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玲珑棋
怀仁转过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中年道人。道人面容平平，头上戴着一顶月牙冠，身上穿着一件月白道袍，道袍两袖上有两副金丝银线绣的祥云图案。祥云图，一左一右，十分对称。
虽然，最引人瞩目的是羽士的左手。那里袖口上的道袍落下去，露出系着一条红绳的手腕，红绳上坠了个不外巴掌大的小巧棺材。但无论羽士手臂如何晃动，那个棺材都纹丝不动。
怀仁和猴子都注意到了这点，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仙长应该不是当地人吧？老......小子自幼在白露县长大，可没听说过这四周有什么道观，更未曾见过像仙长这么仙风道骨的仙人。”猴子问。
此时，面对这么一号人物，饶是他，也不敢如何放肆。无形之中，更拍了一波马屁。
老道人点颔首，“贫道确实不是当地人，今日来此地，是专门为了一桩陈年旧事来的。”
“冒昧问下，仙长为何事而来？”怀仁忍不住开口道。
道人没说话，平静地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那座高山。
“鸟鸣山？莫非仙长来此，也是为了鸟鸣山地底那座仙家遗址？”顺着他的目光望已往，猴子讶异道。
道人摇头，“我对那座墓地不感兴趣。”
怀仁问道：“莫非......仙长的子弟在之前鸟鸣山一事上受了牵连？”
敬亭山的人为了攻破那道仙家遗址禁制，在鸟鸣山上部署了一个四煞阵。这才使得足足有两百多号人在四煞阵法的炼化下，活活丧命。莫非道人说的墓地，是这个意思？
道人颔首，又摇头。没卖关子，他开口解释道：“确实是有两个我认识的，因鸟鸣山一事而死，但不是我的子弟。”
说到这，他冷哼一声道：“虽说贫道这一脉，对于恩怨一事看得极淡。但敬亭山的人活得还不如两只畜生，受了恩惠，却不明白感恩，不仅如此，还痛下杀手。既然他们这么太过，那就怪不得贫道也太过一次了。”
这话，怀仁听得云里雾里的。可身旁的猴子已经被吓得瞪圆了双眼，“那事竟......竟然是真的？”
“什么事真的假的？”他问。
猴子咽了口唾沫，这才开口道：“白露县上一直有个传言，说敬亭山的老祖是在这两头老鼠精的资助下，才顺利开山立派。”
听到这话，道人摇摇头。
“其实不算什么开山立派之功，那两只小老鼠能自由收支地底那座墓地，他们从墓地里偷盗功法给敬亭山的时候，敬亭山其实早就存在了，只是那时候这个门派名声不显，门生不外两三个。
而偷盗过来的那本功法也只不外是让敬亭山发扬光大而已，虽然如今的敬亭山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宗门。”
我的个乖乖，难怪那两只老鼠这么有钱，肆意地花大价钱雇佣打手，原来它们守着地底一座金山银山啊。不外，听这对人家敬亭山不屑一顾的语气，您老人家似乎很牛逼啊......
怀仁讶异问道，“这种陈年旧事，仙长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人，贫道不是老鼠精，那两只小老鼠也不是贫道的子弟。只是当年鸟鸣山结庐修行时，贫道曾指点过它们。”道人说。
听到这话，怀仁绝不犹豫的将储物戒里那两面盾牌拿了出来。
道人笑了笑，“小家伙反映挺快，实不相瞒，贫道之所以来此，确实是因为这罐玲珑棋。”
猴子讶异了下，他不知道为什么鸟鸣山上那两只鼠大王的法宝盾牌为什么会在怀仁身上。但现在听闻老道人的话，照旧忍不住问道：“仙长，什么玲珑棋？”
老道人内衣回话，他五指微曲。怀仁手中的两块盾牌瞬间发出如冰块崩解的声响，整块盾牌上开始泛起细密的裂痕。
怀仁看得无比心疼，您老人家要么就爽性利落地拿走，要么就还给我。搞破坏，算是哪个意思？而且，还当着我的面搞？
不外一转眼的功夫，整块盾牌就碎裂成无数块，掉落到地上。盾牌裂开后，马上显露出里边藏着的几十颗黑白棋子。
老道人双手轻轻一指，两边混杂着的数十颗黑白棋子分成两堆。黑的一堆，白的一堆。整整齐齐，泾渭明白。不仅如此，两边的黑白棋子还开始各自重组，如沙场点兵般，各自排成一个9X9的纵列队。
突然地上一颗黑棋从地上弹跳起来，如士兵般企图归队。不知为何，老道人勃然震怒，猛然一挥袖，那颗多出来的黑棋还没等弹起，就化作一团齑粉，消散了个干洁净净。
老道人看着那排成整整齐齐两堆的黑白棋子，神色微松。他脸上的褶子这才慢慢舒展开来，似乎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怀仁嘴角抽搐，脑门上徐徐打出一个“？”。
老道人满意所在颔首，继续道：“这就是贫道之前说的那两罐玲珑棋。每一颗棋子砸出，都相当于元婴境修士的奋力一击。进可攻，退可守，饶是贫道当年，都险些在这副玲珑棋局上吃过大亏。”
老道人顿了顿，继续道：“可怜这两只小老鼠鼠目寸光，居然想着用这些棋子做成两块盾牌。合数十颗棋子之力，如此一来，棋子就不会没使用一次，都市损耗。这种做法，简直是暴殄天物，愚不行及。”
怀仁犹豫了一下。
老道人哈哈大笑，“小家伙，你不用故作为难之色，贫道不吃你这套。不外你放心，贫道也不是强抢之人，这是你的机缘。该你得的，就是你的，贫道不会跟你争。说实话，贫道也看不上这些破烂玩意。
但是，贫道事先给你提个醒，虽然玲珑棋在盾牌里，不会彻底毁损。但护盾的每一次使用，都市损耗棋子的部门威力。也就是说，如今这些棋子虽然依旧看似完好无损，但所有棋子威力都已经大不如前。这点事先跟你说好，可别到时候说贫道骗你。”
怀仁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五十颗黑白棋子上，他试探性问道：“那剩下的这些棋子，还能发挥什么水平的威力？”
老道人用眼角余光瞥了眼，满脸嫌弃道：“筑基境初期到后期的实力不等吧应该，那些嵌在盾牌中间的玲珑棋，受损最为严重。相比之下，嵌在盾牌边缘位置的棋子，反而还能生存几分完好。”
猴子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大得险些可以吞下一颗鸡蛋。一颗能发挥出筑基境实力的棋子，这是什么看法？这岂不是说，这颗棋子扔过来，随随便便都能把他打死？
怀仁眨了眨眼睛，他指着两堆棋子，试探性问道：“财不外露，小子这就把我的棋子收回来吧。”
他说这话时，“我的棋子”四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调。而且，还没等老道回话，他就已经抓起棋子往自身储物戒里扔。
原先泾渭明白，两堆排的整整齐齐的9X9棋子，瞬间被他抓得七零八落。
老道人面露不忍之色，但照旧忍住没作声训斥。
等怀仁收拾好玲珑棋，老道人这才神色淡然道：“你可愿追随贫道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