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隐瞒
“下一波。”
林凌坐在院中一矮凳上，让人分批把水提进来。
知道水有毒后，派去吊水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也不敢把水装得太满，生怕路上洒出来闹失事端。水的几多也不影响林凌判断，以五桶水为一批，差吏们轮流拎水过来，边上有人卖力纪录哪些水桶装着的水是有毒的，到时候还得去那四周把饮用过此水的人召集起来。
裴沛推测人数不少，已经在部署地方安置这些人。
到了掌灯时分，林凌总算辨清了哪些井水有毒，宫中赏下的点心和裴沛从百味楼订的饭食也送来了。京兆尹府和巡防营的人各占了一份离开食用，林凌则是跟裴沛在屋里单独用饭。
“你先喝碗甜羹。”
裴沛把甜汤递给了她，宫里的几样点心也就甜羹做的还像样些。林凌微微笑着喝了一小口，尝得出就算是宫里用的糖品质也不怎么高。像她在隐仙门所吃到的甜品都是用灵蜜调味的，比这世间的不知美味几多。不外既然是裴沛给她的，她也不能不喝。
“你也多吃点。”她说道。
裴沛颔首，见她神色轻松，心下放心不少。
哪怕是只靠林凌一小我私家验井水是否有毒，速度却不慢，她只需要闻一闻便能知道结果，一千多桶水马上就分辨完了，其中包罗刘二等人拎来的三桶水共十八桶水是有毒的，也就是有十八口井的井水被下了毒。一口井能供一二十户人家饮用，一户人家约三四口人，那便有近千人中了毒。
官兵已经去将中毒的人集中起来，万一明天仍制不出解药，也不能让他们迫害了别人。
待用好了饭，裴沛又问起正事。
“解药的事你可有眉目了？”
“杜老他们正在研究，我感受这毒似乎有一半就是孙由那里不见的那种药，剩下的还不能判明，有一样药材很是陌生，我得在他的那些药里再找找线索。这事真得看运气，究竟时间不多。”
“你尽力便好，若是你不在，我们连井水中有毒都分辨不出，更别说是解药了。”
“但是偏就让我发现了，这就像是天道对我的考验一般。”她眯着眼，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便转头看去。
长源跟进院的小吏攀谈几句后，面色一沉，进屋通传。
“令郎，井水被人下毒的事似乎传扬出去了，有不少官宦人家也送来家里的用水，想让林药师帮着验验。”
林凌皱了一下眉，看向裴沛。
“他们的担忧也不是没有原理。”裴沛慰藉道。
说不定五通教的人真会对官员下手，即是宫里的饮食也纷歧定是宁静的，遇上这种一时试不出来的毒，就算有试食的内侍也防不了。宫中刚送了点心来，林凌也吃了，想来里面并没有什么问题，其他府里就不知道了。
“好吧，那我干活去了。”
林凌起身正要出去，见又有小吏进来传话，说是裴府的张总管来了。
“莫不是送裴府的用水来了？”林凌挖苦道。
裴沛笑不出来，张遥不会因验水这样的小事亲自跑这一趟，当是有此外事。如今卫阳大长公主在府里，张遥又一向听她驱使，莫不是来传什么话？
林凌见裴沛面色极重，脚步略一迟疑，没有急着离去。等张遥来了朝她扫了一眼，她又忏悔没有早早避开，怕他们又因着这事来找裴沛的麻烦。
“令郎，林药师。”
张遥面上倒算客气，两边见了礼，他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观主早上出门探友，说是日落后若还不归，中元祭的事还得让令郎您张罗起来。”
中元祭会于七月十五寅时初开始至夜里亥时末结束。日前，浑天监已经让人在西市搭好了祭台，其他事宜也部署妥当，之后并没有主事人几多事，甚至都不用露面。
往年中元祭都是如此，只是今年，注定要与往年差异，裴沛冷静眉，甚至在想是不是要多调配些人手以防中间泛起什么意外。
“中元祭还要办吗？”林凌作声问道。
她先前听说过中元祭的盛况，一想到会有许多人挤在一个地方，她就觉得不妥。
“自然是要办的。”张遥笑眯眯地说道，又看向裴沛，“令郎，你说是不是？”
“若是中间混进去一其中毒的人，局面就会失控。”
林凌只当张遥不知道京城的状况，便又提醒了一句。
“这就要靠林药师多花心思，早点把解药配制出来。”
林凌闻言，心里便不怎么痛快，总觉得他像是话里有话。她看向裴沛，见他面色淡淡也不知什么情绪。
“张总管可知观主去了那边？”裴沛问道。
“这个小人怎么知道。”
“也是。”裴沛笑了笑，看向林凌，“你去忙吧，我去一趟浑天监。”
“好。”
林凌颔首，想着这里面的事她也弄不明白，照旧专注于她自己能做的吧。如她所想，也许这事是这个世界的天道对她的考验，她想要享受天道福泽，总得做些什么。裴沛也有他的事要做，她若是帮获得也就帮了，帮不到就得他自己努力。
想来脑子比她好使的裴沛，当能比她更快解决问题。
京兆尹府这边另有张府尹坐镇上，裴沛就是离开一会儿也无妨，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卫阳大长公主会把中元祭的事交还由他部署，都已经没有需要他做的事了。莫不是她早就料到五通教下毒之事，想让他出头决定是否中止中元祭的祭祀仪式。
孙由现在由卫阳大长公主的人在审问，他是下毒一事的要害，林凌已经验出井水中的毒有一半来自孙由私藏的药品，他显然是知情人。裴沛不清楚卫阳大长公主是否已经知道此事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只是想到她在知道此事却隐瞒下来的可能性，他便周身发冷。
黎民愚昧，辨不清正邪，只记得一点小恩小惠，可是他们也是有爱憎的，若是五通教真的对黎民下手让他们痛失亲友，世上私下还信五通教的人就能少一点，将五通教彻底消除的可能便大了一些……裴沛按了按额头，把这想法放到一边。
他得相信林凌能制出解药来，不让京城黎民受害，不让五通教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