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妹妹拉着自己的手，阿奇觉得他早就受不了，狂奔出去了。
“仔啊，你儿子都比你明是非了。”奶奶的声音里，透着沧桑与疲倦。
被儿子斥责后，阿奇爸爸恼羞成怒。不外，怒归怒，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春节前后特别不愿意接电话，怕妈妈问他过年回不回家，怕妈妈说没钱过年……
“我，我这不是没有，没有挣到钱嘛。我要是挣得手钱了，怎么会不跟你们打电话，怎么会不给你们分点？”
这是诡辩！阿巧心里腹诽。难道你挣不到钱，就不要老娘和孩子了？
阿奇爸爸轻微自我辩解，就感动了奶奶和哥哥的心。哥哥默默流眼泪，奶奶无声擦眼角。阿巧心里越加生气，索性再把头埋奶奶怀里，谁也不看，什么也不听。
“我觉得，那个叫什么牙的老乡得赔偿咱们点钱。究竟让他贪了那么大个自制。我觉得……”阿奇爸爸很快翻篇，认真算计起让崔裴牙赔偿的事情来。
正擦眼泪的奶奶听闻此言，下巴都惊得要掉到地上了。
“仔！你这样想，也太不老实了！不是牙仔占我们家的自制，是我们家占牙仔的自制啊。我们孤儿寡母，外文斗大不识一箩筐，是我豁出老脸，求牙仔陪我们去。人家是舍弃了春节与家人团聚的时间，看我们可怜，不忍心拒绝我们，才陪我们去的！”
阿奇爸爸正疯狂算计崔裴牙给赔偿给他几多钱，一听奶奶的话，马上急了：“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能这么说呢！”
“就是这么回事！”奶奶一口咬定。
阿奇爸爸默然。他或许深入地想了想，确实无法想想他妈妈一山村老太太，带着年幼的儿子女儿横闯外洋的样子。
“阿奇妈妈呢？让她跟孩子们说两句吧？”奶奶转移话题。
阿奇爸爸马上吱唔起来。他跟阿奇妈妈已经离了婚，只是瞒着没告诉奶奶和孩子们。这也是他平时不敢打电话的诸多原因之一。
“她，加班，加班呢。”
“阿奇妈妈现在做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忙？”
“别问了！”阿奇爸爸急躁已经晋级为急躁，“你们窝在家里不知道，你们当外面的钱好挣吗？挣钱如吃屎啊。窝草！比吃屎都难！要是谁跟我说，我演出吃屎他就付我钱，我能吃到他破产！”
阿奇奶奶重重叹口气。大原理她讲不出来，但她依然觉得孩子爸爸在孩子们面前这样说话，实在是太不卖力任了。
“你自己没有本事，还说这种不怕羞的话！真是，真是我的罪孽啊。”奶奶仰天叹息，眼角越发湿润了。
阿奇激动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现在，他情不自禁有些鄙夷爸爸。他真想脱口而出：“爸爸，你连六岁的妹妹都不如。”但是，他究竟11岁了，知道伤害人的话犹如木板上钉钉，就算致歉如拔去钉子，伤痕照旧永远存在的。
他怀着仁慈，没有将话说出口。
至于他的爸爸是否能领会他的仁慈，那就不得而知了。
“对了，妈，那个小的，她什么本事？竟然能把你们带着外洋转一圈开眼？”
阿巧马上竖起耳朵。爸爸这样问……好呆也算一种关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