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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之高氏物语

第五十章天神迎来宾

战国之高氏物语 蓬莱三人 4383 2020-12-12 07:00:30

  角抵一结束,三户老板便向围观的赌客们告了声罪,将人群都劝散后,便拉着适才在场中角抵的两名相扑力士,慌忙换好衣服,前来见礼拜谢。

  两名壮汉身高六尺二寸,形貌魁梧,身板如铜浇铁铸,头上依旧是挽着朝天髻,窄衣短袖罩身,敞胸露怀,基础遮不住身上的刺青,半隐半露反而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高师盛一行人个子都不算高,只到这两人胸口的高度,恰好目光能将般若、夜叉的刺青纹身,弥七郎被吓到朝后忍不住退了半步。

  高师盛此时正站在这两名力士身前,连连称奇,拉着二人的手,喜不自胜地说道:“我少时念书,观河津三郎同俣野五郎角抵,见书中称其为猛牛斗力,本以为文人谬传,今日一见二位相扑,方知过往浅薄,亦算稍补我未见猛牛之憾,幸甚至哉!”

  两名力士面上勾脸彩绘未去,眉角赤殷如血,观之勇悍威猛,看不出具体年岁,预计二十多,不到三十岁。两人被高师盛的热情给弄得愣了,有些局促,不外却很谢谢,抽回手,撩衣下拜,齐声说道:“平马大人乃是豪奢各人,我等相役小人能博君一笑,已是邀天大幸,得如此夸赞,心中着实惊骇之极!”

  高师盛哈哈大笑,把两人轮流扶起,又亲热的把住二人手臂,上下审察,越看越是欢喜,虽知不太可能将两人招揽身边当个扈从,但照旧忍不住,想与之亲善结交一番。

  “平马大人有所不知,五郎和右卫门不光气力过人,还使得一手好薙刀,又擅长双手碎金铁棒,重达四十斤,不是俺替他二人吹嘘,整个东海道内的相扑力士,也少有人比得上我这两位兄弟威武!”三户老板原来还担忧这位代官,会因为输了赌局发怒,见他如此兴奋,上前凑趣道。

  校场周围栏木云架上,摆放着种种武器,两名‘见习役’已往,从云架上搬出一支极重的铁锥,和一杆长柄薙刀,对高师盛笑道:“各人,这就是两人用的武器了!”跟在颜役目身后面讨生活的,也都是些市井好汉。

  高师盛示意送上前来,亲手去拿试铁锥的分量,入手极其极重,差点拿不住,险些掉下,他笑顾长田、青木、小野、长谷川等人,赞叹道:“认真无愧力士之称!”

  夜叉右卫门有些羞赫,只是面上有彩绘旁人看不出来,实诚答道:“并无四十斤重,只有三十二斤左右。”

  高师盛亦觉惊人:“即是如此,也绝特殊人可比!”

  见金主要看武艺,二人上前接过各自兵刃,便就转身下场。相扑力士不光比斗角抵,有时也会演出刀枪假打,再加上四处游走,难免会遇上盗贼掠夺,或是无赖闹事,几多都市些武艺傍身。

  这把长柄薙刀,凡人可能要双手握在胸前,可在身材高壮的般若五郎手中却似乎短了一截,单手握住薙刀柄杆,把锋刃指向地面,夜叉右卫门将碎金铁棒挥舞的虎虎生风,两人相对而立,各自练起架势来,来校场之中持兵跳荡,前趋退却,碾转腾挪,运使如飞。

  诸人为之变色,尽皆骇然,青木大膳对般若五郎的薙刀术不以为然,这种自己琢磨的野路子,在这位鹿岛剑豪眼中尽是破绽,真的在战场生死相搏,也就能吓唬吓唬杂兵,但他对夜叉五郎手中的碎金铁棒,却是尤为忌惮。正所谓是一力降十会,青木大膳即是剑术在高明,躲闪不及,挨上一下子也要被砸得骨断筋折,就地吐血重伤。

  一般刀剑,重量轻者在四五斤左右,重者也不外七八斤,能将三十二斤的碎金铁棒拿在手中,挥舞起来轻如片羽,非天生神力者不行为之,别看长谷川隼人在扑杀山伏那夜,也用碎金棒对敌,但论起身手矫健,可是认真远远逊色夜叉右卫门这位相扑力士。

  一趟招式耍完,两位力士面不更出,气不改色,躬身行礼,就将武器重新放归云架。

  “自古听闻英雄惜英雄,勇士重勇士,平马大人武家名门,五郎和右卫门亦是勇士,不行无酒宴庆饮,且随小人来我家‘二浦扬屋’一聚!”

