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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二月有余

如暮之云 夏树冬雪 2070 2020-11-08 00:06:03

  墨景熙见到楚晴岚,先是一愣,皱眉道:“岚儿,妳怎么来了?”

   尽管对慕榕兴师问罪、喊打喊杀,他却不愿当着楚晴岚的面发作,不知是下意识还想替“王妃”留点余地,照旧想给自己留点颜面。

   楚晴岚细声细气地说:“王爷恕罪,岚儿不应僭越,实在是担忧姐姐的身子,才特意过来探望......”她忧虑地望向慕榕,好言相劝道:“姐姐,且听妹妹一句话,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呢?既然府医也在,不如您也别跟王爷置气了,好好把误会解开才是。”

  慕榕似笑非笑地挑眉,楚小白看似美意打圆场,反话却句句说获得位,这是多怕她能逃过一劫,起死回生啊!

  她可没天真到相信让府医诊个脉,就能自证清白,某人恐怕早就等着兜头泼她一盆脏水,亲手送她下地狱呢。

  慕榕从不打必输的仗,她不动声色地视察那位陈府医,双鬓花白,身上背着沉甸甸的药箱,满身上下带着十年寒窗无人闻问的酸腐气,要收买这种人太容易了。

  她的心里沉了沉,最后一丝侥幸已经所剩无几。

  “楚侧妃照旧这么深明大义,一心为了王府和谐着想,只可惜本小姐不大明白什么是隔夜仇,只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妳可别搅和进来,小心我把妳们『一家人』都给记恨上了。”慕榕用同样温和的语气,装模作样地说道。

  想整她,也不掂量掂量背后的靠山?说起拚爹,难道堂堂太师会压不住一个区区的大学士?

  这话无异于狠狠戳中楚晴岚的痛脚,她最恨自己的身份矮了慕榕一大截,若不是她得维持在墨景熙心目中完美的形象,早就一脚踩死这落水狗,让这女人永世不得翻身!

  “姐姐这都是气话,绝对没有仗着太师作威作福的意思,王爷莫要动怒。”楚晴岚眉心微蹙,隐约透着点委屈,我见犹怜的姿态立刻激起墨景熙浓浓的掩护欲。

  “慕榕,注意妳的言词。”墨景熙冷冷地说道,心中不无忌惮,若是慕榕认真让四王府蒙羞,他要杀要剐,虽于理有据,可今后就跟太师府彻底结下梁子,这条线想必也行不通了。

  慕榕没回嘴,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莫测高深的眼神盯得楚晴岚心里发毛,说不出的忐忑。

  这种感受......有点不太寻常,慕榕似乎变得追随前不大一样了?

  以往慕榕急躁激动,属于易怒体质,直肠子的个性很容易被拿捏。

  墨景熙“恰巧”目睹过频频慕榕斥责楚晴岚的样子,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心中对慕榕的偏见,正是楚晴岚亲手一点一滴的埋下的祸根。

  然而已往屡试不爽的招数,如今却似乎石子投进水里,激不起半点浪花。

  如今的慕榕一副从容淡定、处变不惊的模样,反倒是楚晴岚内心的弯弯绕绕差点露馅儿,她甚至觉得今晚墨景熙并不乐见她泛起在水月轩——智慧的女人知所进退,不应出头的时候,隐藏自己比争强好胜重要。

  楚晴岚心思一转,恭顺地放开墨景熙,退到一旁不再多言,等着静观其变。

  墨景熙容色稍缓的道:“本王就在这儿等着,是非曲直,府医一看便知,若妳认真是清白的,本王也不会冤枉了妳。”

  慕榕微微侧过被打肿的脸蛋,讥笑道:“好啊,如果我是冤枉的,你让我打回来?”

  墨景熙被怒火烧得千疮百孔的心,突然升起一股微弱的希望——慕榕如此笃定,莫非她认真是清白的?

  陈府医躬身道:“王妃娘娘,冒犯了。”态度恭顺重敬,嗅不出一点阴谋的意味。

  慕榕安之若素地坐下,伸出皓白的手腕,任由府医将丝帕覆上手腕,手指划分搭在寸、关、尺三处。

  从寸至尺,有如行云流水,依次清晰的把到跳动有力的脉象,来回游走,圆滑如珠......

  陈府医仔细切脉,脸色越来越凝重,几度欲言又止,那股子酸腐书生气都快冒泡了。

  见陈府医久久不语,墨景熙按捺不住心焦,敦促道:“如何?快说啊!”

  楚晴岚垂手静立,眸底闪烁着幸灾乐祸,像是最有耐心的猎人,一步步引着猎物步入陷阱,期待最好的出击时机。

  慕榕啊慕榕,她等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了!

  陈府医脸色灰败,颤巍巍地起身,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恕臣无能,求王爷饶命,王妃......王妃她......”犹豫再三,愣是不敢说出口。

  慕榕看得牙疼,这府医一把老骨头,不怕把脑袋磕傻了吗?

  “陈府医,就算是不治之症,也得有个说法,就当我福浅命薄,毋需如此惊慌。”她懒洋洋地说道,颇有置生死于度外的潇洒,压根儿不想掩饰眸底浓浓的讥诮。

  墨景熙不理会慕榕的插科讥笑,内心窜起一股绝望的凉意,咬牙道:“实话实说,本王恕你无罪。”

  陈府医低垂着头,斟酌再三,吞吞吐吐地说出他的诊断:“王妃娘娘这是......是喜脉,已经二月有余,稳妥起见......王爷照旧再请位医生来把切脉吧。”

  “喜…...喜脉?如何可能?”朱儿瞠目结舌,双腿一软,跪坐在慕榕脚边,怀疑若不是自己听错,就是这蒙古医生异想天开。

  身为贴身婢女,压根儿不知小姐几时跟王爷圆的房,难道是她太失职了?

  话再说回来,小姐若是有孕在身,岂非皆大欢喜的大事吗?为什么王爷一副要砍人浸猪笼的样子?

  慕榕一脸淡定,搪塞地摸摸朱儿的头——妳笨不赖妳,是小姐无能,没钱买猪脑给妳补脑。

  有孕?开什么美国玩笑?这种低级的污蔑预计只能骗骗墨景熙这种心存偏见的莠民!

  墨景熙脸色难看至极,如五雷轰顶,连最后一丝丝希望都被狠狠掐灭。

  他这辈子未曾尝过被狠狠叛逆的滋味,尤其这小我私家是他才刚决定要打开心扉接纳的女人,这种感受就像是被利刃划开血肉,再撒上盐巴揉搓,最后捣个破坏。

  屋顶上的气氛也不那么平静,云霄修长的手指微蜷,眉心浮现浅浅的蹙纹。

  这女人,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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