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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滥杀无辜

如暮之云 夏树冬雪 2073 2020-12-05 00:02:00

  顾旻眉心一紧,修长手指轻点了点一摞卷宗,沉声问道:“凭据火师的纪录,他们赶到王府时,大火已经从松韵园烧到地牢,此前府中仆人、侍卫已经疏散相关人等,凭据总管递交给火师的清册,除了被关押在松韵园的洛夫人身故,其余人等并无伤亡,不知王爷可知晓此事?”

  简而言之,其一:王府人手不够用,为了掩护主院,地牢里关押的王妃,另有几个奴仆,全被当成牺牲品。其二:无论王妃是怎么脱困的,她失踪一日一夜,王府竟然无人闻问,是当她死了,意图掩盖真相?

  墨景熙脸色难看至极,不悦地拂衣,“本王不知。”

  慕榕冷冷一笑,不知者无罪,小白脸倒是推托得洁净。

  顾旻面无心情地摆摆手,示意小蕊继续说。

  小蕊不安地绞着衣袖,追念起其时她不知哪来的愚勇,又硬着头皮钻进大牢,沿着牢房一路找,一边喊,好不容易在最里边的囚室找到王妃,人却已经昏厥倒地,生死不知。

  她情急之下找了块砖头,死命地砸,连指甲都裂开了,终于把那年久失修的锁敲开,吃力地背起慕榕往外跑。

  奈何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沿着地上的薪柴膏油一路窜烧,绝望之际,王妃娘娘终于醒了,拖着小蕊从墙角爬到守卫换岗的房间,拿匕首砍断了气窗的铁条,先把小蕊弄出去,接着再自己往上爬。

  其时黑烟弥漫,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烫得要命,王妃娘娘费了一番力气,再加上小蕊努力扒拉着她的手,终于在被大火吞噬前,一鼓作气爬了出来。

  主仆俩满身脱力,尤其是王妃娘娘,身上随处都是伤,小蕊想起那个纵火的可疑男子,不敢迟疑,赶忙将王妃扶到以前洛姨娘住的明月院,暂时避一避。

  自从洛姨娘被关了起来,明月院就闲置下来,空无一人。小蕊安置好王妃,正想去找府医,却被王妃阻止,命她回水月轩去找朱儿,趁乱逃出府,走了就别再回来......

  “奴婢对天立誓,句句属实。”小蕊瘦弱的肩上压着一场巨大的噩梦,差点没垮下,此时终于把话说完,已经跟风中残叶似的抖得不像话。

  “慢着!”墨景熙眼眸眯起,向来温文的脸上极为肃穆,甚至有点可怖,“凭妳二人,绝无可能悄悄离开没被发现,背后肯定有人接应,说!是谁如此斗胆,竟敢擅闯王府?”

  比起慕榕如何脱险,离开王府后又去了哪里,他现在更体贴的是谁如此神通宽大,能避开王府的戒备,明目张胆地把人带走。

  小蕊抖得跟筛糠子似的,颤声道:“奴婢一直等到清晨,才将朱儿姐姐藏在木板车上,从大厨房平时运菜的小门离开......其时门外有小我私家,他拿着王妃娘娘的信物......”

  慕榕徐徐上前一步,挡在小蕊身前,轻声慰藉道:“别怕,妳没有做错事,我们不用怕他。”

  她直视着墨景熙,语带挖苦,“王爷好大的威风啊,是不是灭口的人晚了一步,在这儿恼羞成怒呢?”

  这话只是诈诈他,没想到墨景熙却咬了这个钩,恼羞成怒,厉声道:“住口!区区两个下人而已,也轮获得妳来质问本王?”

  慕榕:“…...”妈蛋不把人命当命的禽兽!

  她一边庆幸自己料敌机先,一边怒气旺盛地怼了回去,“那我的命呢?又该去问谁?刚刚小蕊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是谁怕我死得不够彻底,特地去大牢里又添了把火?又是谁下令去救已经被烧光的松韵院,却没人管我的死活?”

  慕榕浅浅勾起唇角,“他们听的是谁的命令?不是你,又是谁?”

  她的质问如尖刀狠狠扎进墨景熙心里,痛得他无可辩解,只能苍白无力地喃喃道:“不是本王......”

  是啊,为什么没人想到先把王妃撤出来呢?

  岚儿没这么做,总管没这么做,眼睁睁看着火势无力回天......为什么?难道四王贵寓上下下,没人想到另有个慕榕身陷囹圄?

  慕榕又是冷冷一笑,“我就不指桑骂槐,怀疑到你的岚儿头上了,横竖你眼瞎心盲也不是一天两天——我在你眼中,一向低贱如蝼蚁,死不足惜,既然如此,何不及早做个了断?”

  她一步一步走向墨景熙,语气也越发清冷,“有人给楚晴岚一碗避子汤,你无凭无据就认定是我命朱儿下的辣手,你认不认?”

  墨景熙一怔,像困兽被逼到墙角,咬牙怒道:“那又如何?谋害皇嗣是死罪,本王若不是惦念着伉俪情份,岂是在地牢关几天就能一笔勾消?”

  慕榕不甘示弱地反驳:“你智商有问题?楚晴岚有身了?哪来的皇嗣?就算真是我下的药,我身为你特么的正妃,赏给侧妃一碗避子药,犯了天圣国哪一条律例?”

  她气势凌人地望向顾旻,颐指气使地抬了抬下巴,“你书读得多你回覆!”

  顾旻原本没事人似的冷眼旁观,冷不防线被拖入战局,一脸莫名不情愿——不能先吵完再轮到他讲话吗?

  不外事关大理寺业务水平,他照旧很有专业素养地据实以告:“第一,天圣律法并无此例。第二,若楚侧妃并无身孕,也不组成谋害皇嗣罪名。”

  事实上若是府里的侧妃、侍妾比当家主母还先有身孕,主母有权处置腹中胎儿,这照旧当今皇后娘娘默许的不成文划定。

  “重点是我没干!要是我发狠下药,肯定是会毒死人的砒霜,玩这种不痛不痒的避子汤能干嘛,你断没断后关我屁事?”慕榕一脸嫌恶地讲明立场,似乎跟墨景熙扯上一点关系都能要她小命。

  顾旻对四王妃的用字遣词已经麻木,在衙堂上果真说这种话,真该被慕安领回去再教育五百年。

  墨景熙脸色迅速的黑沉,语气生硬的反驳,“说不定是朱儿自作主张,给妳出气......”

  慕榕不耐烦地抹了把脸上的煤灰,“先拿出证据再喷!没有人证物证,你就喊打喊杀,这就叫滥杀无辜!”

  她就想知道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皇子,是不是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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