  长田盛氏看赏的骏州二分银,自然不是单纯的赌注,而是高师盛一行十余人,今夜都要三户老板来卖力。价值二十贯钱的银小判,足够在骏府城,让一个五口人的武士家庭富足的过上半年之久,这点玩乐开销,当是绰绰有余。

  得人厚赏,不能不尽心伺候,早就提前让人去花柳街的‘二浦扬屋’部署筵席去了。

  高师盛自无不行,待两名相扑力士,洗漱事后,换上正经袖衣后,立即让三户老板引路,带着校场的所有人往‘二浦扬屋’而去。

  别看两名力士,在佐久城内有好台甫声,实际每天赚得并不算多,除去牢固每天六十文的进场费外,剩下的收入,全部要看如高师盛这样的金主打赏,以及年底的年奉过活。

  这种大手笔外财打赏,半年也未能见得上一回,而且还要跟校场老板三七分账,般若五郎和夜叉右卫门两人,也是有眷属要养,日子过得虽然不差,但也没有时机来‘扬屋’这种销金窟来见识一番。

  灯火通明,三束町花柳街中处,会见‘座敷花魁’的夜宴也热闹地在‘二浦扬屋’内开始了。

  三户老板的‘太夫’之言没人认真,整个东海道也只有骏府城的‘吉扬馆’里养着一位‘天神花魁’,佐久城这座远江的郡治怎么能冒出来一位‘太夫’。

  ‘太夫’、‘天神’、‘座敷’皆是体现花魁品级的词汇,头牌称‘太夫’,二等‘天神’,三等‘座敷围女郎’,四等‘新造端女郎’,另外另有振袖、留袖、太鼓三种新造品阶,最低等的游女则是无品。

  太夫之贵莫说商贾难见,就是台甫、公卿也未必能够轻易成为入幕之宾,医生不光精通琴棋书画,而且温婉感人,如今天下在最有名的,当是京都岛原游廓的吉野太夫,十四岁时就当上了太夫。

  据说,其时京都有个刀匠徒弟,在‘花魁道中’有幸目睹芳容,暗恋不已,拚命锻冶太刀,最后花费数年时间,储存了足够的钱,想要再见一面,却因身份低微,无法偿愿。太夫听闻後,觉得这个刀匠徒弟恳切可贵,便悄悄唤人,不光让他倾诉了恋慕之心,更深受感动,委身予对方。结果这个福星高照的刀匠徒弟,竟然在了却夙愿後,第二天跳到桂川自杀身亡了。

  这个花魁逸闻,总让高师盛觉得有些类似于《卖油郎独占花魁》,所以这个故事真实性存在很大争议,因为想见太夫需要中介人介绍的,一个刀匠基础没有资格晤面。

  高师盛在骏府城时的友人和义兄弟,公卿姊小路公景就是位郎君领袖,浪子班头,靠着一手连歌棋艺,赖住在‘吉扬馆’跟‘天神花魁’整日厮混,要不是他羽林家的身世和骏府侧近众的身份,早就被忍无可忍‘扬屋’老板沉进骏府的护城河里了。

  即便如此,高师盛在骏府奉公,巡视城下町路过‘吉扬屋’的门口,也不止一次见到自己的义兄弟,被用心棒拽着衣领扔出大门外,为此也是多次奉内人之命,带着差役上门,跟扬屋老板‘讲讲原理’。

  因此,也受姊小路公景邀请过频频,去扬屋小坐,知道一些打茶围的规则。

  待到高师盛一行人走到‘二浦扬屋’的堂舍前,觉得果真和之前路过的游廊大有差异:庭院内的落叶早已被清扫洁净,另有怪石清池,分列左右,小堂不光垂着精美帷幕,还点着昂贵不菲的红烛,足见‘二浦扬屋’的气派规格,与街边揽客的寒酸游廊,不行日语。

  堂舍中央早已经排上丝榻,旁边放置是非食案,各色菜肴和清酒琳琅满目,高尾花魁的‘假母’‘二浦遣手’带着浓妆艳抹的游女,早就在此期待多时,更有艺伎坐在周围,一见高师盛泛起,便齐奏音乐,一时间尺八、琵琶、小太鼓、拍板都铿锵鸣响,好不热闹。

  三户老板很是欣喜,上前摆摆手,厅堂马上寂静下来,“哎!‘二浦遣手’不要如此殷勤,这筵席虽然是我置办的,可真正的贵宾还在后面。”

  刚说完,长田盛氏就自得洋洋抢先半步,站在堂中,拍着自己胸口,意思说真正的贵宾来了,你们还不赶忙过来伺候。

  ‘二浦遣手’和一众艺伎面面相觑,赶忙上前拉住自己得老相好,小声嘀咕道:“错了!错了!你得筵席在隔邻!”

