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变相的相亲

　　徐槿容跟翡翠走了已往，“冬梅，又晤面了。”

　　冬梅笑着“嗯”了一声，“徐小姐，奴婢没想到您今日竟会来赵家庄来。”

　　徐槿容只是轻轻一笑，“我也没想到赵家人竟还真的敢把最自制的料子卖给我徐槿容。可能是欺负我家翡翠什么都不懂吧。”

　　一说到这儿，翡翠就低下头，欠美意思道：“小姐，奴婢，奴婢大意了。”

　　徐槿容看着她：“没有，你做的很好。”

　　若不是翡翠被他们骗，可能她们今日还欠好找赵明胜算账。

　　翡翠一听，亮晶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她抿唇怕羞地笑了笑。

　　她家小姐竟然夸她了！

　　冬梅此时想起方单还在自己的包中，赶忙拿给徐槿容，“徐小姐，这是您付托的，奴婢找到了。”

　　徐槿容接过方单来，看了看，一张都没少。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她多了个心眼，把工具都锁在柜子里了。

　　徐槿容把方单收好，又继续问道：“冬梅，你把信交给赵明胜没？他什么反映？”

　　冬梅想了想，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真是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

　　笑了半天，冬梅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然后坦然道：“徐小姐，不瞒您说，那封信似乎把赵二爷吓到了。我听人说，他早晨起来心情特别欠好，脸上都是汗。他跟我说，这信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他要把那人抓出来。”

　　徐槿容听后，一想到赵明胜的怂样，便忍俊不禁。

　　满头大汗，看样子应该是做噩梦了吧！活该，还不是自己心虚！

　　冬梅笑了一会儿，又道：“小姐，要害赵二爷这边还没缓过神来，您这儿又找到他赔了足足五百两银子。”

　　徐槿容抿唇，心想，只能说是祸不光行却也罪有应得。

　　“对了，冬梅，我另有一事要再麻烦你一次。”

　　冬梅停住笑，说道：“您说。”

　　“现在赵明胜娶了方家女人，依照他的品德，对梓菱肯定会冷淡。你抓住时机，靠近梓菱。若是她受了委屈，你就说我能帮她。但前提是到时候阮家若是要打讼事，还需要她出头。”

　　凭据梓菱的性子，肯定会嫉妒的，究竟以前也是她最受宠，现如今职位颠倒，心里落差会很大。若是借着梓菱的嘴，应该可以查出不少工具，甚至是自己的死因。

　　“对了，如果她怀疑你，你就说我跟阮氏是很好的关系，但是一定不要告诉她我是徐槿容。”她增补道。

　　冬梅乖乖所在颔首，眼神坚定，“好，奴婢按您说的办。”

　　-

　　回去的路上，徐槿容心情颇好。她尽量掩饰住厦悦，面上看着淡淡的，谁知心里却乐开了花。

　　翡翠看着她，好奇道：“小姐为何这么竭力去资助阮氏呢？”

　　因为这是她自己啊！

　　“翡翠，阮氏之前受了种种不公和欺负，赵家人总想占最大的自制然后全身而退，你说这种人该不应受报应？”

　　翡翠想了想，点颔首。

　　“那不就对了。”她说道。

　　“可是小姐真的跟阮氏认识吗？奴婢以前记得小姐都不太跟其他人说话的，除了，除了顾令郎。”翡翠毛着胆说出了实话。

　　徐槿容只能胡诌了一个理由，“以前阮氏帮过我一个小忙，虽然我失忆了，但是对这件事却记得很清楚，之后跟阮氏也有接触，她这人挺好的，却也很傻。”

　　翡翠不解，“很傻？那赵令郎为何要娶她？”

　　因为，她很傻啊，钱好骗呗！

　　“或许是两家人早订下的婚约吧。”徐槿容淡淡道，却是一副怀有心事的样子。

　　当初她祖父还没去世前就让她见过赵老爷子一次，阮玉那时还很小，印象里赵老爷子倒是个很平和的人。

　　赵老爷子带着赵明胜到了阮家小坐。赵明胜那时另有些青涩，一身墨兰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面如冠玉，姿态优雅。

