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贞，你可知错！”
男人森冷的声音在石榴树林的最深处响起，冷得似乎能刺进人的骨髓，饶是阿贞追随他多年亦难免心尖发颤。
然而现在，阿贞微垂的眼眸中，更是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失落与惆怅。
她兀自鞠着身，尽力控制住头顶微颤的双手，抿了抿唇，倔强地低低说道：“阿贞，没错。”
男人漆眸透出一股冷光，愤然转身，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阿贞，“你可知道，你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男人降低酷寒的嗓音从她头顶上方落下来，似乎能顷刻间万物冻结成冰。
阿贞紧了紧眉，强装镇定道：“阿贞今日这么做，正是为了令郎的大业。”
话音一落，男人鹰隼般的目光骤然一闪，伸手准确无误地掐住阿贞纤细的脖子，绝不怜惜地将她抵在了身后冷硬的大树干上。
阿贞虽料到了男人的恼怒，却想不到他竟恼怒至此。
她后背猝不及防撞上树干，震得树上的残叶纷纷飘落，背脊更是生疼。
然而，现在再疼的伤，也不及此时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卑微地抬眸。强忍着泪水的双眸，望着男人精致高冷的脸上现在肆意而张狂的愤慨。
男人半眯着眼睛，深邃地默默盯了阿贞几眼，终照旧松开了运劲的右掌，转身不再看她。
阿贞颓然跪倒，因险些被男人掐气绝而轻咳不止，眼泪悄然无声地从眼角滑过鼻尖……
“你走吧。”
男人冷沉的声音蓦地响起，却令得阿贞满身大震。
她抬眸望着他精致得无可挑剔却又如冰雕般冷漠的侧颜，哽咽作声：“令郎，您要阿贞去哪儿？”
“你既已不听从我的付托，我留你在身边何用？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只是……若你再敢破坏我的计划，休怪我杨煦不念昔日之情！”
男人扭头垂眸凝向她，冷冽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浑然不像看待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阿贞只觉心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凌迟着，那种锥心砭骨的痛感令她险些窒息，眼泪失控地滑过冷艳的脸庞。
“阿贞自幼听从家父教诲，立誓终身辅助令郎推翻李氏，再起隋朝杨氏天下。令郎若要赶阿贞走，倒不如马上杀了阿贞！横竖，能死在令郎手中，阿贞无怨无悔……”
她徐徐闭起双眼，微抬着下巴受死，眼泪仍是静静地流淌着。
杨煦眉目间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不忍，蹙眉冷声说道：“你既一心想助我杨家恢复隋朝，何以不听我的付托，自作主张，向武媚下手？今日若非我实时脱手，你岂非真要杀了她，令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付之东流？”
阿贞张开双眼，眼神庞大地凝望着他，“阿贞之所以要杀了武媚，正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十几年来我爹、章伯父、以及那些为掩护令郎而牺牲的隋朝忠臣和令郎十几年来的努力，统统付之东流！”
杨煦冷眸划过一道冷光，沉声低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