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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明朝好兄弟

七十二 你随着我?

我的明朝好兄弟 坚强的骨头 2216 2020-12-08 10:08:54

  袋子里,真地是一只油光水滑的大黑狗,伸手摸摸,温暖的皮毛下是肉乎乎的脂肪。

  这年月肥狗比胖人还难找,稍微大一点的狗都进了人的肚子。狗肉十全大补,老少皆宜专治馋病。

  “有狗不吃,非要吃老子的驴,你们仨死地不冤!”小九把刀插回去,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笑道。

  这年头为一头驴死,起码是为了吃肉。小九在濠州见过流民,随便为了一口吃地,就可以不要命。

  不是他心肠变坏了,而是变狠了。照旧那句话,如果他不能自保,躺下地就是他。别人只会说他傻,不会可怜他。

  “下辈子投个好胎!”小九帮死不明目的男人把眼睛合上,“别再托生在乱世了!”

  乱世人不值钱,在饿疯的人眼里,一条活狗都比三个大活人珍贵,起码狗吃起来不会有心里肩负,照旧种享受。但是吃人,就是另一码事。

  然后,小九看着四肢和嘴巴被捆住的大黑狗,咬着后槽牙,“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吃了?”

  小九没少吃狗肉,这世道容不得爱狗人士。可狗这种动物,确实是有灵性的,和家养的老黄牛一样,眼睛会说话。

  大黑狗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恳求,眼角还蒙着一丝水雾。鼻孔极速的收缩着,拼尽全力从嘴巴里发作声呜咽。

  “可是吃你我没锅呀?”小九挠挠头,“再说,没有佐料,狗肉也欠好吃!”

  这时,躺着的笨驴突然站起来,耳朵一动一动的挪到大黑狗边上,低头硕大的鼻孔在黑狗身上嗅着。

  黑狗眼里的惊恐越发明显,捆住的四肢剧烈的挣扎。

  “你一边去,你吃素地随着掺和什么!”小九照驴鼻子给了一把巴掌。

  哼阿!笨驴叫了两声,山洞里都是难听逆耳地回响。

  “哎,我今天做回好人吧!”小九从小腿上抽出匕首,在黑狗眼前晃悠,“我就不吃你了,放了你。至于你能不能躲过别人地肚子,就看你地造化!”

  说完,咔哧几下切断捆着狗嘴的绳子。

  呜!黑狗轻声呜咽。

  哼阿!笨驴也来一嗓子。

  “操,你俩唱戏呢!”小九笑骂,手上不停把绳子切断。

  扑棱,失去束缚的大黑狗站了起来,原地甩着身上的毛,火光下灰尘四起。

  “走吧!”小九在大黑狗的头上撸两把,辗转坐在火堆边上,树枝上的饼都烤糊了。

  “还不走?”

  小九在饼上吹着气,大黑狗歪着脑袋站在他劈面。

  “呵!”

  小九笑了下,撕下一块烤糊的饼子吹吹,“给你!”

  黑狗闻了闻,舌头飞快的舔几下,又看看小九,然后再舔到嘴里。

  “吃完了走呀?”

  小九扔块土疙瘩在黑狗身上,可是它动都不动,夹着尾巴怯怯的望着。

  “走呀?你他妈不会赖上我了吧?我可能没那闲时光养你!这年头人都养不活,拿什么养你?”

  大黑狗眼睛眨眨,终于动了却没往洞外跑,而是凑到笨驴身边,一个劲儿的嗅。

  笨驴躺在那耳朵也动,尾巴也动。突然一张嘴,咬在大黑狗的脖子上,把它拖到了小九身边。

  大黑狗也不叫,居然还转头舔了一下笨驴地脑袋,然后趴着,眼巴巴地看着小九。

  不知为何,小九心里的柔软,瞬间被它的眼神,叫醒了。

  “给!”小九又扔块饼子,黑狗飞快的吃了,摇摇尾巴。

  “呵!”小九笑了笑,脑中一下浮现出儿时的回忆。

  小时候小九的家在城乡结合部的平房区,那地方一点欠好。既没有城池的富贵,也没有纯粹乡村的淳朴。

  在他七岁那年邻居送了一个小狗崽给他。

  从那之后,他的生命里多出了许多欢喜,每天哪怕挨打他也要抱着小狗睡,爸爸妈妈去上班了,他就和小狗在家玩耍。

  一人一狗坐在院子里,小九手里的饼干,人一口狗一口。无论小九到哪,它都摇着尾巴跟在屁股后头。

  即即是小九在野地里拉屎,它也在旁边看着,等小九拉完,又马上大口的吃掉。

  狗吃屎,但是小九从不嫌弃。它对儿时的他而言,是朋友也是同伴。

  直到有一天,小九座着妈妈的自行车回家,进了院子之后,发现狗窝里之剩下一个项圈,狗不见了。

  他拿着项圈拼命的找,跑遍了房前房后,跑遍了乡村田野,他的狗丢了。

  那天母子二人抱在一起,拿着狗的项圈,哭了很久。从那以后,小九再也没养过任何的宠物。

  “你要随着我?”小九揉了下眼睛,看着黑狗,后者尾巴晃晃。

  “随着我,未必有好日子过。说不上哪天我肚子饿了,还得把你宰了!”小九继续看着他。

  黑狗照旧摇摇尾巴,舌头吐了出来。

  “过来!”小九拍拍手。

  呜,黑狗摇着尾巴蹲到小九跟前,不停地嗅着小九身上地味道,尾巴跟扫把似的。

  “抱抱你!”小九笑着在狗头上撸着,大黑狗柔顺的倒下露出肚皮。

  小九撸了两下不撸了,大黑狗急赤白咧的站起来,狗头拼命的往小九的怀里拱。

  “呵呵!”小九童心大起,笑着躺下,把黑狗搂在怀里。火光下,小九笑得是那么天真,真像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睡觉!”

  小九搂着黑狗慢慢闭上眼睛,徐徐地一个热乎乎的大脑袋也靠过来。

  “滚!”小九一巴掌拍出去,“自己多大鼻窟窿不知道吗?喷我一脸!”

  可是那个脑袋,照旧不知廉耻地靠进来,挨着小九。

  夜风吹进山洞,篝火起起落落。

  一人一狗一驴,三具尸体,满地的血迹。

  天亮了,阳光照进山洞,几只蚂蚁在死人的耳朵里爬进爬出,这样的场景破坏了清晨的美好。

  小九在他们身上搜搜,没啥值钱的工具,矮胖子身上倒是凑搜出来几个压扁的银首饰。

  “冲这个,你就活该!”

  小九把那些玩意扔到外面草地里,然后把尸体拖向山洞深处。

  只有女人带首饰,无论是官军照旧红巾军照旧土匪强盗,抢到女人的首饰后,都市压扁放进口袋里,便于私藏。

  而被抢女人的下场,不说也罢。

  弄好一切,小九迎着朝霞,再上路。今天,他的屁股后面多了一条大黑狗。

  周年老的老家在定远城西四十里的八角台,小九顺着官道前行。

  定远的地面比濠州多了些生气,地里徐徐看到了庄稼,也看到了农人。

  “老丈!”小九冲一位老者喊,“八角台咋走?”

  “往西,再十里地,看到一条河沟,沟子边上就是!”老者擦擦头上地汗水,憨厚的回覆。

  (杀了人,来条狗,乱世中难得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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