　　躲在屏风后面的阮玉第一次看到他时，心跳得飞快，大气不敢出一声，怕被人发现。

　　厥后她就老是想起这个纤瘦的少年，当知道自己与他有婚约时，可是激动了好几个晚上。

　　可以说她经历了从眉飞色舞再到最后彻底的失望。

　　徐槿容追念起这些，却也只是觉得自己好傻，傻得昏头昏脑连优劣都分不清了。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

　　这时她突然听到旁边一阵疯疯癫癫的笑声传来。只见一个穿得简陋，头发披散，皮肤黝黑的男人从两人身边走过。

　　路人见状，皆避之不及。徐槿容也赶忙跟翡翠让到一边。

　　那男人穿的似乎是袈裟，那应该是个疯僧人，徐槿容心想。

　　疯僧人年龄约莫三十有五，乐乐呵呵地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边哼边笑，似乎十离开心。

　　徐槿容侧身给他让过，转头准备走。

　　还没迈出一步，那疯僧人突然折回，在街口的拐弯处突然堵住了徐槿容。他明明照旧笑着的，结果神色蓦地严肃起来，把她从上大下审察了一番。

　　翡翠立即挡在徐槿容前面，鼓足勇气，“你，你看我们家小姐做什么！再瞧，就，就挖出你的眼珠子来！”

　　只见那疯僧人凶巴巴地看着翡翠，嘴里念叨着：“没礼貌的小丫头！”

　　翡翠一听，有些生气，徐槿容低声道：“不要跟这种人多言，否则惹祸上身。”

　　看她嫌弃，疯僧人只是笑呵呵，边走边嗤道：“是啊，我照旧好好管管我自己吧。自打离开宝觉寺，这庙里也没人收我咯！”

　　宝觉寺？是上次张福给她说的，徐之涣要让她去静养的地方么？

　　徐槿容一听，转头看了他一眼，“等等，你说什么？宝觉寺？你是宝觉寺的人？”

　　那疯僧人没走多远，听徐槿容喊住自己，便转身过来。

　　“实不相瞒，我以前在宝觉寺讨过饭吃。”他笑嘻嘻说。

　　“……”

　　这人真是有毛病！

　　看徐槿容的心情，他这时又恢复了正常，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小姐，老衲送你一句诗，懂不懂就看你自己了。”

　　说着，他清清嗓子，念道：“长安城里长安忆，红豆相思寄梦里。”

　　徐槿容看着他，眉头不禁皱起。

　　疯僧人自嘲地笑了笑，从她身旁走过，留下一句：“女人若是到时候去一趟宝觉寺便知如何了。”

　　徐槿容顿了法式，翡翠转过身看去，结果那僧人不见了，连同那声音戛然而止。

　　“小姐，那人瞎说的，你千万不要放心上。”翡翠怕她多想，慰藉道。

　　这句诗连同那僧人说的话都在徐槿容脑里追念。她一路想着，一路回到了徐府。

　　此时徐府大门外停放了一辆马车，徐槿容难免有些好奇，走已往才看到马车上写着的“李”字。

　　张福一瞧见主仆二人回来，笑吟吟走已往招呼一声。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今日李家令郎和李太恭来了，老爷还等您呢。”

　　“等我？”徐槿容心存疑虑。

　　而张福这边只是笑笑，并没再多说什么。

　　徐槿容还不知道关于李冉的事，一进大堂，就看到徐之涣笑眯眯地正在和李老爷子攀谈甚欢。

　　而李冉挺直了腰背坐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还会颔首体现赞同。

　　该少年文墨水儿喝多了，看上去略显机械。又加上穿着玄色长衫，发髻盘起，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微笑，浓眉大眼，说话的腔调跟私塾里教书先生一般。

　　徐之涣一瞧见徐槿容来了，连忙招手道：“囡囡，你快见过你李叔叔。”

　　李老爷子跟李冉两人都注意到了徐槿容，看到她穿得艳丽，一身红装，称的肤白细腻。

　　徐槿容对他们欠了欠身，礼貌问候：“槿容见过李叔叔。”

　　李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她，似乎在认真审察。

　　“容儿女人，你可还记得我吗？很久不见，现在也越发.漂亮了。你知不知道，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不满十岁呢。”

　　应付这种对话，她可算是内行，于是纵然什么也不知道也像模像样地微微颔首一笑。

　　偏偏这时候，徐之涣在一旁增补道：“李太恭，囡囡她失忆了，恐怕是记不清了。”

