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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暮之云 夏树冬雪 2058 2020-11-10 00:08:11

  风声飒飒,衣裙翻飞猎猎作响,缠绕在慕榕的耳边,有如轰隆隆的死神咆哮。

  她已经尽力摒弃恐惧,让大脑放空,但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所有坚强的武装就被求生意志击溃了。

  这......这么高?合理吗?

  慕榕前世并不恐高,空中溜索垂降面不改色,但是那场坠机事故太过惨烈,彻底砸碎她对高空极限运动的喜爱,失速坠落的恐惧感,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现在她很是想吐,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不受控制的画面--机舱里随处是火光和浓雾,陪同着尖叫哀嚎的配景音,最后静止在轰然爆炸的那一刻......慕榕反射性地伸手紧紧抓住身边唯一的依靠,云霄恍然未觉,踩着屋脊飞檐走壁,穿梭在夜色之中,如离弦之箭,亦如无形无影的鬼魅。

  过活如年的在空中飘来荡去,不知过了多久,慕榕已经僵硬得像根冰棍,听觉率先歇工,四周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想像力还太过活跃地自由发挥。

  如果这条捡回来的小命真的玩完,“天道”会将她送往何方?据说死惠临头,会回忆起自己的一辈子,上一回直面死亡时来不及总回首,要不这次重新补上?

  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满月呢,连一刻快乐的影象都没有,在世白活,死也白死,究竟为何要白白走这一遭呢?

  这种命运由不得自己的感受太操蛋了啊!

  “啊啊啊,我还不想死!”慕榕瓦解的大叫,倏地睁开眼睛——各处血肉?刀山火海?黄泉路奈何桥呢?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灿如星河的黑眸,跟海上灯塔一样,明晃晃地给她游离的三魂七魄指路。

  “就算妳想死,恐怕也要失望了。”云霄降低的嗓音隐约带着无奈,“松手,妳很宁静。”

  这女人还能不能好了?满身上下都是心眼儿,脾气跟炮仗一样随点即炸,可以示弱的时候偏要逞强,嚣张得不行一世,如今却吓成一只畏首畏尾的鹌鹑,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这是在闹哪样?

  “我还在世?”慕榕呆愣地问道,男人似乎觉得回覆这个问题备受侮辱,脸色不大悦目,她却差点喜极而泣,终于感受到迟来的“重生的喜悦”。

  “谢天谢地啊,老天保佑!”这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最后关头捡回小命的感受真棒哪!

  慕榕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发现自己尚在人间,欢喜得找不着北,大大方方地松开紧抱着人家的手,赞赏道:“轻功很帅啊兄弟。”

  “多谢。”以她刚刚的体现,云霄毫无被夸奖的厦悦,低头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慕榕这才猛然回神,意识到一个很是残酷的事实——身为一个已婚妇女,她全程以树袋熊的姿势紧紧巴着人家不放......

  妈呀!如此看待一个屡次对她施以援手的良家美男,要是连累了他一起浸猪笼怎么办?

  慕榕张皇地摆摆手,脚步踉跄,一边往退却,嘴里讪讪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恐高哇啊啊啊啊......”

  她脚下是倾斜的屋顶,只是踩空了一步,马上失去平衡,本能地张开双手不停挥舞,小脸惊恐扭曲成孟克的呐喊。

  云霄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地将她拎转身边,不明所以地问道:“恐高又是何意?”

  慕榕吓了个寥寂,惊魂未定的搓了搓手:“一种心理恐惧,通常太优秀的人容易犯这毛病,高处不胜寒嘛。”

  信口胡诌完,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想到自己正站在高处,慕榕就有点儿心塞,没好气地说道:“左右轻功虽然了得,帅破苍穹,但是这种耍帅危险系数照旧挺高的,下回麻烦先提前通知一声,行吗?”

  任谁莫名其妙地站在好几米高的楼顶,退一步就赴汤蹈火,应该都市吓得魂不附体吧?

  慕榕为了证明自己平时并不这么怂,便潇洒地推开云霄的手,眯眼远眺,“我一般来说是很冷静的,刚刚纯属意外,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哈。”

  只是站在高耸的屋顶上,双腿都不自觉的有点哆嗦。

  等了片刻,回覆她的却只有无尽的风声,慕榕疑惑地转头一看,马上慌了,哪里另有云霄的人影?

  “喂!云霄!你在哪儿呀?把我一小我私家丢在这里是啥意思?”慕榕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大叫,脸色发白,手脚直打哆嗦。

  等了好一会儿却无人应答,冷风咆哮而过,慕榕自己吓自己,只觉得头重脚轻,差点就要乘风而去,连忙蹲下来抱着头,泪水在眼眶打转——不只是吓的,还捎带了今晚受的委屈、没喷发完毕的怒火,全都浓缩成了液体,悬在眼角。

  “讨厌鬼!你也扔下我一小我私家......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她胡乱发着脾气,浓浓的鼻音透着彷徨无助。

  说穿了他们只是没见过频频面的友爱,她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傻不愣登的随着云霄出门,谁知道他竟然是这种喜欢把人丢在屋顶的失常啊?

  果真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表如不染纤尘的高山雪莲,实际上都是用坏水浇灌出来的吧?简直有毒!

  “活该的臭男人!”慕榕努力憋回眼泪,“我哪里冒犯你了?上辈子刨过你家祖坟吗?把我丢在这里,你就耳根清净、称心如意了?我又没求你帮我!你嫌我烦,也不用把我丢在这儿自生自灭啊!”

  云霄迎风立在檐角,默默注视着缩成一团装驼鸟的女人,突然有种奇妙的感受——慕榕看着胆大包天,个性要强不平输,但说穿了不外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人,也会使小性子,畏惧被丢下。

  原来想让她骂个尽兴、发泄个够,但隐约听到小女人开始迁怒他家祖宗十八代,不知道再放任她发泄下去,会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鬼话?

  云霄又听她断断续续的念叨半晌,才幽幽开口:“骂够了没?渴不渴?”

  “渴.....”慕榕倏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成串的泪珠,浑然忘记刚刚还在问候他全家,满眼惊疑不定:“你去哪儿了?”

  氤氲双眸透着湿润的水泽,委屈至极,却又美得令人心惊。

  云霄心头一悸,旋即皱起眉,刻意忽略那异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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