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就应该从了我

　　裴沛简朴梳洗回来后，见林凌正倚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祭台。

　　外面日正西斜，天边积着厚厚的云泛着金光。那些云像是被人展开的丝带，铺在天边，想罩住落日的余辉，却被强光拆得七零八落。

　　聚在底下的黎民脸上都照着金光，随着落日越发下堕，他们脸上的光徐徐消失了，反倒是背上的灼烁了起来。不是所有人能看到这样的光，林凌没从旁人脸上看出什么异色，可见这略显幽异的光只存在于少数人眼中。

　　“可以下去了吗？”裴沛在她身边问。

　　他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楼下的人群，他也看不到那些光，只看到天徐徐黑了，聚集的人却不见淘汰。

　　“下去吧。”

　　她也想近距离去看看这些光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似乎她的许多知识都用不上，像是她以前以为世界并没有鬼魅，现在看来她的判断似乎有误。底下这些黎民身上所带着的无疑是幽火，是鬼界之物，可见在这个世界两边的界线没有那么明白。

　　怪不得拜火教会出走夜路专用的符，她暗想，上午从拜火教摊子上买来的符她简陋的研究过，里面有些阳火的属性。若是用来搪塞盗贼，符里所含的阳属性基础没须要，现在想来应是用来搪塞一般的阴邪之物的。

　　待她靠近祭台时，发现随着祭台上莲生道长唱起祭歌，黎民身上所附的幽火小了一点，有一些甚至完全熄灭了。她细细一琢磨觉得这些幽火应是刚死不久的人对人生的执念是还没有长成阴邪之物。

　　尽管京城是龙气兴盛之地，却也不能自发地消减幽火，还会被这些幽火生成的阴邪之物影响气运，办这样的祭祀能消减阴煞之气的影响，也能让黎民心有寄托。

　　“你们当初是怎么想到办这么一个祭礼的？”林凌问裴沛。

　　裴沛拉着她避开拥挤的人潮，说：“这是从古时传下来的，原是为了纪念战死的将士，厥后就酿成一种祭祀仪式，各地都市举办。你没听说过吗？”

　　“听倒是听说过。”

　　可是她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有一个版本是说中元节是鬼界占领人界的纪念日。

　　她果真一直住在深山里，裴沛暗想。

　　“我们别往前去了。”林凌忽地拉住裴沛。

　　“怎么了？”

　　“没什么。”

　　林凌不想说是因为前面有个身上背满幽火的人，其中有一朵幽火已经生出人面，预计要成形了，这样的人普通人照旧不要靠近得好。裴沛既然看不见，她也没须要跟他说这些。

　　“那我们去那边。”

　　裴沛见前面有些挤，便也取消了已往的念头，随手指向了左边。

　　林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那边也不想去。”

　　“为什么？”裴沛这次倒真有点好奇了。

　　“那边有两个小女人，一直在盯着你看。”林凌小声说。

　　裴沛闻言，不禁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林凌瞪了他一眼，她这是为了各人好，远处看看就算了，要是近处接触惹怒了她，她可不知会做些什么。

　　“你怎会在意这些？你比她们漂亮多了。”

　　“我知道。”林凌面色不改地应下，见他还在那里笑，便真有些恼了，“女子之间的事，说了你也不懂。横竖你不能已往，也不能多看她们一眼。”

　　“我一向是不看的。”

　　“谁知道呢。”林凌讪讪地说，微一挑眉，“我知道你有一个表妹。”

　　裴沛猜到她说的是董婧兮，面色微微一淡，说：“那并不是我的表妹，我只是观主的义子。”

　　林凌顿了一下，点颔首赞同道：“也是。不外这跟是不是表妹也没有关系，总归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女子在。”

　　“那你身边呢？”裴沛忽地问，想提她那位师兄的事，却又怕提了她脸色大变欠好收场。

　　他与董婧兮并无半点私情，她与她那师兄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系说不定比世间许多伉俪还要深厚。思及此，他心下也有些不爽快。

　　“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又没有旁人。”

　　林凌还没有想到虚空师兄的身上，她知道他猜到她有关系不错的师兄，但是这事早上提过了应该已经已往了，她也觉得不怎么紧要便抛到了脑后。在这个世界，隐仙门人只有她一个，现在与她亲近的只多了一个裴沛，并没有别人。

　　听她这样一说，他更不想主动提到“旁人”让自己不痛快。

　　“记着你现在的话，以后你也禁绝再看此外男人。”

　　林凌沉吟了一会儿，耿直说：“可我是药师呀……”

　　“我说的不是那种看。”

　　“那是哪种？我分不清。”林凌故意说，就算她以前分不清，现在也分清了。

　　“别装傻。”

　　林凌见不得他精明模样，半真半假地问：“要是看到比你还悦目的小哥哥，我也不能多看几眼吗？”

　　“自是禁绝的，你都是……都是要跟我结婚的人了，怎么还能再看别人。”

　　真死板，林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挖苦道：“你总是提结婚这件事，在我看来，这事你也做不得主，成不成还另说呢。”

　　裴沛握着她的手一紧，以前他便知她通透，只是有什么不与他明着说出来而已。他简直无法保证，哪怕他敢一次次地跟卫阳大长公主去提、去完成剿灭五通教的任务，卫阳大长公主会不会允许却纷歧定。

　　她对他们这些跟她生得相像的男子并不存着好感，甚至另有一点点厌恶。她已经赋予了他身份职位，约莫不会再有多余的恻隐同意他告竣小小的心愿。

　　见他情绪又降低了下来，林凌也知是自己说多了，要是他又犟起来把她赶走怎么办。

　　“成不结婚的，我又不在乎。其实你刚刚就应该从了我，也省得再去想这些。”

　　裴沛心中的那点郁气马上被她气跑了。

　　“别在外面说这些话，”他训了一句，莫名又有了多的担忧，“你且好好等着，莫要去看此外什么人。”

　　他说的认真，手上用力拉着她，像是怕她跑了似的。林凌不禁一笑，在他身上靠了靠。

　　“你就别瞎担忧了，现在就算是……再悦目的人，我也瞧不上。”

　　她心下想说白机师兄，想想照旧欠好提。

　　裴沛放下一半的心，另有一半却因为意识到她的那位师兄也是位俊秀之人依旧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