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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精岛

第109章 牧澜的转变

地精岛 使青 5056 2021-05-08 09:10:59

  罗汉信守允许,他与牧沦的最后一封书信,甚是决绝。

  深夜里,罗汉写得痛哭流涕,却在字里行间中隐藏了离此外悲悼。他初次见牧沦,便情由心生,情到深处,虽然爱得死去活来,他心里清楚取舍是个艰难的选择。

  放手与拥有都是爱的话,他选择了前者。

  霍晨晓的课,罗汉不敢再坐在前排,而是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尽量将自己藏得不那么引人注意。或许是习惯了课堂上与罗汉的配合,霍晨晓似乎不知道跳湖事件一样,他每次上课时,总会向后排扫几眼问道:“罗崎来了没有?”同学们都扭头向罗汉的位置望去,期待着这个让霍教授蒙羞的同学出丑。

  罗汉羞愧难当,他低着头站起,霍晨晓总是指着靠前的位置说:“过来——坐这里!”罗汉便收拾好书,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挪到了最前排。

  频频三番后,每逢霍晨晓的课,前排的同学们便都转头去寻找罗汉,似乎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霍教授上课的一部门。

  霍教授既不聋,也不傻。他老婆与罗汉的事情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同学们推测着,这定是他处罚罗崎的一种方式。

  罗汉也有处罚自己的方式。

  心里一旦有了一小我私家的位置,哪有那么容易忘掉?罗汉也一样。他在夜晚下自习后,便绕着操场上的赛道,重复跑着。如碾着磨盘一样,他想用这种消耗自己的法子,一层一层磨去长在心里面的牧沦。

  他磨不掉,梦里,又会疯长。

  他便不再敢去取信,因为只要见到牧沦的信,自己便会在夜晚发狂似的想她。频频夜跑回来后,舍友说起宿管处有他的电话,罗汉便越发缄默沉静不语。天底下没有绝情的恋人,只有无情的人,罗汉不是无情的人,牧沦在他心里,已经长成了山,他在那山上艰难地攀爬,在煎熬中挣扎。

  一天,霍晨晓课后叫走了罗汉,同学们眼中,以前罗汉可是霍教授眼中最优秀的学生,如今,恐怕连考试都过不了。

  罗汉紧随着霍晨晓进了办公室,他低着头,一言不发。霍晨晓上下审察了一番眼前的这个有些颓废的男生,他笑了。

  “罗崎,你最近状态可不怎样啊!”霍晨晓说,

  “嗯……”罗汉低着头,吱唔道,

  “你以前可是我这门课的第一名!眼瞅着就要倒着数啦!”霍晨晓说,罗汉不语,他期待着霍晨晓提那件事情。

  霍晨晓喝了口水,看了罗汉一眼。

  “霸王桥!嗯!这个名字叫得好!”霍晨晓说道。

  果真,他知道跳湖事件,罗汉感应很是内疚,他心里是谢谢霍晨晓的。

  “mao·主·席曾经教导我们……叫……不行沽名学霸王!”霍晨晓似乎想不起来上句诗是什么,他口中的霸王即是霸王桥上的霸王。

  “教授......对不起......”罗汉低着头,他期待着霍晨晓的批评,再严厉他都恳切接受。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上一句叫宜将胜勇追穷寇!”霍晨晓似乎话里有话,罗汉没听懂。

  “对不起!教授,都是我的错!”罗汉老实地说道,

  “有什么好致歉的?你又没犯错?学业也要搞好!搞出结果来!”霍晨晓提高了嗓门说道。

  罗汉心里颇不是兹味。此时霍晨晓若是严厉的批评他一顿,说自己坏了他老婆的名声,哪怕打自己几耳光,他心里倒好受一些。

  霍晨晓没有,他依然那么滑稽诙谐。

  “上周我去见了一小我私家......”霍晨晓叹了口气说道,

  “霸王桥!嗯!倒是挺形象的!我与那牧……哦!牧虞姬一起去的!”霍晨晓笑着说道,牧虞姬几个字说的特别清楚。

  虞姬,那是西楚霸王至死都深爱的女人。

  “唉——与你也是这般样子!”他爽性一口气喝干了茶杯里的水。

  罗汉心里咯噔一下,霍晨晓与牧澜能去见谁呢?