　　“……”

　　徐槿容坐下，看样子暂时可以闭嘴了。

　　李老爷子一听，面露担忧，他也是才听说徐槿容“得病”的事，徐之涣跟他提过此事，告诉他徐槿容如今又恢复康健了。

　　“那严不严重？我早听你爹说起这事了，他也没告诉我你失忆了。”

　　徐槿容抿唇，答道：“李叔叔不用担忧，槿容身体已经恢复，只是记不清许多工具，还劳烦您多跟我唠些嗑，兴许能想起来。”

　　李太恭点颔首，鼻下两撇髯毛歪斜，看着有些滑稽。

　　“容儿女人，照旧要多注意身体啊。你看看，这么久不见，就出了如此严重的事，你爹肯定都担忧死了。不外幸亏你现在看着康健，失忆这个毛病慢慢治，总会有措施的。”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给徐槿容介绍道：“对了，容儿，这是你李冉哥哥。跟你同年生的，比你大不了几天呢。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如今我跟你爹都老了啊。”

　　李冉对徐槿容微微颔首，因为很少笑的缘故，所以嘴角有些僵硬。

　　徐槿容全程都是笑微微地听着李太恭讲述以前的事。其实明眼人也知道李太恭带着自家儿子来的目的。

　　他打的是看望她的旗号，实则希望自家儿子能娶了她。

　　徐槿容心里悄悄觉得，如果李冉是那种可靠的男子，纵然不会说好听的玩笑话也没关系，至少自己有个依托。

　　极端的失望之后，人就变得随意了。只要徐之涣满意，她就听从父命。

　　到了下午，李家父子被留下用饭。三姨娘特地过来给徐槿容物色。她挺能聊天，跟李冉聊了几句。吃完饭，她走到徐槿容身旁，偷偷问道：“大女人，你觉得李三郎如何？”

　　徐槿容客观评价道：“李令郎他看上去一板一眼，十分严肃，话不多，但是也不惹人厌。”

　　三姨娘觉得她说的中肯，也体现同意，“姨娘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大女人，你也知道，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姨娘觉得这李三郎沉闷了一些，也不会聊天，跟个木头人一样。你若是真的嫁给他，日子肯定就十分平淡。你也不是那种跳脱的性子，两小我私家还能说上几句话？”

　　徐槿容捋捋衣服上的细褶子，轻轻一笑，“姨娘，你说的槿容都懂。只是槿容对婚姻大事没有任何期待，若是你们满意，那我都可以。而且您说的李令郎不会聊天，我倒觉得说不定以后生活久了，人也会变的。”

　　三姨娘惊奇地看着她，从她眼里透出的是一种无所谓的洒脱，以前的徐槿容可不是这样的！

　　“大女人，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想？你要知道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可是一辈子的煎熬。而且李冉那种性格，你觉得他在事业上就能功成名就？人不圆滑些，倒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徐槿容不置可否。她知道，自己其实不会轻易喜欢上谁的。既然这样，谁都可以，那不如选个可靠一些的。

　　“姨娘，槿容知道您的心意。这件事今日也不能下决定，等过些时候看看爹爹的意思吧。”

　　徐念薇和徐念蕊究竟是庶女，今日都没有来大堂，更没时机见到李老爷子和李冉。徐念薇心里倒是牙痒痒，每次遇到提亲这种事，徐之涣无一例外的总是先考虑徐槿容。

　　都是一个爹生的，怎的差距就如此大？

　　这天，李太恭用完午膳，便又跟徐之涣提议下棋。他对徐槿容的样貌、性格，尤其是身世都十分满意，便催自己儿子到一边去。

　　徐之涣虽然也舍不得自己女儿就这样跟李冉先走，但也欠好推脱，勉强笑道：“囡囡，你先跟你李冉哥哥在花园里转转。”

　　还没走出两步，结果门口泛起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斜靠在回廊的柱子上，一身绀蓝窄袖骑装，深灰色长裤扎在锦靴之中，瞧着比以往的明媚多了几分英气和沉稳。

　　宋成也听到声音，歪着头看了她一眼。长眉如剑，双眸含星，他嘴角扬起懒洋洋的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

　　“姐姐，”他双手抱在胸前，“你今天怎么没戴上我送你的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