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清虽说接过那珠钗,寻思着也该给裴砚一个回礼,正所谓礼尚往来嘛。
裴砚也没什么事可做,便灵机一动,唤来韩青,“韩青!”
这应该是许幼清第一次见到韩青。韩青清澈的眸子很是悦目,青衣束襟,一柄玄色的佩剑在侧,只见他恭谨地对裴砚行礼,应道:“令郎。”
裴砚付托着:“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去趟归元寺。”
韩青走后,许幼清重复念叨了一遍,“归元寺?”
裴砚颔首,“去造访一下无妄大师,顺便可以鉴赏下郊外的风物。”
是啊,郊外她很久没去过了,现在正是梨花开遍的时候,归元寺似乎却是赏梨花的绝佳胜地,打心眼儿里喜欢那里。
许幼清收好珠钗,开口说:“归元寺中的景色简直特殊,是许久未去了,可无妄大师早些日子不是去云游了么。”
裴砚解释:“昨日回来了,这不就等着你一起前去。”
“行吧,不外前提咱们可得说好,我寻我的景色,你找你的良辰。”许幼清玩笑似的打趣道。
裴砚冒充不乐意,故意凶狠起来,质问:“若我不允许,你该如何?”
“自然是该如何就如何。”许幼清满脸无所谓。
裴砚这话可听得清清楚楚,再次确认,“话是你说得,所以我当如何就如何,不许忏悔,要是你忏悔其结果照旧我说了算。”
许幼清斩钉截铁应答:“那是一定。”
裴砚自得的笑笑,不再回话,等着韩青来一同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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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出游的人不算许多,索性一路上静谧的出奇,谁也不敢打破难得的平静。
归元寺外,来上香的人进进出出,迈进大殿穿事后廊,再尽头往左拐,最后穿过一片槐树的林荫小道,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体致的小院,很是古朴雅致,院中四五棵梨花树都是淡白的模样,风一吹,更显得此树灵动,许幼清看的有些呆,趁着小院的淡淡的书香气以及空门的眷顾,仿若这些树像个成精的人。
许幼清驻足张望,嘴角不知何时扬起笑容,裴砚本着不打扰她的兴致默默选择离开,独自去找无妄大师,韩青留在这里守着,以防不测。
半晌,无妄大师禅房,裴砚拘谨叫道:“无妄师父。”
无妄本在打坐,见他来也就停了,招呼他来,“是裴砚啊,怎的今日就来看我了。”
裴砚却挖苦道:“自然是想念师父念得紧,一听您回来自当第一时间过来。”
正说着便给无妄敬了杯茶,退立一旁。
无妄接过茶水抿了小口,放置一旁,继而开口:“最近过得如何,可有忘记为师对你嘱咐过得那些话?”
裴砚哪儿敢忘,“自不会忘记,师父此次云游可收获了些什么?”
无妄只道:“随心、随缘、随性。这六个字也是希望你能记着的,有些事注定改变不了,可有些事你不去实验改变,你怎知他就是注定了的,另有你要明白万事万物都有他的因果,你就是你自己的因果。”
裴砚一直在黑暗视察父亲的死因,这些年把自己隐藏的很好,除非在管家和许幼清面前才得以放松心情,卸掉自己身上的肩负,他明白无妄大师在申饬自己做事的态度,但终究做不到。
“师父,您是知道的,如今虽天下太平,侯府的实权早已被盯着死死地,我也就靠着纨绔的名声才得以避开世俗所谓的锋芒,黑暗我不止曾数次让韩青视察父亲的死因,终归无果。”
无妄走近他跟前,“你当明白,事情你继续查下去只会让你身陷囹圄,这天下究竟不姓裴,黑暗视察的结果须得多费心思,老衲也只知老侯爷死前曾饮下‘悲鸣’。”
‘悲鸣’,天下奇毒之一,据说无药可解,饮下会在四个时辰之内因悲切太过,自断命脉而亡,其中具体毒发到死亡的历程险些没人了解。
裴砚攥紧双手,闭上眼,细细想来,自己从未第一时间就见到父亲尸体,当他赶到时父亲已经是躺在棺材中一具酷寒的人。
无妄也没有再接着说下去,而是对着窗外那名站在梨花树下偏偏起舞的女子浅笑,冲着裴砚说:“梨花树下舞,惹得旧人归。”
随后继续打坐,不再说话。
裴砚见状也不多说,顺手关了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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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许幼清在梨花树下不停的挥舞着自己的身姿,裴砚悄然走到韩青身边,欣赏起来。
许幼清陶醉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梨花的花瓣自然落下,她用双手接住,将其捧在手心好一会儿,最终轻轻吹走,梨花陪同着气流不停旋转,慢慢落在地上,以及泥土里。
不知觉,暮色降临,茶茶唤道:“小姐,咱们该走了。”
许幼清这才收了想继续玩的心性小跑到茶茶身边,淡笑,完全没注意到裴砚和韩青的存在。
裴砚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爽性轻咳两声,走近些,对她讲:“我说你能不能别惠顾着茶茶这丫头啊,不知道另有我们两个大男人么,直接像没看见我俩似的。”
许幼清瞟了眼他,“谁叫茶茶才是我的贴身小宝物呢,是吧。”‘是吧’二字是对着茶茶说的,满眼痛爱。
裴砚斜个眼,又道:“知道了知道了,就属茶茶最贴心,我们都不贴心,走吧。”
许幼清言笑:“待会儿去街上走走再回去呗。”
裴砚装作不知她在跟谁说话的样子,置之不理。
韩青也在旁边一头雾水的,插不进话。
许幼清冷笑一声,“既然某人不乐意陪我逛街,那就算了吧,茶茶咱们自己去就好,日后记得提醒我出来逛街时多叫几个仆人,省的咱们两个女子拿不动。”
茶茶:“茶茶谨记小姐付托。”
裴砚不乐意了,“幼清,你怎的不多问频频,或许我和韩青就同意帮你们二人拿工具了。”
许幼清摇摇头拒绝,“是吗?我看事情未必会像我所认为的去生长,横竖现在不需要你们,谁叫适才问你话,你不搭理我的,还计划反过来将我一军,我可不会轻易上当。”
裴砚停下脚步,反问:“认真不忏悔?”
“不忏悔。”许幼清可并未停下脚步说,领着茶茶回了贵寓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