  “好啦!罗崎,我就是想告诉你!天亦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是不是正道,谁说了都不算!”霍晨晓快速整理着书说道,他要赶去上课。

  “只有你自己说了算!”霍晨晓指了指罗汉的胸口。

  “教授……我……”罗汉想说他以后会好好上课,却只见霍晨晓拿出了几本条记递给自己。

  “我的课题组啊,正好缺小我私家手!这些条记,你拿回去好悦目看!”说完,霍晨晓便急着去上课了。

  罗汉从霍晨晓的办公室回来,心里并没有那么好受,相反,倒令他觉得,欠了霍晨晓一大笔人情。尤其是舍友说起霍晨晓的课题组,那是学校十分支持的项目。但通常进了霍教授的课题组,结业后留在本市内都不成问题。

  可惜罗汉的心思不在自己的前程上,眼下,他心里只有牧沦。

  霍晨晓与牧澜前阵子去见了谁?除了牧沦还能有谁呢!也是罗汉发自内心的呐喊触动了牧澜,她放下内心的矜持,与霍晨晓一起,在没有通知牧沦的情况下,从学校的就业办找到了牧沦就业的去处,乘着车,去了那所中学。

  久居城里的牧澜少有时机去乡下。眼前的荒芜逐渐化解着她内心的坚持。相反,霍晨晓倒是有种回籍的感受,他一路上给牧澜讲着山里的变化,讲着修路、讲着教育,讲着教育会改变几多代人的命运。

  牧澜心里虽然清楚,教育另有个名字叫奉献,那是自己的老本行。她可不想自己的妹妹在这条件艰辛的地方奉献自己。

  山路崎岖,坎坷不平,一路上牛车的颠簸令牧澜腰酸腿疼。当炊烟围绕中的小镇泛起在眼前,脚下泥泞的路被一个个水坑夺去,牧澜才明白,那天在桥上,为何罗琦会一直央求自己把牧沦安置回来。

  进了学校后,牧沦正在课堂上。学校的人带他们去了宿舍。

  牧沦的宿舍是一排瓦房中的一间,褪了油漆的木窗上,几块裂了缝的玻璃,落日的余晖透过窗上的缺口照进宿舍,地上的浮尘便在这光束中跳动着。

  地上放了几个铝盆,昨夜的大雨下的不小,屋内滴滴答答地仍在漏水。牧澜看着有些心酸,她很难想象牧沦竟能忍受这样艰辛的条件。

  只见牧沦兴冲冲地从外面回来,还没进门就兴奋地喊道:“罗崎——是你吗?他们说从城里大学来的人,我猜就是你!”

  “罗……”牧沦推门进来,当她看见霍晨晓,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姐夫?你——你怎么来了?”牧沦问,霍晨晓指了指阳台上正给牧沦收衣服的牧澜。

  “你姐与我都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霍晨晓说道,牧沦放下手中的两个铝饭盒,显得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牧沦的话里带着失落,她肯定以为是罗汉。

  霍晨晓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大饭盒,那定是给罗崎打的饭菜。牧沦哪有这样的饭量,他顺手一摸,还热乎着,凑已往闻了闻。

  “嗯!红烧肉炖豆角!还挺香!”霍晨晓说道。

  肉在这里极其少见,便也仅是牧沦这般城里来的大学生才有的口福。

  只见牧澜手里拿着湿润的衣服,红了眼圈,看着进来的牧沦,别过头去,抹了把泪。

  “姐!你怎么来了?这么远,你来这干嘛呀?”牧沦拿过牧澜手里的衣服,拉着她坐在了床上。

  “你也知道远啊?自己跑这么远,为了啥啊!你看住的地方,漏水漏成这样!你看这些衣服,都不干,怎么穿……”牧澜一边抹着眼角的泪一边唠叨着,这里艰辛的条件令她颇感应心酸。

