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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感同身受

如暮之云 夏树冬雪 2016 2020-12-14 00:00:00

  “能。”云霄随口搪塞,指着图纸一处特殊标志,“何以判定此箭是连弩所射,而不是一般的弓弩?”

  慕榕眼睛一亮,立刻被乐成转移注意力,说出自己琢磨多日的推测。

  以云霄的身手,一般的弓箭手要是能射中他,预计是阎王爷作弊放水。

  若是那台被青洛毁掉的连弩车,配合地形埋伏、风速加乘,以暴雨如注的箭雨攻势,就有可能出其不意地威胁到云霄。

  因此她斗胆假设,对方前几波的攻击,都只是虚晃一招,用意在降低云霄的戒心,掩护杀伤力最强大的秘密武器,在要害时刻给云霄致命一击。

  以她急遽几眼视察到的武器铸造水平,那秘密武器多数是容易拆卸、运送的轻便型连弩,随时准备打带跑。

  另有一点,鬼面黑甲兵使用的参棱翼箭头,虽杀伤力强大,但造价高昂,不行能大量运用在战场上——唯一的可能,就是专门打造来谋害某人。

  慕榕总结出一个重点,这场暗夜伏杀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从一开始,鬼面人就是冲着云霄而来。然而这一次没能杀死云霄,鬼面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提升战力,说不定下一次就会在箭头上淬毒,必须赶在他们下一次行动前,找到幕后的黑手才行。

  云霄凝视着慕榕的侧脸,眸底闪过一抹惊艳。

  她说起杀人武器毫无惧色,神情专注,精致的眉眼灵动,散发着熠熠醒目的色泽。越是靠近这个小女人,他就越觉得不暸解她;越是想要探究,就情不自禁陷得越深。

  慕榕不仅对武器结构如数家珍,各项假设都有理有据,甚至连对方的意图都猜中了七、八分。

  如此唯一无二的女子,上天下地哪里去寻?

  慕榕发表了一篇“论守城连弩应用于谋害之实战技巧”口头陈诉,才惊觉她说得太忘我,古今用语交杂,云霄听不听得懂是一回事,会不会觉得她是神经病,又是另外一回事。

  云霄一直不说话,肯定是在判别她的精神状况吧?

  “我的话你听没听懂?能不能把那个伤你的王八蛋揪出来打到他爹妈都不认识?”慕榕皱眉问道。

  云霄浅笑着执起一绺她颊边的碎发,仔细勾到耳后,颔首道:“嗯,帮了大忙。”

  那一箭挨得很值,很是值。

  曾经有人教过他,行军布阵有如下棋,濒死之局,才是生之契机;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被逼到绝境反而更能把局势看个明白。

  某些人以为自己有些小智慧,就可以瞒天过海,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但这些人都忘记了一件事——他虽然韬光养晦,行事低调,不代表他会意慈手软。

  相反的,幕后黑手很快就要支付价钱,而且是千倍百倍璧还。

  慕榕啜饮微凉的茶水,思考着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问过慕易,天圣国最强的武器都集中在墨王的龙武军,那也是唯一一支有权力铸造武器的军队,据说集结了顶尖的能人巧匠,简而言之,就是她的老同行——搞军武科技的单元。

  如果云霄冒犯的是墨王,那该怎么办?

  墨王可不是什么随手就能干掉的兵痞子,实打实的军功摆在那儿,连天子都要敬他三分。

  相传先帝生前最痛爱的两个儿子,一个是排行第三的墨天骐,一个就是排行十三的墨王,两兄弟相差了快要二十岁。

  先帝驾崩时曾秘密留下一道遗旨——保管人就是她家慕老爹——赐“墨”字作为十三王爷的封号,赋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

  天子和墨王名为手足,实际上情感更胜父子,然而墨王的权势滔天,可是一刀一枪拚杀出来的。

  据说他自幼精通武术和兵法,十二岁自请上战场杀敌,初生之犊不畏虎,首战带了五千精兵,在鬼谷关大胜骁勇善战的东齐三万雄师,今后少年墨王之名威震天下,做实了“天圣国战神”的封号。

  天圣国边疆连年战事不停,东边战事初定,西边又军情紧急,墨王无役不与,如一把出鞘的利剑,率领龙武军逼退了虎视眈眈的邻国,用整整十年换来今日的宁静安宁。

  如果云霄的对头真是墨王......

  慕榕愁死了,干巴巴地问道:“兄弟,你到底干了啥?人家要花这么大心思来搪塞你?”

  云霄面色未改,幽幽地说道:“我自幼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也不知碍着谁了,预计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鼠辈吧。不外对方想置我于死地,也没那么容易。”

  若是四大护卫听到这段话,恐怕会惊吓到原地去世——主子终于入境随俗,学会京城人士见人说人话的嘴脸了?

  这种近乎小奶狗撒娇讨可怜的语气,任谁都扛不住,慕榕十分揪心——欺压自己强大到刀枪不入的心情,她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小时候只要有人敢讥笑她无父无母,她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一路打到大,打到自己心里再也不会觉得受伤。

  云霄凭一己之力长这么帅、武功这么高,多不容易啊!

   于是她忘了自己还坐在人家大腿上,侧身给了他一个短暂的、友好的拥抱。

  “不是冒犯墨王就好。”慕榕松了口气,“想想也是,龙武军打造出来的武器,也不应是这种半吊子的水平。”

  她松开手臂,不自觉地往后靠,舒适地偎在他胸前,云霄没料到有这么好的待遇,低头一看——嗯,被当成靠垫了。

  他沉敛的黑眸闪过一抹饶富兴味的光线,“妳以为墨王是我的对头?如果是的话,又该如何?”

  如果真是如此,她怕吗?是否会立刻跟他划清界线?

  慕榕撇撇嘴,“说实话,我对墨王是圆是扁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很会打仗,一般人惹不起。虽然我很欣赏他用兵如神,但如果他要致你于死地,也只能这么着,硬干呗。”

  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想那么多干嘛?

  跟皇室对着干也不是第一次了,总去世无绝人之路嘛!

  云霄突然笑了。

  说这女人行事激动,她偏偏有颗七窍玲珑心;说她智慧,这股只想护着自己人的勇气又傻得可爱。

  浑朴磁性的笑声宛如低音鼓,一下下地敲击在慕榕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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