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追凶

　　肖枞、成俊、张子墨三人离开了镜门。

　　三人脸色都欠悦目，但是大师兄照旧有他的职责要担。

　　肖枞道：“今晚如果凶手再次犯案，工具一定是掌门又或者是罗师叔。掌门命令我等守护地牢，我等不行有失。”

　　成俊，张子墨称是。

　　三人在来到地牢，张子墨想先进去见师父，但又不知怎么说连师姑的事情，正犹豫。

　　那边成俊突然对守门的师弟问了句：“昨夜地牢可有异动？”

　　那门生是瀑门门生，回覆道：“回禀师兄，昨夜地牢一切安好，并无人闯牢。”

　　“我是问你有人出来过吗？”

　　“那怎么可能。里面就罗师叔一个，还上了大锁，罗师叔手里又没得剑，怎么出来。况且我们又不是部署。他出来了我们还能毫发无损？”

　　“成俊！你想说什么！”张子墨震怒。

　　“我……我，就随便问问。”

　　“你师父死了也怀疑我师父是么？”

　　“你懂什么，我只是合理推测。谁都有可能的。”成俊师父刚死，所以寻找凶手心情急切，就没做太多考虑。张子墨一声质问，他已经知道错了，但是又不想向这位平素暗弱的师弟认错。

　　“哼！我看你是脑袋不清楚！”张子墨怒骂。他师父也在地牢还没出来，谁心里又好受呢？

　　“你敢辱骂师兄？”成俊也心情欠好。

　　肖枞大喝：“你们干什么！大敌当前，岂容你们厮闹！想让我把你们都关起来吗？”剑宫规则森严，首席师兄权限可比副掌门。

　　“门生知错。”

　　“明日绶礼事后，还要部署两位师叔的葬礼。子墨你先去找镇山师弟，让他把葬礼所需多准备一份吧，通知他以后你再过来。成俊你跟我进来。”看肖枞脸色不善，看来有一通数落了。

　　张子墨找到吴镇山以后发现他已经全身戴孝，比其他犀门门生都要早，早课没来看来也是为师父守灵。赵诚轩平日最宠这个小门生，看来没有白宠。

　　原来吴镇山还对有嫌疑的罗醒和灵门都没有好感，在得知了连月虹身死以后，就把对罗醒的怀疑解除了。但听到张子墨的嘱咐，他也只是说知道了。

　　张子墨看他这样，觉得有些不忍。出门前默默说了句：“师弟节哀。”他自己也不知道吴镇山听到了没有。

　　一路上也是想了许多问题，烬雪岛的住处被两位师兄彻夜监视，就算打不赢陈岳看到他异动的身影照旧没问题的。看来此事果真和烬雪岛无关。

　　难道说真是夏侯绝尘前来？四位长老两死一羁系，如果是他，扰乱剑宫他倒是到达了目的。看来要看掌门人和他的巅峰决战了。

　　他走在犀门的外墙，虽然犀门瀑门相连，内堂庭院深深，建得颇为雅致。只是走里面会绕许多石子铺就的小路，远不如走外面来得快捷。

　　他看到一个熟悉身影。那人身材欣长，如孤杨挺立，眉目间有淡淡文气。正是之前在试剑大会上大放异彩的范青蒙。

　　由于朝廷的人需要准备文书，宣礼或许需要三天。试剑大会的前五名也就需要留在山上。除了他范青蒙以外，除剑宫门生，另有烬雪岛和璧月寺的都留了下来。

　　“范年老好。”

　　“子墨兄你好。”范青蒙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后，他又看向墙面。不知道在找什么。

　　“范兄你看这墙面是在找什么吗？”

　　范青蒙目光如炬，“不错。我是在找脚印，或者其他什么。”

　　“为何要找脚印呢？”

　　“很简朴，剑宫的工匠和制作皇城的是同一批人。几多有些仿皇城的建设。客房和你剑宫内院中间以两道宫墙离隔，宫墙中间又有两丈两尺宽的石板路。墙高约三丈险些和剑宫外城墙平齐。你说这能说明什么？”

　　“那能说明什么？”张子墨不懂。

　　“如果是客房中人犯案，一定要跃过这两段宫墙。而且你剑宫宫墙上都有箭楼，箭楼上另有你剑宮门生轮班值守。

　　如果深夜黑衣人偷袭，不会选择从一个墙头跳到另一个墙头这样袒露身形，而是先过一个墙，在墙根隐藏起来。

　　深夜乌漆墨黑的，先利用箭楼盲区潜藏，再悄悄上另一个墙……那么这宫墙上必有脚印。”

　　“守城门生大多是平视劈面，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城下，这样是个翻墙的法子。范年老怀疑是客人做的？可我听掌门也好，赵副帮主也好。都认为是夏侯师伯做的。他身法如同鬼魅，他藏哪里谁能知道？”

　　“夏侯绝尘？哈哈哈哈。他是要争这剑宫之主么？哈哈哈哈。”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

　　“不行能么？”

　　“据我所知应该是不屑。”他也不多做解释，岔开了话题。”等下，你怎么和赵万对联系上了？”

　　张子墨一五一十给范青蒙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赵万春是个老狐狸，他一开始也觉得是夏侯绝尘做的，只是也不能肯定。朝廷来这里不外需要三天，明早应该就有使者来绶礼了。我们也会在明天下山。

　　如果是夏侯绝尘犯案就不说了，如果是其它人犯案，肯定是在这三天。因为只有这三天才气混水摸鱼。

　　留你在他身边，是要先洗清自己嫌疑，免得名掌门向他举事。”范青蒙一眼看出赵万春的算盘。

　　“昨夜连门主已死，他已没了嫌疑，今夜就算有什么事发生也能说和自己没关系。找你教授江湖经验云云，不外是明哲保身的法子。”