  “你看你!一过来就哭哭啼啼的!我这不是过的挺好的嘛!不是都说好了嘛!我自己的选择……”牧沦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能见不得自己的姐姐伤心落泪,她也红了眼圈。

  一旁的霍晨晓推门出去,他不故障两姐妹叙旧。一路上的颠簸他的肚子早空了,况且也闻到了食堂飘出的菜香味。

  中学的食堂不比大学,低矮的几所瓦房中缭绕着煤烟,这味道就混着煤烟味四处弥漫着。

  忽闪的灯光下,后厨窜进食堂里的烟火味夹杂着油烟味,呛得人直咳嗽。这久违了的煤烟味令霍晨晓不禁多吸了几口,呛得他捂着嘴咳嗽。

  霍晨晓来的地方比这里条件要艰辛许多。他家里虽然离着矿区比力近,但是那时也买不起精选出来的煤炭。小时候,他总背着竹筐去拾那些成色欠好的褐煤。

  褐煤又叫柴煤,煤化水平最低的矿产煤。一种介于泥炭与沥青煤之间的棕玄色、无光泽的低级煤。褐煤在空气中容易风化,不易储存和运输,燃烧时空气中往往漂浮着黑灰,成色欠好的褐煤还会散发着二氧化硫臭气。

  霍晨晓小时候常去矿上拾这种没人要的臭褐煤来烧。那个年代,随着优质煤矿险些被采空,褐煤已经成为了我们日常使用的煤炭资源。尤其是在清晨与夜幕时分,集中燃烧取暖或是做饭的地方,便四处弥漫着浓烈的煤烟味,空中飘动着颗粒宛如玄色的雪花一般。

  食堂里四处弥漫着褐煤燃烧时发生的二氧化硫的味道。这股子味道并没有影响霍晨晓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与煤炭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他对种种各样的煤燃烧时发生的气味最为熟悉。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闻见这股子煤烟味,或许是全国各地都在使用这种对空气污染较重的低级煤,或许自己在煤矿中浸润了十几年,这味道已经深入骨髓。

  他期待着自己的研究能在能源领域里有新的突破,且坚信在未来,统治世界能源的不再是石油、燃气、煤炭,更清洁,更高效的能源肯定会被广泛使用。这样的希望若火苗一样在他的心里不停地忽闪着,内心涌动的力量使他无论走到哪里,所见的青山、绿水、村舍,都变得极其美好,哪怕是再贫瘠的土地,他都市说:“嗯——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来到这里也一样,雨水虽勤,但也总会带来生机与希望。来时城里的路已经开始在挖,不出五年,这里便可通路。山下的松木长势喜人,不出十年,便可成材。待到钢铁运来,这里便可架桥修路。这里的生活定会是另一番模样。

  霍晨晓这顿饭是就着希望吃的,他便总会把这股子希望带给自己的学生。他看世界,如若站在九霄云外,似巨人一般。倘若没有牧澜的阻挡,他顶支持牧沦的决定,纵身于洪流之中,总好过安于一隅。时代虽然如此,澎湃已成主流。若煤炭一样去燃烧,若星辰一般去照亮,人的一辈子才不会孑立。

  他那一代人,极具奉献精神,这也令罗汉在心里既羡慕又佩服。

  霍晨晓吃完饭回到宿舍,牧澜与牧沦才刚动筷子。从牧澜哭红的眼睛来看,定是又苦口婆心地劝了妹妹半天。

  这归与去原来如此简朴,却被绑了些人情在上面,理不清,剪还乱。

  牧沦低头吃着饭,眼睛却不时地看着霍晨晓。看来牧澜没有与她讲罗崎的事情。现在,她最迫切地想知道关于罗崎的消息。霍晨晓撇了撇嘴,他虽然记得来时牧澜与自己的约法三章,即是:

  “见到牧沦后,不许说起学校的事情。

  不许透露罗崎的事情。

  不许资助通报书信。”

  牧沦知道罗崎是他的学生,也只有他最了解罗崎的近况。看来牧沦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并不知道牧澜找罗汉谈过,罗汉为此跳湖的事情更不知晓。

