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蔫坏蔫坏
管事的人很快到了。
顾展鹏正被一群工人围着，只听到有一把嘹亮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的威严，语气淡淡地问：“干什么？”
众人转头，两其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身后还跟了几个高峻的年轻人。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头戴宁静帽，身穿白色Polo短袖的男子。
他脸上淡淡，不外目光却透着几分冷意。
扫过人群中的顾展鹏，最后落在江茂发的脸上，又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的声音较之前要轻一点，但是江茂发却听出了他语气中暗含的警告。
说话的正是安康泰。
借着女儿攀上王超凡，顺利接下这聚通大厦的内部装修工程，他最近都觉得走路带风。
就算妻子被她的大嫂给忽悠了——上品厂子要换工程队的事情子虚乌有，害他在白兴奋了一场——也没能阻止他对这新老婆的疼爱。
究竟这他能搭上王超凡，照旧老婆有先见之明。
因为要赶在元旦前交付，这些日子别说工人们忙，就算他这个做总工的，也是天天工地报道，狠盯下面的人干活。
这王超凡好容易牵一次线，许多几何人盯着呢，只要这次给做好了，以后这生意就源源不停了。
怕忙不外来，他还外聘了几个小包领班。
这江茂发就是他聘的其中一个外包团队。
要说这江茂发，之所以能在他面前混上脸，还要提他那酒量。
不仅嘴上能说，喝起酒来就像酒筲箕，千杯不醉的样子。
王超凡佩服，这想赚钱的人我见多了，这都能不要命的人，他照旧头一次见。
江茂发身上那种钻研劲，他喜欢。
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嘛。
所以才让江茂发的团队进场，日夜赶工。
只是平常十分机敏的江茂发，偏偏在业主过来巡查的时候给整这么一出。
只望他好自为之，给我圆已往了，否则我指定剥他的皮。
江茂发听出了安康泰语气里的警告，压着顾展鹏的肩膀，笑道：“没事，有个工人突然病了，他亲戚来寻他。”
说着从兜里掏出五十块，塞进顾展鹏的手里，打发道：“今天就放小顾的假了，你快领他回家休息，这钱给他买点药。”
“这大热天的，可能中暑了。”
手上的力量增大，他何尝不是在警告顾展鹏，别闹事，否则有你悦目。
顾展鹏平日里好说话，但是内心却是个轴得不能再轴的人。
他把那五十元揉了揉，摔到江茂发的脸上，骂道：“我不要你的臭钱，我只要我兄弟的人为。”
说完，对着安康泰叫道：“这位老板，我兄弟在这个江茂发手下打工，头盔、衣服鞋子，要交三百块钱，住宿要交钱，一个月忙死忙活，从早到晚，才给三百块钱人为，还要倒扣误工费，这是什么原理？”
“这位兄弟，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江茂发额头冒汗，赶忙给自己辩解。
“你兄弟原来身体就欠好，我原来是不收的，我看他可怜，才勉强留他。给他吃、住、穿，我又不是开善堂的，盘算成本很正常吧？”
“他做半天歇半天，不是敲碎我的瓷砖就是踢倒我的水泥，我没有把他赶出去，只给他算误工费，我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顾建业觉得不行置信，自己一直勤勤恳恳，事情总是干最多最累的，别说水泥，就是水都没洒过，如今怎么成了这人口中好吃懒做的人了呢？
一时气不外来，喘着气咳嗽。
“你……”
“小顾，你别激动。”江茂发继续演。
“哎，原来想做好事，却让你误会。”
“而已而已，之前给你的使用的工具，我就不收钱了。我们今天就把钱给结了，你回家去吧。”
安康泰皱眉，这么点事，要闹到来找我，这江茂发做事不行啊。
老板不兴奋了，江茂发更是忌惮，从包里掏出两百块钱，走到顾建业面前蹲下，柔声道：“小顾啊，原来你还欠我一百一十多块，我就反面你算那么清楚了，这里两百块，你拿了回家去吧。”
“好好休息啊。”
江茂发背对着众人，所以除了顾建业，没人能看到他阴森的心情，和那带着狠狠警告的眼神。
我劝你懂事，否则我让你没法在东风市混。
顾建业一口气吐不出来，一手推开江茂发，直接把人推了个大踉跄。
江茂发一手撑在地上，石头在他的手心划了一道口子。
他啧地一声，站起来叹气：“小顾，你怎么这样……”
如果不是老板在这里，他非得把这顾建业打断腿。
安康泰更是不耐烦，压着火气道：“小顾，咱们做事的，要和气生财，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这工地原来就石头、钉子的，万一磕到碰到了，还不是他卖力。
这业主还在呢。
顾建业站起来，对着安康泰道：“老板，我不是故意闹事，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人为。”
“我这不是给你了吗？只算多不算少了啊。”
江茂发在身后增补，顾建业只作没听到。
“我从八月二十一日开始在这里上班，没有休息过一天，最早来，最晚走，每天不说干活第一，那也是第二。”
“我今天才知道，那些比我干得少的人，拿的钱都比我多。”
“小顾，你怎么撒谎不打草稿？”
江茂发跳脚，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伸手就要来拽顾建业，被顾展鹏一手盖住。
“怎么？都不让我兄弟说了吗？”
安康泰扶额，“让他说。”
“江茂发说我事情半天歇一天，我这里有九月六号到今天为止，每天每人的事情纪录表。”
“我听人说了，江茂发是小包领班，每月都市按工人事情量结算人为。那肯定也会向老板上报这事情进度。只要你对一对这张表，那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量……”
自从九月五日发人为，没发给顾建业，他就已经敏锐感受到，这江茂发有问题。
但是他只是一个农民，身份证被压在江茂发手里，借钱也是签了字，按了手指摸的，他不知道如何抗争，只能凭借本能，一天天记下这些数据。
江茂发真的跳脚了，这小子外貌老实，没想到蔫坏蔫坏的。
安康泰借过那张纸，扫了一眼江茂发，才对远处的年轻人道：“小宫，把江茂发九月份代领的人为条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