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闲话了一阵,慕阳突袭把了脉,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催着慕榕回房安歇,转身就去找白辰的麻烦。
墨王伉俪俩被部署住在内宅的东厢房,距离萧常所住的北房不远,慕榕懒懒散散地沐浴易服,披着一头微湿的长发,坐在生了炭火盆的暖阁里等墨云霄。
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趴在罗汉榻的木几边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有双强健有力的手臂轻轻抱起她,放到柔软的被褥上,熟悉的丝柏松香气息令人放心。
“霄……”慕榕睡眼惺忪,低语呢喃,“你终于回来了。”
“嗯,等很久了?”墨云霄拉过锦被细心地给她盖上,慕榕不循分地往他怀里拱了拱,执着于输赢:“怎么样,爷爷的棋艺如何?”
她家良人的棋艺可是连慕太师都心悦诚服,不知道与萧常相较之下如何。
墨云霄默了默,还真欠好说。
堂堂一个隐世大儒,棋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竟然是个臭棋篓子,七卒拱两步就死了。
偏偏老先生有谜之自信,自夸棋艺前无昔人后无来者,至少这么多年过来确实罕逢对手,一副棋道高人的模样——害得墨云霄几盘棋下得步步惊心,不着痕迹的礼让实在太难啊。
想了想,墨云霄中肯地说道:“爷爷的棋艺入迷入化,心悦诚服。”与萧常下一盘棋,比真枪实刀打一场还心累。
慕榕微微一笑,“是吗?你让着他点儿,我爷爷——真的爷爷可厉害了,他老这么说,好将军未必是一位好棋手,但好棋手一定是位好将军,不求一子定乾坤,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乘兵法......”
说着说着,她怅惘地低语,“你知道吗?他们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霄......你说我能把他当成真的爷爷吗?”
墨云霄微微一顿,淡淡地说道:“嗯,棋术皆战术,棋局皆战局,先为不行胜,以待敌之可胜。妳爷爷的思想倒与老头子教的兵棋推演有异曲同工之妙。”
慕榕翻身趴在他胸前,睡意全消,“是吧!永安方丈肯定是身世行伍,接受过军队教育,说不定......照旧我爷爷带过的兵?”说完也觉得自己脑洞太大,不禁噗哧一笑,又懒洋洋地窝回墨云霄的臂弯,纤细手指把玩着他的衣带。
“妳昨日没休息好,怎还不安歇?”墨云霄握住她作乱的小手,捂在自己胸前。
慕榕俏皮地眨眨眼,“虽然是等深夜未归的良人呀,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游哉,辗转反侧。朝思暮想,备受煎熬哪!”
她陶醉在自己情话的水平不行自拔,墨云霄却默了默,语气深幽:“油腻。”用了个慕榕平时骂白辰装模作样的词汇。
慕榕开怀大笑,絮絮叨叨地说了刚刚从慕阳那儿听来的东家长西家短,就像一对平凡伉俪临睡前的闲聊,气氛温馨亲昵。
墨云霄边听边笑,等她说完,突然侧头一吻,轻浅地描绘着她的唇,温柔又细腻。
慕榕搂着他的脖子,挑了挑眉:“我太吵了?你困了呀?早说嘛,快睡吧快睡吧。”
她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又偷偷从微张的眼皮漏洞偷看他......俊颜近在咫尺,眉梢眼角皆是温柔如三月东风的笑意。
那一刻,即是全天下的富贵也抵不外,慕榕伸手轻轻触碰他浓密纤长的眼睫,语带怜惜:“霄,爷爷跟你说什么了,是吗?”
墨云霄低声道:“嗯,说了。”
他原是怀抱着重重心事回房,压抑在心中的陈年旧创隐隐作痛,但是榕榕那么开心、那么美好,他就又觉得一切无足轻重。
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她一直这么笑着就好。
慕榕却眉眼轻颤,小心翼翼地问道:“与爹娘有关,是吗?”
她早有预感了,在家宴上墨云霄体现她别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她就猜到墨云霄肯定知道了什么,所以他才不愿来青鸢山......那她该怎么办?慕敬萧媛和慕家人又该怎么办?
墨云霄抚慰地摸摸她的发,“原本只是推测,不外爷爷说了些往事......”他突然默不作声,眯起深邃的黑眸不悦道:“妳在想什么呢?妳担忧若是与岳怙恃有关,我便会不留情面地搪塞他们?”
慕榕:“…...”别跟人精当伉俪,否则糗的是自己。
“只有一点点担忧。”她没敢否认,只能食指掐着拇指,体现担忧的水平很是轻微。
墨云霄完全不领情,胸膛从微微起伏到剧烈上下,不外瞬间,画风骤变。
慕榕还没反映过来,她身上的寝衣已经被粗暴的拽掉,惨兮兮地半挂在白皙肩头,男人俯首在她项颈间作乱,大手更是绝不留情......
“你!”厚脸皮如慕榕,心态瞬间崩了,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疑问会惹得墨云霄勃然震怒,还用这么莫名其妙的方式表达他内心的不满。
“我如何?”墨云霄修长身躯有如蓄积无穷力量,清冷眉眼晕染着浓墨重彩,眸底燃起绝艳的火,下一秒就能烧得她心魂具碎,“说啊,妳担忧什么?”行动如狂风过境,赴汤蹈火似的猛烈。
慕榕:“……”她担忧自己三天下不了床!
她被欺负得眼皮子泛红,紧攀着他微汗的肩讨饶,“别!别这样......有话好说啊壮士!”呜呜呜这可是书香世家,一言不合就这样那样,有辱斯文啊喂!
墨云霄铁面无情,咬牙道:“跟妳没话说。”
小王八蛋竟敢恶意臆测他的心思,绝不能原谅。
得先把人欺负老实了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慕榕意识逐渐迷濛,不记得究竟认错了几多回,才被轻柔的抱起,双双沉入温热的浴桶,像飘摇的水草一样攀附着男人的胳膊,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坏人!”便沉沉地昏睡已往。
翌日清晨,慕榕悠悠醒转时,不仅下得了床,还神清气爽,精神好得能熬鹰。
她自然不知,昨夜被男人折腾了一宿,筋疲力尽地昏厥已往后,他是如何心疼怜惜地运内力为她疗不存在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