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人家是卖艺不卖身的,怎么叫嫖客呢?顶多叫恩客吧?”青洛委屈巴巴的解释,“王妃我年纪还小,那种地方千千万万去不得,否则会生病的!”
“…...”
永安方丈气笑了,这跟年纪有毛关系?难道年纪大的逛青楼就不会生病吗?
墨云霄几不行闻地叹了口气,揉揉额角,“都别吵了。”
这熊孩子跟死老头再吵下去,指不定他会伤势加剧。
“我亲自去。”墨云霄一锤定音。
永安方丈和青洛齐刷刷地转头,活见鬼似的瞪着他看。
红杏要出墙?
“主子,您......不怕生病吗?”青洛小心翼翼地问。
生病是其次,日后被王妃知道了,不怕被千刀万剐吗?
墨云霄幽幽地斜睨已往,“榕榕究竟都教了你什么?”
青洛见主子面色不善,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王妃娘娘说小孩子家家要明白洁身自爱,没尊长带着不能自个儿去青楼玩,一不小心眼睛瘸了爱上不应爱的人,得病机率很高。”
“......喔。”墨云霄懂了,敢情慕榕自诩为尊长,想拐这无知少年带她去青楼玩儿呢。
他太暸解自己媳妇儿,这事绝不能细究,否则吐血都算轻的。
“去弄个面具,放点儿风声,就说是南边来的商人,要到西楚探友,身份文书自己看着办。”墨云霄把青洛打发走,疲倦地闭上眼睛,不想看到这熊孩子在他面前瞎转悠。
走了个小的,另有个老的,永安方丈站在床边盯着他看,一脸莫测高深,活像个神棍。
“有事说事。”墨云霄懒得睁开眼,内心琢磨着让青洛弄张秦城的布防图,有备无患。
“你身上的冰心毒,已经许多几何了吧?”永安方丈徐徐开口,“若非如此,这回坠崖受重伤,血早就流干了,也撑不到我们在山沟里找到你。”
“嗯。”墨云霄应了声。
永安方丈又道:“你年幼时,我问过你,是谁对你下的毒,你说不知。如今我再问你一次,当年是谁对你下的辣手?”
墨云霄微勾着唇,“很重要吗?”
永安方丈静静地凝视着他,“自然重要。”
“你都猜到了,何须多此一问。”墨云霄撩起眼皮,语带嘲弄,“若是重来一回,我依旧会如此,无须多言。”
先帝想为天圣国养出最强的蛊王,让他选择把毒下在墨天骐或是自己身上,他认了。
但他也向先帝证明了一件事,不需要戕害手足,他也能成为天圣国最强的王。
永安方丈低垂着眼眸,“嫣然走后这些年,该找的人、该问的事,咱们一个也没落下,但他处置惩罚得太洁净了......如今重要的人证自己送到眼前,你难道不怀疑这时机太凑巧了吗?”
墨云霄轻笑了声,银白月色从雕花木窗洒进房里,他顺着光线望去,眸光悠远,寡淡且凉薄。
“自然怀疑,那又如何?”
云妃因何而死、为谁而死,确实是他心中难以磨灭的执念。但要为这个执念疯魔到什么水平,墨云霄心中自有尺度。
永安方丈微微颔首,“没摔坏脑袋就行。”
墨云霄又闭上眼睛,没人性地下逐客令:“你擅离京城多日,不怕被发现天圣国国师是沽名钓誉之辈?”
......明摆着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永安方丈反而笑了,绝不留情地戳穿他:“乖,知道你孝顺着呢,白马寺的职位摆在那儿,你无论如何都连累不了我。”
情势混沌未明,墨云霄所能做的就是把亲近的人往外摘,慕榕是一个,永安方丈也算上一个。
“不就是一间破庙,有什么好嘚瑟的?”墨云霄难得毒舌,“哪天看不顺眼,当心我拆个洁净。”
“行吧我等着。”永安方丈在内心暗笑,兔崽子有本事拆庙,他还能下手毁一桩婚呢,谁也别威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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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老宅子一片海不扬波,雁北山下,强劲的山风卷起漫天雪花,一阵阵的刮,险些没有平息的时候,再这么下去,连山屋都要被压垮了。
这是慕榕等人来到雁北山的第三日,他们分头行动,除了搜索墨云霄的踪迹,也寻找青洛留下的记号,无论如何,都好过对着茫茫雪原干瞪眼。
放眼望去皆是冰封万里,距离墨云霄坠崖也已经一个月,蛛丝马迹都掩在层层冰雪之下,虽然艰难,却没人说出丧气话。
哪怕一无所获,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这一日,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赤炎将慕榕护在身后,制止强风刮起的小冰粒打在她脸上,举步维艰地赶往玄苍所在的西南角。
玄苍雀跃的心情都写在脸上,朝着慕榕猛挥手:“王妃快来看!是青洛留下的灯号!”
慕榕一怔,撩起厚重的大氅掉臂一切的奔跑,彻骨的寒意刺痛着心肺也绝不在意。
她哆嗦着伸出指尖触碰酷寒的白杨树干,果真刻着一片树叶的形状,是青洛专属的印记......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慕榕完全不能淡定,扯着玄苍的衣袖,唇色都冻得发白。
白辰也闻讯赶来,只晚了慕榕一步,看着那记号不禁喜上眉梢,顺着叶尖指着雾茫茫的远方,“西北方!王妃,主子说不定就在秦城!”
当初青洛执意留在雁北山,就是做好恒久抗战的准备,纵然他搜遍荒山一无所获,也绝对不会放弃,更不会离开雁北山一步。
如今刻意留下灯号,说明墨云霄一定还在世!
“太好了......太好了......”慕榕喃喃低语,紧绷的心弦一松,欣喜的笑靥还凝在唇角,人却软软地栽倒,无意识的昏了已往。
“王妃!”赤炎眼明手快地将人捞在怀里,急道:“白辰,快救人!”
这一刻饶是他再冷静,心脏也差点没吓停,要是王妃有个三长两短,他拿什么跟主子交接?
白辰急遽一探脉,皱眉道:“走!分头进城。”
慕榕没有内力傍身,天天在雪地里折腾,体力早已透支,全凭不知哪来的意志力苦撑。
要是真把心血熬干了,只怕会落下病根,他爽性提着头去见主子算了。
玄苍随手抹去那枚印记,重新刻上只有墨王府暗卫看得懂的记号。
几道身影倏忽起落,转眼间就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