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帮帮我妈妈
苏一言去机场的路上先给云爸爸打了个电话。
“喂。小苏。”那端响起云爸爸较为轻微的声音，似乎正在开会。
“叔叔，是我，打扰您了，我有个事儿想问一下您，不知道现在方便吗？”苏一言问。
一阵脚步声之后，云爸爸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好了，说吧小苏。”
“叔叔，您知道云老师妈妈的近况吗？”苏一言试探着问。
“是不是她打电话给上上了？上上还好吧？”云爸爸关切地问。
“您知道？”
“前不久她突然联系我，跟我要了上上的电话，我原来不想给，可是那究竟是他的母亲，我没有权利替上上做决定。她不让我提前跟上上说，说她自己处置惩罚。我一直有点担忧，也不敢问上上。”
“云老师接到了电话，情绪不是很稳定，不外现在已经好了。他还没有释怀，让我资助处置惩罚，所以来跟您确认一下，怕出什么差错。您还知道云老师母亲的其他情况吗？如果方便说的话，还请告诉我一下，究竟云老师现在的情况，这种事情不能出什么差错。”
“我知道的也不多，她人在加拿大，是个舞蹈老师，嫁给了一个加拿大人。哦，我一会儿把她的号码发给你吧。”
“谢谢叔叔，您有时间多跟云老师联系一下，但请不要提这件事情，以免他受刺激。”
“好，谢谢你，小苏。”
获得确认后，苏一言就拨通了那个号码，在此之前她查了一下，她收到了云爸爸发过来的号码，简直和打给云上的是同一个号码，这个号码也简直来自加拿大。电话响了，传来一个操着一口英文的降低的中年男声。
“Hello!”
“Hello，你好！”苏一言用中文试探着。
“你好！我是威廉.”男声的中文说的外国味异常浓烈，苏一言料想他的中文水平可能很是有限，于是切换到英文。
“This is Su from China. I think this phone number should belongs to a lady.”
“Yeah. I’m her husband.”
“May I speak to her?”
“She’s in bath room now. Can I have her call you later?”
“That should be great. Thank you!”
苏一言刚过安检电话就响了，看了看来电号码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接了起来。
“喂”一个温柔的中年女声响起。
“喂，您是云老师的母亲吗？”
“是，我是上上的母亲，请问你是？”
“我是他的助理，您叫我小苏就行。”
“小苏，你好。是上上让你联系我的吗？”
“算是吧。阿姨，他现在可能还不能接受这件事情，可能只能通过我跟您联系。”
缄默沉静了半晌，云上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能理解，是我太自私了，我本不应再打扰他的。可是我，我……，他还好吧？”
“他挺好的，就是接到您的电话后情绪颠簸比力大，不外现在已经好了。”
“对不起，我照旧伤害他了。”对方似乎有点伤感，缓了一下接着问：“他过得快乐吗？我看了他所有的节目、电视剧和采访，总觉得他不快乐。他从小就敏感，懂事，但是一直都很开朗生动。可是现在变得这么清冷，似乎和这个世界总保持着距离。”
“阿姨，我还没有结婚，也不知道当妈妈是什么感受，但我是一个妈妈的女儿，能想象获得一个年幼的孩子一夜之间被妈妈决绝地抛弃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悲痛。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可是，稚子何辜？对于当年小小的他，那险些是致命的攻击。您知道吗，到现在他生病发烧的时候，照旧会梦到你离开他的情景。我不知道这个梦魇曾经在他的睡梦中重复过几多次，但知道每一次一定都很痛苦。”苏一言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我并不想滋扰和评判你们的关系，只是想告诉您，不要操之过急，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您简直照旧他不行触碰的脆弱，如果爱他，请给他时间。另有，很对不起，他现在不想跟您直接通话，我已经把您在他的手机上拉黑了，有事请联系我，等他把这件事情慢慢消化好了会联系您。”
“好，我等。”云上母亲的声音是哽咽而克制的，“可以看出来，你是真心对他好，能有这么体贴他的朋友，我相信他一定会越来越好。”
“谢谢，云老师人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这点您可以放心。”
放下电话，苏一言让自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是真的心疼云上，也替云上不平。怙恃情感欠好离异不是罪过，可是一个母亲，不花功夫处置惩罚好和幼子的关系，就一走了之，却是真的很不卖力任。
苏一言过了两天便简朴地跟云上说了一下跟他母亲通话的事情，虽然，略去了一些不适合他听到的部门，譬如她对他母亲说的那些话。云上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你处置惩罚就好。”苏一言看他并不想谈起就转移话题，跟他讨论了一些演唱会的细节。最近张程给云上部署的其他事情很少，主要让他把精力放在影戏的拍摄和演唱会的准备上。
日子一天天在忙忙碌碌中不经意地流过，转眼间云上已经进组快两个月了，演唱会的事情也进展得很顺利，这天晚上，苏一言又接到了一个国际远程，她以为是云上妈妈打来的，接起来却是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操着一口略显生疏的汉语。