  霍晨晓摇了摇头,三缄其口。牧沦马上失落起来,她本以为来校看望自己的是罗崎。

  “嗯——我去打盆水来洗脸!”霍晨晓端起一个搪瓷脸盆,向门外走去。牧沦赶忙放下碗筷。

  “等等——我也去!”她还未起身,便被牧澜喊住。

  “沦儿啊!你坐下好好用饭!”牧澜说道,她心里清楚牧沦想干什么。霍晨晓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纸是包不住火的,牧沦要是知道了,这火指不定要烧成哪样?他顶替牧澜捏把汗。

  黄昏,霍晨晓去了学校外面的招待所。牧澜留在牧沦这里。

  牧沦打来两大壶开水,她帮姐姐洗头。温热的水滋润着头发,阵阵暖意涤荡着头皮。洗净后,热气仍围绕在牧澜的发间,此时她才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眼前不再如牛车上般摇晃,脚下也站的稳了。牧沦一边帮姐姐擦着头发,一边梳着。

  “姐,你都有白头发了!”

  “嗯,拔了吧!”

  牧沦拔了根鹤发递到牧澜面前。

  “看——这都是你的烦心事!呦——这里另有!这里……”牧沦一连拔了四五根白头发捏在手里,递给了牧澜。

  “沦儿啊,是不是还生我气呢!”牧澜问,

  “没有!”

  “妈去世的早,爸又刚走,我就只剩你了……”牧澜说,

  “我知道!”

  “姐管着你,也是为你好……”

  “嗯——”

  姐妹俩从小就爱相互给对方梳头,牧澜也最喜欢牧沦给梳头,她手上的劲拿捏的恰到利益,梳完的头发又亮又洁净,头便觉得轻了,心里头也特别敞亮。

  “沦儿啊!我在学校里就特别纪念你给我梳的头。”

  “嗯,我也很久没给你梳头了!”牧沦说,

  “一晃你都这么大了,在我眼里,你照旧个孩子!”

  “是啊,你都有白头发了!”牧沦说,

  “你也老大不小了……在这里有中意的人了?”牧澜突然拾了个敏感的话题来讲。

  “没有!姐,你别乱猜了!”

  显然,牧沦还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见过罗崎两次。

  “没有中意的人,你计划自己在这里终老啊!”

  牧沦缄默沉静着,她手上的劲松了。

  “我同事的弟弟结业有三年多,在市里的公交公司上班,事情稳定,收入高,照旧国营……”牧澜说道,

  “我不要!”牧沦说的很爽性,

  “人长得还可以,家境也好,怙恃都是市文化局的!”

  “那也不要!”牧沦说道,手上的梳子加速了速度。“要去你去!你去姐夫也不允许啊!”

  说起霍晨晓,牧沦想笑,姐姐如此爱唠叨的习惯,他是怎么忍受的?

  “姐,你俩还没消息?”牧沦忙岔开了话题。

  “嗯,问题可能在我,你姐夫去医院检查过,他没毛病。”牧澜的神色有些黯淡,结婚一直没有孩子,这事在她的心里痛着。

  “你没去看看吗?”

  “嗯,看过,年纪越大,越欠好有了!”牧澜叹着气。

  “我要是遇上喜欢的,立马就生!坚决不等!”说到这,牧沦竟有些兴奋,手上的劲使得有些大了,弄疼了牧澜,

  “哎——呦——你个疯丫头,轻点!”

  “不疼!不疼!”牧沦赶忙摸着姐姐的头发慰藉道,

  “那我就多生一个给你!”牧沦说道,“生完就给你带!横竖我都是你带大的!”

  “傻丫头!孩子怎么能送来送去的?”牧澜说道,她虽然没有孩子,牧沦却像是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牧澜与霍晨晓离开中学,她始终没有说起大学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再提及让牧沦回去。霍晨晓倒一ㄇ三缄其口,他的体现,牧澜甚是满意。但是她不知道,霍晨晓的衣兜里多了几封书信。

  那是牧沦托付他带给罗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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