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如坠幻梦
肩膀上一重，裴沛放下书卷看了已往，见林凌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展开不多的律法书早被她放在一边，她刚刚拿着书靠到裴沛不放，裴沛看向她时见她似乎一心扑在书上便没说她。她偷眼瞄了一眼，胆子也大了，索性便靠在他肩上装睡。裴沛只当她是真的睡着了，她刚从山里回来本就该早点休息。
他不应跟她置气的，裴沛悄悄忏悔了起来，想叫醒她让她回去，却又没舍得开口。垂下头轻轻靠在她的头顶，他不敢惊扰了她，又想靠她更近些。再一会会儿就好，再过一刻钟，他就叫醒她，他在心里跟自己说。
一刻钟之后，林凌睁开了眼，眼珠子转了一圈，最终伸手扶着睡着的裴沛躺了下来。
大晚上的看什么律法书，谁看谁想睡，她腹诽，又谢谢枯燥的书籍让裴沛睡着了。
躺在裴沛身边，她伸手摸了摸了他的脸，他安睡的时候最是让她宁静，至少她不必去推测他的心思，也不用去担忧他会不会生气。她现在也懒得去担忧他明早醒来之后会不会生气，横竖是明天的事了，再说也不能怪她，谁让他给了她可趁之机呢。
伸手揽住他的腰，林凌靠在他怀里偷笑几声，再不去想什么去修行的事。
夏夜短暂，似乎才挣脱了闷热躲进梦里，天边就冒出了把人拖出梦境的热气。裴沛感受到怀里滚烫，也感受外面的灼烁和身下地板的硬实。
他是不是昨天没回房？裴沛暗想，隐约记起睡着前的事，猛地睁开眼便看到林凌靠在他怀里。突然的日光太耀眼了，他皱了一下眉把眼睛闭了起来，又弯了一下手确定一下怀里的人是否存在。确定怀中林凌的温软，他一时心跳如鼓，也不知她是怎么到了他怀里，也不知是先叫醒她照旧先把她推开。
顿了片刻，他微微垂下头用脸颊轻轻贴着她的额头，嘴角轻轻抿着生怕泄漏了急促的心跳。
偷偷睁开眼缝的林凌怀疑裴沛是不是睡糊涂了，他难道忘记了她的身手，他们一起进京时夜里守夜的可是她，他的这些行动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难得他也有糊涂的时候，她也愿陪着他一直糊涂下去。
可是裴沛却不能一直这么跟她躺着，天已经亮了，他不能让人发现两人是躺在一块儿在书房过的夜。有些可惜地松开手，他微微退开一些，轻轻唤了她一声。
“林凌……”
见她没什么反映，他拍了拍她的背。
“林凌，别睡了。”
真可惜，林凌皱了一下鼻子睁开了眼，仰头看向他。
“天还早呢，多睡一会儿欠好吗？”
“你可以回你的院里再睡一会儿。”裴沛说，又像是才发现一般，带着困惑问：“昨天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因为你在这儿呀。”她说着，撑着身子俯视着他，看到他另有些迷朦的目光微微哆嗦。
怎么能这么让人喜欢，林凌暗想，低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如果他不马上生气的话，她还可以再亲一下，她想，见他像是反映不外来，便再次亲了下去。
裴沛的呼吸都停滞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这一切是他的幻梦，她在他的梦里肆无忌惮地亲近他，那他是不是也不必非得推开她。
轻轻扶着她的背，他追寻着她的唇罗致她独占的甘甜。从心里燃起的渴望陌生又犷悍，瞬间支配了他的身体，压制了他的理智，让他一昧贪求迷恋。这种炙热的情感于林凌也是陌生的，她虽然随性但不放纵，可是现在体内却有什么像要突破她的掌控，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令郎。”
书房外长源的敲门声适时地惊扰了两人。
裴沛猛地惊醒，退开到一边，愣愣看向她。
她该提前把符贴好防止别人打扰的，林凌悄悄忏悔。
“你快回去吧。”他小声说，整理了一下有些松散的衣服，要是再跟她单独相处下去，他不知又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
“你就不能今天请个病假什么的不去浑天监吗？”林凌绝不矜持地出着坏主意。
“不能。”
裴沛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又见她似有些不悦，想要抚慰她几句，却又找不到好的说辞，偏外面的长源又催了他一声害他脑子更乱了。
“我会娶你的。”他郑重地说。
林凌心情一沉，皱眉看向他。
“你是不是又要说笑了？”
“不是的。”
裴沛知她还在气上次的事，也怕她铭心镂骨想偏了，鼓了鼓劲上前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真的想娶你。”
林凌虽然照旧欢喜，但是却没有上一次那样绝不设防。
“你可不能再骗人了。”
“你相信我。”
“再看看吧。”
林凌说完，又听外面长源在叫门，便朝裴沛招招手让他出去应付外面的人，她也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等他回了卧室，她也得回文信院了。
裴沛自知一时解释不清，都怪他先前说了那些话，幸好她还肯回来，让他有挽回的时机。他对她的心思并不是一时兴起，也比他所想的深重，他不想再继续回避，也不愿再让她失望。这回就算她再说出一起修行那样的蠢话，他也不会闹脾气了。
林凌倒不是全然不信他的话，不管别人说什么，她一向都是相信的，哪怕厥后发现受骗了，教训一下出出气就好，亏损的绝不会是她。但是在裴沛这儿，她吃了亏，别说教训了，她连对他生气都心存犹疑。这一次她也想就这么相信，却又怕再次亏损，终是保留了几分。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林凌没什么形象地在床上躺了下来，双腿挂在床沿上，隔了一会儿又翘起了二郎腿。她并没有睡意，脑中一片清明，可哪怕再清醒，她也没法好好思考。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又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感受裴沛的亲近是真的。
可见他已经对她动心了，她微微自得地想，又始终有点不敢确定。
她在这个世界有多优秀她就谦虚一点不再多提了，问题是这些裴沛也发现不了，他只能看到了她的粗鲁无礼，至于武艺和医术在这个世界并不算是女子能讨喜的技术。
她未来也许会变得越发肆无忌惮、越发难以约束自己的脾气，她自己觉得脾气大一点没什么，她又没去做有违天道的事，可是在旁人看来定是有不少的问题。
裴沛脾气顽强，有一点死板，如果不是因为他让她一看就心生欢喜，她或许不会接近他，究竟两人的处事气势派头太纷歧样。偏偏这样的人，除了长相之外，她挑出了不少可爱之处。哪怕他生气的时候让她也气到想喂他吃药，但是气消的那一刻却着实让她心动。
她挺喜欢他的，就像她体现的那样，可惜的是，他似乎只是动了一点心，哪怕他说要娶她，她也没觉得他有多喜欢她，至少没有她喜欢他那么多。
她并不是一个盘算这些的人，究竟以前她喜欢的人都不爱搭理她。
他说会娶她，她便信他，却又畏惧再一次失望，她感受一切不会那么容易，他并不如她一般随意洒脱，也没有把她摆在很重要的位置。而她对结婚这件事，态度也很模糊，像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放在了他的手里，他说结婚便结婚、不结婚就不结婚。
她要是不允许，他预计得闹很大的脾气，林凌幽幽叹了一口气，却又兴奋起来。只要他简直心里有她，她事事都听他的都无妨，他总不会指使她去做一些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