“喂，请问是小苏姐姐吗？”
“我是苏一言，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云上哥哥妈妈的女儿，我叫Victoria。”
“你好。”
“我想跟你聊一聊妈妈和云上哥哥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你说。”
“妈妈不让我打电话给云上哥哥，可是我觉得我没措施了，妈妈，妈妈她可能没几多时间了。”小女人在那边已经在啜泣了。
苏一言心头一紧，赶忙说：“Victoria，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月前，妈妈被诊断出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另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在世。所以，所以，她才会联系云上哥哥，想见一见他。”
“Victoria，很为阿姨惆怅，但这件事情，我没有权利处置惩罚，也谢谢你没有直接打电话给云上。我会告诉他，让他来做决定。阿姨现在情况还好吧？”
“不太好，恰好是不能用 targeted therapy的类型，靠radiochemotherapy，效果不是很好。我们很畏惧她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所以偷偷地给你打电话，请你资助。妈妈一直没有忘记云上哥哥，我从小就知道有哥哥存在，妈妈的钱包里一直放着哥哥的照片。也许她做得不够好，但她真的很爱哥哥，也一直很愧疚。小苏姐姐，请帮帮妈妈。”说着小女人又开始哭泣。
“Victoria，我完全理解你，但云上被深深地伤害过，我们都不能再逼他，我会跟他说一下情况，你好好照顾阿姨。”
放下电话，苏一言陷入了深深地纠结，她知道这个消息会让云上陷入一个更为两难的境地。她明白这件事情必须告诉他实情，可是这肯定会让他更矛盾，更惆怅。她不想他惆怅。她纠结地论文也写不下去了。拿脱手机给音符发了一条信息，不为寻求答案，就是想找小我私家诉说一下。事关云上，谁也不能说，只能找陌生人音符最合适。
“你说，如果有件关于朋友的事情你知道了，明知道告诉朋友会伤害她，要不要告诉她呢？”
没想到音符很快就回消息了。
“如果我是那位朋友的话，我希望你告诉我，究竟事情已经发生，我希望自己有知情权。”
苏一言看到消息有点开心，这个时候其实很想找小我私家唠叨一下。
“我也这么觉得。有没有时间，我们玩两把啊？”
难得的，音符竟然同意了。
两小我私家很久没有一起组队了，竟照旧无比默契，仍旧不说话，仍旧配合的天衣无缝。让苏一言把纠结扔到了一边，痛快地放松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苏一言开完了一个会，就急遽忙忙地赶去了剧组，到不是因为Victoria的电话，她是去给云上过生日。今天是云上二十一岁的生日。
赶到剧组的时候，天色渐暗，正值剧组晚饭时间，云上、祁萱和姚宁正围着一张浅易的桌子，站着吃盒饭。祁萱和姚宁边吃边闹，云上就静静地用餐，旁边都是边吃边闹的演员和剧组事情人员，偶来另有高声招呼谁谁谁去干什么的声音。喧闹无比中，苏一言一眼就看到了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云上。云上也第一个看到了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一个大蛋糕盒子的苏一言。放下手里的筷子，赶忙走上去接过了那个硕大无比的蛋糕盒。
苏一言笑着看他走过来，然后由着他接过蛋糕，笑着说：“云老师，生日快乐！”
云上嘴角上挑，却没有说谢谢。
随着过来的祁萱这才名顿开：“哎呀，云老师，欠美意思，在剧组过糊涂了，都忘记你生日了。”
云上对祁萱说：“没关系，我自己也不记得。”
是的，云上经常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也不想记得。因为生日总让他想起不想想起的人，想起那个给了他生命，却不愿陪他长大的人。所以，这一天爸爸不会给他打电话，因为爸爸知道生日在云上这儿是个近乎禁忌的话题。张程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也不记云上的生日，慢慢地已经不记得云上另有生日，也就没想到提醒苏一言。
奇怪的是，云上今天却没有惆怅，他只觉得很欢喜，欢喜有小我私家特意跑来给他过生日，特意跑来陪他过生日。
姚宁帮苏一言拖着行李箱，苏一言随着云上来到他们的浅易餐桌旁。云上在旁边拿了把椅子给苏一言，让她坐下，说：“姚宁，你去看看剧组另有没有盒饭。”
“小姚，不用了，你赶忙吃吧。”苏一言制止住了要走的姚宁，对云上说：“在飞机上吃过了，一会另有蛋糕呢。你赶忙吃吧，开拍之前我们把蛋糕切了。”
云上稍微收拾了一下饭盒，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说：“我也不吃了，吃蛋糕。”
苏一言看着云上可笑地说：“跟我学干嘛？你吃饱了吗？”
“饱了。”云上说。
祁萱和姚宁也很快用好了晚餐，苏一言让祁萱招呼闲着的演员和事情人员来一起吃蛋糕，把盒子打开，把蛋糕放到桌子上。苏一言订的是一个双层的大蛋糕，图案的主题是星空。把巧克力做的“生日快乐”的牌子和21的数字蜡烛插好，跟事情人员要了一个打火机点燃蜡烛。这时，祁萱已经把剧组演员和事情人员都叫过来了，闲着的人不多，有十几个，导演带着一群人还在旁边的棚里拍摄。
