继而递交朝廷。
朝廷装模作样地商议一番，之后得出结论——鉴于河南父老素受水涝之苦……巴拉巴拉，朝廷同意了！
这样，大义的名分不就有了？
然后，焦芳再给出一个大大的建议——能解决百年水涝。
在大义面前，谁敢阻挡！
谁敢阻挡，就是和整个河南、山东、山西的小民过不去！
这些小民恼怒起来，能将任何敢于阻挡黄河工程的势力，撕成破坏！
朱厚照叹服！
姜，果真是老的辣！
但弘治天子继续点拨他：“工部用焦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皇儿可知焦孟阳与南人龌龊？”
是的，焦大脸、焦乌头的称谓，都是浙江人取的。
可见江南对焦芳厌恶之深！
反观焦芳，也不是什么好工具。
这个家伙，不光弄了个什么‘南人不行为相’的图和文章，还放肆宣扬。
其起因，就在于马文升这个本是河南老乡的朝廷大佬，与一众浙江、江西以彭华、万安为首的小老弟，对焦芳的放肆打压。
这一点，朱厚照是知道的。
他更知道，焦芳只要上位，就一定会招致江南人的群体围攻。
要害是，焦芳稳得住么！
朱厚照可以想象获得，无数人会拿出无数种手段，会于私德、性格、为人、政治中给焦芳挑无数的刺。
他们会将焦大脸狠狠羞辱，会全方位攻击焦芳。
他们会将焦芳形容成——品德松弛、行贿上官、私生活松弛……一切能想象到的恶劣，都市被加诸与焦芳身上。
但朱厚照莞尔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给了弘治天子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父皇放心，让焦芳亲自走一趟江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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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天子深深看了一眼朱厚照。
他此时才真正放心。
因为，这个儿子终于长大了。
他试探性地询问朱厚照，原本也没期待朱厚照给什么答案。
甚至，朱厚照哪怕用所谓的大义之言，含糊地回覆他。
他也算朱厚照过关。
但朱厚照给了他一个真正的惊喜——太子会算计人了！
让焦芳去一趟江南，让他自己去斗就好了！
一个不会斗争的工部尚书，会是一个好的工部尚书么！
他们自己斗争，关我这个太子屁事。
他们斗得越厉害，本宫就越开心。
所以，弘治天子也开心起来。
帝位的继续人，优柔寡断不是问题，残暴狠辣也不是问题，重复无常更不是问题。
只要继续人能看清楚问题所在，会用人，更会御人。
就都没问题！
弘治天子再问朱厚照：“皇儿最近弄的什么海鲜会所，还放肆宣扬壮……阳功效，是对海洋有想法？”
朱厚照不瞒弘治天子，老老实实地回覆：“儿臣想开海禁。”
弘治天子目光更幽深了一些，但他没有问朱厚照原因。
沉思了许久，弘治天子才幽幽地说道：“开海禁并非不行行，而是天时、地利、人和齐具之下，方可一试……”
朱厚照凛然。
在出宫门的时候，他都在深思这个问题。
他也知道。
作为农耕民族，对于海洋有着天然的敬畏。
他更知道，儒家思想对于一切不明白的，统统会打入异端。
他还知道，弘治天子肯定知道开海禁，做贸易的利益。
但他同时也知道，天子肯定有极深的记挂。
这个记挂，是什么呢？
但不重要了！
在任何记挂面前，都不能阻止朱厚照开海禁的决心。
如果华夏不能占据海洋之利，总有一天会被人围堵在这片土地上。
总有人会借海洋之阔，来对华夏进行狙击。
朱厚照也绝不会——让这个古老的的民族，吃上莫大的亏，流无数的血，淌无数的泪，才反映过来！
他会不惜一切价钱，打开这个禁忌！
哪怕天翻地覆，哪怕赴汤蹈火！
哪怕再来一次轮回！
神州，也绝不行陆沉！
一颗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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