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9.黑暗侵染
狂风吹乱破刃的银发,炸裂的黑液如雨落下,她迎着风,站立在石头之上,影子像泡沫一样破碎,有光从它的体内漏出,就像烟火般短暂,陪同着耀眼的光线,噩魂终于抬起头来,照亮了它狰狞而又貌寝的面容。
“那边!”
许言大吼着,在谁也没有发现的视野死角,另有一道黑影在摩拳擦掌。
这是一个狩猎与被狩猎的世界,破刃迅速转了一个偏向,强劲的恶意瞬间化成玄色的羽箭,搭在长弓之上,掀起满天灰尘纷飞,一箭贯串凌空跳起的黑影。
有灼烁起又徐徐昏暗。
没过一会儿,散落的玄色阴影在地面慢慢汇聚在一起,先是伸出一只扭曲的手来,随后,再是整个身体从地下钻了出来,头颅刚刚抬起,就被破刃一箭爆掉。
可这并没有停止,另有更多的黑影从地下长了出来。
噩梦在扭曲着这个世界,干枯的黑手从许言背后伸出,寒冰笼罩,瞬间冻结,最后崩碎。
“我们得离开了!”
橙子做出最快的判断,他们看向噩魂,那道细长瘦小的身影正朝他们的偏向赶来。
“跟我走。”
像是电流窜过身体,一道模糊的声音在许言的脑子里响起。
这就是噩魂的交流方式。
意识与意识之间,
相互纠缠在一起。
噩魂的法式很大,行动迅速,噩梦正在侵入意识,小王微微有些失神,被许言拽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身躯一直在哆嗦。
“别畏惧,噩梦也就那么一回事,它们只会把恐惧施加给你,压垮你的精神力,事实证明,你要面对的敌人,就是你自己。”
橙子经历过噩梦,他明白那种痛苦的感受,在这种地方,脆弱就只能等来吞噬,谁都救不了你。
噩梦之下,无人能够幸免。
神说,要有光,就把光留给了人间。
“想不到吧,这个世界另有如此艹淡的地方。”
像是能听见他们心里的想法,噩魂给予了回应。
听见这话,许言照旧蛮惊讶的,都说噩魂像人,可这也太像了一点。
又有黑影在前方泛起,他们就像饥饿的猛兽,在没啃食到新鲜血肉之前,阴魂不散地跟在他们身边,从地上跃起的身影,又被破刃一箭穿透。
解决起来简朴。
可这样没措施杀死它们的,只是破坏了它的形,却还会源源不停地降生。
橙子用冰霜开辟出一条新道,噩魂走在最前,遇到黑影就从旁边绕了已往。
“我们另有几多时间!?”许言跟在后面冷静地问道。
噩魂说:“你说噩梦的话,那时间还算富足,横竖各人都跑不掉,恐惧在降临之前,总喜欢做足了准备。”
就像猫抓到老鼠,不会第一时间给予致命一击,而是在千般玩弄后,再一口咬死。
那面由精神力建起的高墙,终究会在慢慢消磨后,轰然坍毁。
“还真是恶趣味啊。”
“究竟,被困在这里那么长时间,也没什么此外乐趣了。”
相互折磨,直到最后一刻。
噩梦领土就是一处囚牢,只要逃不出去就行,里面的厮杀没人会管。
那个黑影只会在特定的规模内运动,一旦离开,它们就无法行动。
噩魂带着他们穿过了薄薄的迷雾,只剩下断后的破刃还被留在里面,玄色液滴在空中狂舞,化为尖锐的刀刃,绕着她身体周围旋转。
战斗。
她看到许言已经宁静离开,本应退却的行动突然停止,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匍匐的黑影,凌厉的杀意弥散出来。
战斗。
只需要战斗就够了,似乎有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连空气中都带上热烈的气息。
她本就为杀戮而生,在一个漆黑的高塔里,从众多的罪恶中脱颖而出。
黑液在手边凝聚,伸手一握,长柄剑刃自动变换而成,影子怒吼着朝她扑来,她向上一划,直接将那身躯劈成了两半,灼烁化为星星点点,再逐渐消失。
战斗。
诺大的天地似乎就是她的决斗场,而破刃就站在舞台的中心,用双手斩断一切,无人可以阻挡。
现在,黑暗已经无法从她的眼中褪去。
对于一个恶来说,这就是绝佳的温床,越靠近噩梦领土,就越有致命的吸引力。
每一次挥剑,都能感受到来自噩梦深处的目光,有道声音在召唤她,召唤她的名字,让她继续杀戮。
破刃没有理由拒绝这种好事。
“不要停。”
那个声音在说:
“不要停下。”
杀死眼前之物。
现在就动手!
破刃手起剑落,影子在她剑下破碎,她抬起眼眸,发现远处有几道黑影在慢慢接近。
微弱的灼烁消失在眼眸深处,无法抑制的杀意汹涌而来,斩断一切可能存在的敌人。
绝对不能放过!
那个蛊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或许,都不需要它的蛊惑,因为,恶的天性就是如此,如此黑暗,如此容易堕落。
酷寒的气息迎面扑来,温度在不停下降,水滴在空中凝成六角冰花,朝她飞了过来,破刃抬手一挡,被削去半个胳膊。
手臂掉到地上,化为一滩黑水,又重新融进破刃的身体里。
耳边是嘈杂的噪音,她一跃而起,就像一只飞翔的银色蝴蝶,张开绚丽的翅膀,迎来新的战斗。
随着战意逐渐上升,破刃终于发现,眼前的敌人并不是只会任由她砍杀的木偶。
对方有意识,会反抗,还拥有差异寻常的特殊能力。
在一次攻击被弹落,她选择了此外要领,还顺便将另一道影子的头颅斩下,白色光点像是火焰,也像是黑影最后的生命之光。
冰刃从她的头顶落下,她面无心情地躲过,速度在这一瞬间发作出来,等敌人反映过来之时,破刃已经来到它的身后。
玄色剑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击中它的身体。
“轰——”
像流星般砸向地面。
冰渣从她的脸前坠落,映照出她绝色的面容,险些像镌刻般完美,也不带有任何心情。
剩下几道黑影对她不具有威胁,只需要一个一个斩杀就好,她落在他们面前,长剑绝不犹豫地举起。
“……”
她似乎听见了什么,
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隐约中,她看见了一双充满血色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