在苏一言的领导和祁萱的响应及各人的起哄下，各人唱完了生日歌，敦促云上许愿吹蜡烛。云上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上下两排长长地眼睫毛碰撞在一起，明亮的灯光细细地用光晕描绘出它们的轮廓。微闭双眼的少年，双手交织相握，虔诚地许下了自己许多年来的第一个生日愿望，然后微笑着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苏一言递过来一把蛋糕刀，云上切出了第一块蛋糕，递给了苏一言。苏一言道了谢，接过来，放在旁边，接过他手里的刀，把蛋糕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祁萱把它们分给了旁边的人，最后苏一言端过一小块送到云上面前说：“云老师，你的。”
云上接过蛋糕，苏一言又说：“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不外太大了，带不外来，直接放到滨海了，你回家就能拆了。”
“你送的什么呀，不会看我冰箱小，送了台冰箱吧？”听说有礼物，云上开心地嘴都要合不上了，竟破天荒地和苏一言开起玩笑来。
“美得你，我这点人为还送你冰箱？想什么呢？”苏一言笑骂到。
“要么我跟张哥说给你涨人为，然后你送我冰箱。”云上接着说。
“张哥肯定允许，然后从你的酬金里扣掉。”苏一言边吃蛋糕边说。
“可以啊，我不介意。”云上从善如流，绝不惜啬。
“……”苏一言竟无言以对。
姚宁看了看云上和苏一言对祁萱说：“祁萱，你觉不觉得云老师见到苏苏姐特别开心。”
“别瞎说。哪有？”祁萱打马虎眼。
“真的，你看云老师平时哪这么爱说爱笑过啊？”姚宁认真地说。
“吃你的蛋糕吧。瞎琢磨什么呀。”祁萱又塞给姚宁一块蛋糕说。
晚上的夜场拍到了云上的生日都过完了还没散，苏一言让祁萱和姚宁在旁边休息，自己接下了助理的活，一直陪着云上。散场的时候天都微微泛白了。又吃了点夜宵，才回宾馆。
第二天，应该说当天，苏一言醒来都十二点了，洗漱一番去敲云上的门，等了一会儿，才见睡眼惺忪的云上开了门，又把自己摔在床上，闷闷地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好困啊。”
“赶忙起来去用饭，吃好了再睡，否则胃要不舒服了。”苏一言照旧第一次见到云上这种懒洋洋的样子，边说边向外走，“十五分钟厥后找你，赶忙收拾吧。”
“不用，你在这等我就行。”云上一听苏一言要走，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抓起外衣快速钻进卫生间。纷歧会儿边刷牙边探出头来，见苏一言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便又缩了回去。十分钟不到云上就收拾利索了，对苏一言说：“走吧。”
用好午饭已经快两点了，云上也没了睡意，问苏一言要不要出去走走。苏一言看着云上说：“云上，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可能回房间会比力好。”
云上看苏一言严肃的样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故作轻松地说：“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
苏一言没说话，心情放松了一点，说：“回房间告诉你。”
两小我私家到了云上的房间，坐在沙发上。苏一言稍微缄默沉静了一下说：“我前天接到了加拿大打来的电话。但不是你母亲，是她女儿。”
云上没有说话，苏一言接着说：“她说，你母亲三个月前被诊断出肺癌晚期，可能现在最多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
云上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下来，然后低下头，长时间的缄默沉静。
“所以呢？她想让我原谅她，接纳她吗？”半天，云上才略带讥笑地低声说。
苏一言知道这种事情别人帮不上忙，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云上继续说：“生病了才想起我，呵，我当年生病的时候也会想起她呢？”
“云上。”苏一言柔声说，“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云上抬起头伤心地说：“可是，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找我？她从没爱过我吧？”
这个问题苏一言答不上来，也不需要回覆，她能做的也就是陪着他。
又是长时间的缄默沉静，良久，云上问：“我如果不原谅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绝情？”
“不会。别难为自己，错的不是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苏一言接着说，“我告诉你是因为你有知情权，不是让你做选择，更不会逼你做选择。比起你的选择，我更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苏一言的话让云上心里一暖：“谢谢！”还好有你，云上在心里说。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馨，云上接起来。
“爸。”
“知道了。”
“我没事。”
“好。”
挂了电话，云上说：“她知道那个小女人给你打电话了，通知了我爸。”
“你需要平静一下吗？我一会儿再来找你。”苏一言问。
“不用，一会儿就要去片场，你陪我熟悉一下晚上的台词吧。”
苏一言看着转变如此之快的云上有点担忧所在颔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