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把面和洽之后,给盆盆上盖上一个母盖子,醒面。
诺克栓马玩马进来,问他们:“你俩在说什么呢?”
伊菲格蕾丝拉住他的衣袖:“父亲,你敢相信这个屋子是这个老爷爷一手建起来的吗?”
诺克对女儿少见多怪的女儿说:“妙手出民间,一人盖起一座屋子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也许他们不为人知晓,但简直是能人。”
老人家笑了:获得他人的认可是件开心的事呢。
“您说您原来是学习设计的,为什么会没有人请您设计屋子……”
诺克赶忙捂住女儿的嘴巴:“够了你……”
每一段壮志未酬的人生后面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甚至是不堪回首的心酸过往。当他人再度问起来,那些本想忘掉的事情又会漫上心头。
“没关系的,”老人问伊菲格蕾丝:“如果你要修建一座住宅,有两个设计师,虽然师出同门,但是一个是修建设计所的儿子,一个是鞋匠的儿子,两小我私家都是头一次听说,你会相信谁?”
“……”伊菲格蕾丝被问住了。
诺克摁着女儿的头说:“有能力的人未必会有名气,人在不知真实能力时总会先奔着名气去。有能力的人许多,但是一眼看出他人有能力的并不多。”
老人从放杂物的地方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棕色釉的陶瓶子,问诺克:“友善的地方没伤口吧?”
诺克蹲下来,给女儿脱下右脚的鞋袜,检查一下她的脚踝,比适才越发肿了,但没有任何破损。他确定地说:“没有伤口。”
老人将陶瓶递给她:“这是我们这里的药酒,治跌打损伤效果的很好,但不能内服、不能入伤口、孕妇不能使用,否则就是鸩酒了——倒一点在手掌心里,揉在肿的地方,直到皮肤发红,一个晚上就能好了。”
诺克掂量着极重的粗颈瓶:“这么这么大一瓶?”
这份量,一公斤重是有的。既然不能用来内服,准备这么多干什么?敢情天天有人摔伤?
牧羊人说:“我们这些牧羊人常从马上摔下来,许多人都市正骨术之类的,家里也都有常备的药酒。来这里的人许多,跌打损伤常有——因为那些坑嘛,经常有来求助的,所以爽性多备一些了。”
伊菲格蕾丝说:“谢谢您。”
诺克小心翼翼地侧着瓶子,倒出来一点点在手掌心里,小心翼翼地给女儿擦着。
作为一个信奉“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女男人,伊菲格蕾丝咬牙忍痛。天子陛下屈尊给她擦药,她已经很荣幸了不是嘛?
模样老人啧啧赞许:“你家女人真坚强,像她这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般扭伤肿成这个样子至少也得哭一阵。”
伊菲格蕾丝心想:我简直蛮坚强。
诺克挖苦道:“她只是脸皮比力厚。”
伊菲格蕾丝闲得无聊,问老人家:“修建设计师会有自己的手绘本,可以看看您的手绘吗?”
老人爽快地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绘画册给她:“看吧,横竖也没有人找我设计,能做出来的工具都有几个被人剽窃走了。”
伊菲格蕾丝惊了:“剽窃?”
老人拜拜手:“说出来也没人信。我被我的同窗剽窃了手绘和设计稿,他靠着那一本手绘和设计着名了,对于我这种身世的人来说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我的作品酿成了现实。”
伊菲格蕾丝打开画册,看到了一座学校的速写图,老人把自己预想的学校的正视、后视、左视、右视和俯视的想象图都画了出来,后面另有许多内部结构的设想图。连修建外面的树和路篱的形态都想好了。
伊菲格蕾丝不禁赞叹:“好漂亮!”
诺克看得出,她想要建设这样一座学校。
卡罗兰领地内有众多的小学和中学,但是却没有一所大学,需要去上大学的孩子就得去隔邻州的公立或者私立大学。
马特亚帝国对士农工商的界限化得很严格,除非能实现阶层跳跃,否则作为靠手艺用饭的人没有自己的耕地,只能靠手艺用饭,年老了就没有人请了。
伊菲格蕾丝突发奇想:“您可以自己当师傅啊!”
老人苦笑:“没有获得行会的认可,哪里当得了师傅……我之所以在这里当羊倌,是因为被行会取消了工匠身份呢。”
当年他被自己的老师设计,轻轻松松一句话就骗走了他的手绘和设计稿,等到修建建设完毕后,被写在纪念墙上的设计师名字却是老师的儿子——也是跟他关系最好的同窗。他去找他们理论,却被反咬一口,还被赶出了行会。
伊菲格蕾丝再次看到父亲责备的眼神,撇了撇嘴,自己转移了话题:“您探险家们挖出一些什么来了么?”
老人哈哈笑着说:“有哇!锅碗瓢盆、动物骨头、悦目的饰物、”
诺克问:“有谁心想事成的吗?”
想到那些人,他就觉得有趣:“有的有的,开怀大笑和嚎啕大哭的都有。也有一群人十分特别,他们并没有挖到什么真金白银或此外宝物,挖到一堆碎的陶瓷片开心地什么似的,还在这里挖了一个特别深的井——没水的那种,然后说这个古城的历史从2300年前开始,甚至还找到了五个仍可使用的古代水井和一个谷子坏了的粮仓。”
伊菲格蕾丝合上手绘板,说:“那是历史学家呀!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已往的工具都是有价值的。”
准确地说应该叫考古学家,可这个世界没有把考古学作为一门单独的学科!
“原来那些人是历史学家,怪不得他们看啥都像宝!”老人对诺克说:“看她这样子一时半会也动不了,晚上到我这里吃点晚餐吧。”
伊菲格蕾丝淘气地问:“老爷爷,在您这用饭几多钱一餐呀?”
“这个看客人的心情办了,多有多的,少有少的。身上没带钱的捡上一立方米的柴火也就抵了。”老人笑着说:“等会儿其他屋子的客人也会到这里来用饭。”
伊菲格蕾丝从马甲的口袋里摸出一枚1撒里的金币“我身上只带了这个,您别嫌弃。”
出门没带零钱,您就讲就讲。
老人惊到了:“这么多!”
诺克说:“孩子的一片心意,收下吧。”
“那好吧。”
老人把硬币放进口袋,说了声谢,洗了手,去烙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