  “啊?····”

  这时,座敷花魁的堂宇正门大开,一名乌帽黑狩的年轻武士,在群随从的前呼后拥下,面色矜持地踱步而入。

  “参拜吉良四郎殿下。”见到这位进来,‘二浦遣手’也顾不上许多,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高师盛马上了然,原来这位年轻武士,正是足利下马众,三河国守护吉良氏的四殿下,受领朝廷封拜从五位上野介的吉良万松丸义时,难怪会‘扬屋’要如此隆重的举办规仪。

  立刻人群嘈杂起来,恭维恭维声不停于耳,将高师盛和长田盛氏等人冷落一旁,尤其是之前抬头挺胸的长田盛氏,这会更是好不尴尬,游女们又一阵风似,众星拱月般的蜂拥着吉良义时,‘二浦遣手’谁也等罪不起,爽性将错就错,一并请误入厅堂的高师盛等人,纷纷踱入筵席正堂,各自据长榻而坐,高师盛的位置正好是右侧上首位,也不算苛待。

  席间高师盛等人都是很随意的盘腿而坐,而‘二浦遣手’、高尾花魁另有其他游女则是跪坐在榻上,足见男女尊卑。

  尔后高师盛便听到,坐在自己劈面,左侧主坐位的吉良四郎身旁的一人向自己问话。

  “我家殿下乃是足利一门的屋形殿、统御三河国的守护台甫、幕府引付众头人、奉民众首领,敢问左右何人,竟然敢与幕府名门同列居席?”这一番吹嘘说完,乐工、游女、帮闲们便一起拍手喝彩。

  ‘二浦遣手’也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故作不知地问道:“不知这幕府引付众头人的职役是做什么的?”想要以此来劝说高师盛等人忍耐退让,要是能知难而退,直接老实走人,就是更好不外了。

  问话那人傲然答道:“引付众头人乃是替幕府公方处置惩罚文书,治理各国台甫参觐交接,政令莫不出自其手,被称为副将管领,意思是可以与管领平分秋色的人臣之魁。”

  “原来是半个管领,那早晚岂不是要当整个管领!”席间人都心情夸张,口舌啧啧,来满足吉良氏家臣的虚荣心,就连只是像个美丽的人偶一样跪坐在正位的高尾花魁,身姿也是向前微微前倾,作惊讶之态,美目微眨,向右侧的吉良义时,暗送秋波。

  “更为厉害的是,公方倚重,特下令引付众头人可以不经三管四职的堪印,就能断处各国台甫纷争,惩处宵小!”这句话没有说错,‘恶御所’足利义教就是这么干的,下场就是被赤松满佑乱刀砍死,可惜殉葬的幕府职役里面,也没有吉良家的人。

  “那吉良殿岂不是比管领还要受公方信爱,三管四职的武家名门,难道又要多出我东海道的吉良氏来了!”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惊讶地大叫起来,这种溜须拍马的话,说的吉良义时都快听不下去了。

  高师盛本正在饮酒,听后好悬没有笑作声来,这不是自己白昼里,说给长田盛氏听得那一套说辞么?只不外对方后面的假话,说的太满了。

  好家伙,差点没把他给逗得呛死,吓得一旁服侍的弥七郎,忙一阵拍打他的后背,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敢问左右甲第门迹!”吉良家的人,误以为高师盛也是高尾花魁的客人,所以才这样言语道断,否则早就让对方这个远江人,好好见识一下,三河武士的豪勇。

  第二次问话,高师盛不能再默不作声,放下酒盏,敬重的向吉良义时,行了一礼,“在下饮马城高氏新九郎师盛,见过吉良四郎殿下。”说完撇了一眼说话那人,才慢悠悠地说道:“我虽不知道左右是大河内家的那一位,但你我两家也算故友了,我认出了贵家臥蝶十六菊纹,却不想您却不认识我高氏的‘寄悬轮’替纹,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

  注释一:花魁道中,是指‘太夫’领导着‘秃’、‘振袖新造’列队游行到‘扬屋’和‘引手茶室’的仪式,直到今天,还能在歌舞伎演出的祭典里来看到这种游行。‘秃女’是指十岁左右的预备花魁。

  注释二:‘扬屋’各人可以理解为高等中介,对应的‘游廊茶屋’就是你们明白。

  注释:‘二浦遣手’,二浦是扬屋名,遣手是指治理游女的老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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