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看，杨自得家的院落静静伫立，看不出任何异常。
三个小同伴狐疑地注视了几秒钟，胆子迅速消耗，突然惊恐起来，一个比一个快地飞驰起来。
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在熟悉的情况里，这才放慢速度。
“我说，你们跑什么呀？”阿巧年龄最小，最吃力，因此也最不满。
“嘿嘿，嘿嘿。”阿奇歉意地笑。
“我是看阿奇哥哥在跑，想着，千万不能被他比下去。为了证明我也能跟上，我才玩命跑的。”朵朵憨憨以实相告。
“所以，哥哥，我们到底为什么突然奔跑？”阿巧怒气冲冲转向哥哥。看不明白的事，都容易让她生气。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受。
“我直觉觉得有人在门缝里盯着我们看，看的我毛骨悚然，心里畏惧，所以才跑起来。厥后嘛，跑都跑了，就一直跑喽。”
阿巧气鼓鼓地叉着小腰，很不满哥哥胡编乱造的理由：“下回不许这样……我跟不上你们！”
阿奇牵上妹妹的手，嘿嘿笑道：“好，下回不自己吓自己了。”
殊不知，杨自得家的门后，确实有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急遽看过阿巧，好奇地细细审察阿奇，目光落在他的身高、眉眼、四肢上，尤其盯着他试图拉朵朵的手上。
阿奇被人盯上的直觉，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吧。
回抵家，照例是写作业，吃晚饭，看书，看手机，洗漱，睡觉。要说当晚有什么纷歧样，当是村长前来送《春牛图》。
每年春分这一天，村长会将提前拓的《春牛图》挨家挨户发给各人。印有农夫耕牛图案的《春牛图》寓意五谷丰登。
阿奇奶奶接过《春牛图》后，重复谢了村长，村长比阿奇奶奶还殷勤地致谢。
连年龄小的阿巧，都能轻易感受到，村长对奶奶变得极其客气了。
胜日寻芳似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轻易识得东风面，
万紫千红总是春。
阿巧能背诵许多几何关于春日的诗歌，阿奇却能精准说出关于春天的俚俗谚语。破个谜儿之类的，也不在话下。
身穿玄色外套，
尾巴尖如铰剪。
家住衡宇檐下，
捕虫最为勤劳。
打一动物之类的谜，他脑子里记了许多。不是从书本中看到的，而是奶奶口口相传给他的。
村长跟奶奶闲聊几句后就走了。阿巧细细看《春牛图》。
“真有意思。”阿巧翻来覆去看那粗拙的图画。
“这是习俗。跟立蛋、粘雀嘴儿一样是习俗。”
阿巧脸上露出别样喜悦。她翻找着她的画夹，找出几张图画来。奶奶凑过来看，看到了斗蛋图和粘雀嘴儿图。
斗蛋图上，朵朵和阿奇哥哥或蹲或趴，试图将鸡蛋立起来。粘麻雀嘴图上，地头草间，立着一串串冰糖葫芦一样的汤圆串儿，几只鸟扑棱着翅膀来啄。村民们希望汤圆能粘住雀的嘴儿，好让它们没法再偷吃工具。
奶奶笑岑岑地掀开阿巧的画，眼睛里冒出喜悦的光。
“奶奶，我的这些画，另有人愿意花钱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