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他是杨乐成。杨自得的儿子。”阿奇见杨自得很局促,美意地代为回覆。
“问你了吗?他自己不会说吗?”
门外老头凶巴巴,脸上皱纹横生,甚至另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刀疤。阿巧需要鼓足勇气,才敢看他一眼。为了新朋友杨乐成,她必须忍住逃跑的激动。
阿奇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位姓张的老头儿,是个鳏夫,无儿无女,变脸变得很快。没事的时候也会笑得慈眉善目,一旦触及他的原则,立刻变得凶神恶煞。
阿奇不怪他,要是门卫太和气,谁都可以随便进校园啦。
“你别怕,他问你什么,你回覆什么。”阿奇镇定地对身边已瑟瑟发抖的杨乐成说。他的声音里自有一种力量,熏染得杨乐成也镇定下来。
“我是杨乐成。杨自得的儿子。”杨乐成有样学样。
“你以前没有来过学校吧?”门卫张老头的声音意外地柔和下来。
杨乐成胆怯地摇头,不敢抬头看人。
“孩子,看着我。”张老头儿声音再度松弛下来,堪称温柔。
杨乐成怯生生地抬头。
“我认识你奶奶,你奶奶青年的时候……嗯,你有几分你奶奶的神韵。我也认识你爸爸,你爸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张老头儿兀自笑作声来,眼睛望着虚空,像是追忆往事。
一低头,看到身高只差他半个头的男娃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娃一眨眼已经长这么高了。以前在哪里念书呀?”
杨乐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没有上过学,他奶奶不愿让他出门上学。”阿巧见不得杨乐成为难,于是蓦地开口。
张老头儿扫了一眼阿巧,若有所思。他前些年一直在外打工,不甚清楚杨家的事情。听完阿巧的话,张老头儿问杨乐成:“你娃想上学吗?”
这句话问到了杨乐成的心坎上,他瞬间忍不住抬起头,热切地望着门卫。他一定误以为只要门卫颔首他就能去上学了,于是,郑重回覆:“想。”声音又大又爽性。
“好!”张老头儿重重拍了一下杨乐成的肩膀,“不外,今天我不能把你放进校园,你现在转达室待一会儿,等我见到校长,问问他的意见。我觉得这事儿最好让你家里大人出头。”
杨乐成一听这话就急了,他突然牵住阿巧的手,一副怎么都不愿松开的心情。
就在这时,杨自得自远处气喘吁吁地奔跑过来,一看到他儿子真的在校门口,“啪”一巴掌就扇在了他儿子脸上。杨乐成嫩嫩的脸颊上马上起了5个红印子。
“你这是干啥!”张老头猛烈地扯杨自得。
杨自得目光怔怔地看着儿子脸上的红印子和肿起来的面孔,突然捂住了脸,呜呜哭泣起来。他该多痛恨,才这样情不自禁地当众哭出来呀。
杨乐成与他爸爸父子连心,马上看懂了他父亲的痛恨,他抱住爸爸:“爸爸别哭,我不怪你。”
“儿啊,以后出门要跟我说,我吓坏了,满村子跑着找你。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