　　张子墨这才清楚了为什么那夜在赵万春房间里他什么话也没说，那种搪塞感是怎么来的。看来人家原来就只是利用自己洗脱一下嫌疑而已。

　　这样说来……

　　张子墨又说了昨夜他两位师兄监视烬雪岛居所的事情。

　　“看来名掌门并非是平庸之辈，他先把你师父羁系起来就可以先掩护你师父。可能来的夏侯绝尘，以言语激他，自己在剑极殿坐等他挑战。

　　虽然，也没有把宝全都压在夏侯绝尘身上，他又派人监视烬雪岛的一举一动。”

　　“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连门主那里不设防呢？”范青蒙说出心中疑问。

　　“或许……或许是因为掌门知道思意居士会去连师姑那里住吧。”

　　“案发时，思意居士在那么？”

　　“不在的，我师妹云菱说师姑拒绝了思意居士相陪的美意。”

　　“那可奇怪了，是连门主临时变卦。可凶手不知道她房里有几人啊。真巧，真巧……”他印堂不见皱纹，两条轩眉徐徐皱起，似乎有什么事缠住了范青蒙一样。

　　思索一阵也无果，他又自顾自的寻找墙上的脚印。

　　张子墨跟他一起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就算是客人下的手，他又是从哪里过墙的呢？

　　原来范青蒙都计划放弃了，这张子墨有股子倔劲，硬是把整个墙面看了个全。范青蒙也陪着他看，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们又重点看了箭楼之下，

　　他们终于有了发现，有几处破损恰似是新增，只是那破损上也有红泥，分不清是新是旧。况且攀越高墙也用不着破坏墙面，如果是用飞天爪那破损也应该在墙头。

　　细细检察墙面有缺损的地方，那破损处像是有钝器击打过。范青蒙用手慢慢摩挲，手上也沾了些许红泥，与墙面上的红泥对比，发现似乎有些差距。实际只是微小差距，甚至让你怀疑眼睛到底有没有差异。

　　而沿着破损往上看，旁边似乎有几个不明显的痕迹，像是脚印。又像是日积月累形成的墙色发深。和那破损一样，极为不明显。

　　范青蒙道：“看来今晚小兄弟你该帮我一个忙了。”

　　“范年老请说。”

　　“就是与我在此处守夜，做个见证。”

　　“见证你的不在场证明？”张子墨半开玩笑地说。

　　“不，见证这凶手是如何翻墙又是如何湮灭掉脚印的。”

　　张子墨一想，有肖、成两位师兄在，师父应该没有大事。两位师兄都有随机应变之才，自己去了也没太大作用。不如在这赌一把，看有没有凶手在。

　　范青蒙看着手中红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但又踱步来去，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发愁。张子墨也不知道怎么去问。

　　范青蒙想了想道：“张兄弟，你能带我去连门主居处一看吗？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这个，应该可以。范年老你跟我走吧。”

　　离到晚上另有一段时间，两人利用这空隙接着去找找线索。

　　两人到了镜门，因为有张子墨带路，守门门生也没有为难。进门就看到青莛身着孝服跪在连月虹身旁。

　　见得张子墨进门，便站起身来。“师兄你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她脸上尤有未干的泪渍。

　　张子墨也是一阵惆怅，道：“师妹，我带范年老过来查一下案子。”

　　“哦，我知道了。”

　　范青蒙行礼道：“女人不必多想，我只是随便看一下。看案发现场对这案子有没有资助。”

　　“请进。”青莛也回礼。

　　连月虹的房间并不庞大，范青蒙四下一看，情况就尽收眼底。

　　青莛原来怕他乱翻会弄乱师尊房间，但看他确实只是随便看看就放下了心。

　　“令师平常喜欢妆扮吗？”

　　“应该不算喜欢吧。”青莛回覆。

　　“哦，我看也是，这梳妆台没有几件首饰。这脸上抹的恰似也是刚刚用完，只是种类倒是富厚。”

　　摆放的妆奁被范青蒙抽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是多个格子里都残留痕迹。

　　张子墨也看了一眼那妆奁，粉盒那层有七八个空格，看样子是用了泰半，都只留了很少的粉。他心中有些奇怪，连师姑平常妆扮吗？没有吧。他也不太懂这些，难道是画了许多妆自己看不出来。

　　范青蒙他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又问“昨日这屋里确定只有你师父一小我私家？”

　　“确定，昨日思意居士着人送来绡云丝，师父她亲自拒绝了思意居士来这里。”

　　“这……确实没什么线索。”

　　张子墨见青莛面带担忧，看似一会儿又要掉泪。便想说两句话让她不要沉溺伤心。

　　“小青莛，你再哭，小脸就花了，就欠悦目了。”

　　“欠悦目又怎样，不外是妆花了，等下再补就是了。可惜师父再也回不来了。”

　　范青蒙突然脸色极重，道：“对啊，妆花了再补就行了……妆花了再补就行……”

　　张子墨看着他，觉得他有点奇怪。

　　范青蒙看到张子墨怀疑的眼神，他扯开话题：“子墨，你不如帮这小女人补补妆。”

　　青莛叱道：“你这客人，我敬你是师兄挚友，你可不要没正经。”

　　张子墨也有点无奈，道：“范年老……”

　　“歉仄，歉仄，我似乎查到了些线索。等我确认一下。”他似乎内心很矛盾，但终于有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