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芸娴难得的柔温顺从，让温丞相宽慰不少。
果真，女儿大了，体贴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只要部署个令她满意的亲事，父女之间的关系总是能缓和的。
“娴儿啊，以后有事就跟为父说。为父这些年是忽略了你，可你要知道，在为父心中，你与仪儿、敏儿她们是一样的……”
温芸娴神色稳定，点了颔首：“爹，这么晚了。您照旧先回去休息吧。对了，刺客的事——”
温丞相当下想起另有正事要做：“你放心，今晚为父会派人守着院子，不会让刺客有机可乘。”
温芸娴亲自送温丞相出了院子，月芽将院门重新锁好。
等她重回房间，黑衣人正端坐在桌边。
“你的伤口渗血了。我帮你重新包扎。”温芸娴上前，快速的打开布条，重新上药和包扎。
“你既要嫁给二皇子，难道就不知道不行与外男独处一室？”黑衣人突然起身，一把扣住了温芸娴的下巴。
温芸娴仰着脑袋，盯着那双沉下来的眼眸：“那是怙恃之命，我能如何？”
“这么说，谁能请旨赐婚，你就嫁给谁？”
温芸娴颔首：“没错。”
下巴上的力道加重，黑衣人冷哼一声：“那你等着。”
他突然放开了温芸娴，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拔了出来。
原本以为温芸娴会受到惊吓，却不想她只是怔怔的盯着那把匕首。
“这柄匕首给你了，就当是你今晚帮我的酬金。”
说话这话，黑衣人转身打开身后的窗户，一下子跃了出去。
温芸娴确定人已经离开了之后，拿起桌上那柄匕首，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赤霄，又回到她手里了。
………
绵绵的雨季事后，天气开始放晴，在人们察觉之际，才发现整个京城的景色已经浓郁了不少。
“小姐，今年这个时候的天气比去年热多了。”马车里，巧婳替程昕扇着风。
程昕掀着帘子，走马观花的看着周围的商铺和摊位。
“回去好让厨房准备点碎冰，让榛果做一碗冰镇莲子。”
巧婳欣喜：“是，小姐，奴婢给您记着。”
马车驶过了两条街，停在了正弘街的一个商铺外。
店小二早已期待多时，快速的过来牵马。
程昕下了马车，审察着这间成衣铺的周围，在看到隔邻商铺的匾额时，眼里闪过一丝惊奇。
“那就是南阁扇坊？”
出来迎接的成衣铺女掌柜闻言接话：“是啊，小姐。这临近的几间商铺都是国公贵寓的。商铺离得近，也好照应。”
程昕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女掌柜，她的年岁不大，盘着妇人头，收拾的很利落，眉眼间透着精明。
“是孙掌柜？”
“民妇正是。小姐，听闻您今日要过来，民妇早早的收拾了铺子等着小姐来。”
这位孙掌柜和程昕今早巡查的其他两间商铺的掌柜有所差异，神情没有忐忑也不见恭维，见到她的第一面也没有急着问她是来做什么的。
想来是已经收到了风声，知道她只是来‘看一看’的。
随着孙掌柜入了成衣铺，就有小二送上了茶水和点心。
程昕坐下一边品茗，一边审察了这间铺子。
这是她名下的工业，之前一直都是这位孙掌柜卖力打理照看的。
“听说你这间铺子，每月能有千两银子进账？”她和之前一样，开门见山问的就是收益。
孙掌柜颔首：“是啊小姐，这店肆有些小，来往的人不多，生意有些难做。”
话虽如此说，可她却极为自信，千两收益的进账，对于一个只有小铺面的成衣铺来说，已是极为不错了。
程昕颔首，简直比她之前问的那两家商铺收益高。
“那你知道隔邻南阁扇坊进账几何？”
“这个，民妇哪里会知道？不外想来肯定是日积斗金。”
孙掌柜笑了笑，担忧这位小姐不懂行，将两个店肆做了比力，增补道：“小姐有所不知，隔邻的扇坊比这店肆大了好几倍，也是京城里的百年老字号，知道扇坊是咱们安国公贵寓的也不在少数……”
程昕示意她没关系张。
“我知道，店肆有大店肆的做法，小店有小店的做法。”
孙掌柜颔首：“小姐说的是。”
一旁的巧婳道：“小姐，您若是想知道南阁扇坊的进账，不妨让左掌柜来一趟？”
程昕摇头：“我们今日只管这间铺子。巧婳，千两进账的成衣铺，在这条街算得上生意好吗？”
巧婳看了一眼门外来往的人群，道：“小姐，生意的事奴婢可不懂。可奴婢知道这家成衣铺在这条街上的生意已经不错了，正弘街上平时来往的可都是些世家令郎们，他们家中自有主母仆妇为其添衣。而女人们买衣服大多都市去锦祥阁。”
“这点，我清楚。只是想让令郎哥们脱手买成衣，也未必没有措施。”程昕审察着店肆里的陈设，若有所思。
“小姐啊，京城的这些令郎哥，让他们吃喝玩乐，他们在行。可若是逛街买衣服，那可真是难啊。”
孙掌柜苦了脸，你说好端端的小姐不在府里待着，跑到她这店里来折腾她做什么？
孙掌柜的忧愁，程昕看在眼里，她在铺子里转了一圈，把各色面料和成衣款式都摸了一遍。
“孙掌柜。”
“民妇在。”
“论做生意，自然是孙掌柜在行，我没什么可挑的。只是有些小建议，孙掌柜不妨听听？”
闻言，孙掌柜当下就笑了：“小姐哪的话，您金口玉言，有什么只管付托，民妇一定洗耳恭听。”
程昕颔首道：“首先，你这店肆原本就小，堆了这么多的布匹面料，让店肆看起来越发拥挤，稍微有点身份体面的人家就不会进来了。”
“这个民妇说了，我们主要照旧老主顾生意。”
“你先听我说。”
“是，小姐。”孙掌柜当下退后一步。
程昕问道：“你这店肆，做的是成衣的生意，偶尔捎带布匹买卖，可对？”
“是啊，我们就是一家成衣铺子。”
“既然如此，就着人将后面那些聚集的布匹都搬到后院库房里去。只在柜面上放一些卖的最好，颜色最好的。这样，铺子里就能空出泰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