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恁自找地！”
贺老六脸上的横肉狰狞，亡命徒一般的冷笑。
说时迟，那时快，贺老六抽冷子一个箭步，手里的牛角尖刀，直奔朱重八的心窝。
“哥，小心！”
朱九惊呼之中，朱重八原地侧身闪开，随后魁梧的身子半转身，长腿若流星。
电光火石之间，啪地一声鞭响亮，重八的长腿直接闷在了贺老六地脸上。
扑通，贺老六也是个壮硕的男人，现在重击之下，如遭雷击一般直挺挺的摔倒。
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愣住了，一个照面就分胜负，太他娘的快了。
“好！”朱九高声喝彩。
紧接着震天的欢呼声响起，看热闹的士卒疯了一样叫嚷起来。
“僧人好腿法！”
“重八妙手段！”
“六哥！”随着贺老六的连个男人，见贺老六躺下，悲愤喊叫一声，左右同时奔向朱重八。
“来的好！”
朱重八后发先至，劈面冲过来的时候，弯腰前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抱住左侧男人的腰部。
借着冲势，旋转，后摔。砰地一下，灰尘飞扬。紧接着扭身站起，大脚丫子直接踹向另一个男人的胸口。
一套行动整齐连贯一气呵成，别说那些看热闹的，就是朱九也是目瞪口呆。
“这，这他妈不是MAMA格斗中常用的摔跤吗？”
此时仅剩下的男人被朱重八蹬翻，刚站直喽。朱重八反手就是一肘子。
噗嗤，一口鲜血带着两颗门牙，从嘴里喷了出来，那男人仰面倒下。
“好！”
欢呼声山呼海啸，这些营里的士卒，本就闲得五脊六兽的，今天算是开了眼。
朱重八一己之力，赤手空拳，干倒了三个。
“列位兄弟！”朱重八转圈抱拳说道，“咱们都是老爷们，老爷们有三好，喝酒，刷钱，玩女人！”
看热闹的士卒停住呼声，听着朱重八朗声喊道，“尤其是赌钱，俗话说的好，愿赌服输，只要咱爷们上了桌，哪怕是输屋子输地，也不能玩不起，对差池？”
“但是也有一条，不能耍鬼！”朱重八继续喊道，“这几个杂碎，会点三脚猫的手段，合起伙来骗兄弟们卖命的银子，该不应打？”
朱九率先喊道，“该打！”
朱重八转头瞅他笑笑，又接着喊道，“俺识破他们，不光不认错，还要背后抨击俺，该不应打？”
“该打！”看热闹的人，异口同声。
“老子这辈子，就不怕吓！”朱重八捏着拳头道，“恁比老子狠，老子更狠。但是老子狠在明处，不玩那些背后下手的下三滥。”
男人的世界，最简朴直接，尤其是这个时代。暴力和野性，另有心胸气度，是最直接彰显力量的方式。
那些看热闹的红巾军，看向朱重八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无所谓，慢慢变得有些欣赏。
乐成从来都不是侥幸的，每一个乐成人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没有天生的王者，只有后天的英雄。
英雄都有个配合点，就是在乌云之中，犹如钻石那般耀眼。
现在地上，刚倒下到贺老六，喝醉酒一样，晕乎乎的站起来。
看着接受欢呼的朱重八，眼神酷寒，抓着刀，跌跌撞撞的前扑。
“身后！”
朱重八面前有人大叫，赶忙转头。
梆！
贺老六壮硕的身子，再次倒下。
朱九拎着手里的要饭棍子，威风凛凛，“呸，早防着恁呢，背后下手，什么工具？”
说着，看看重八，“哥，狗日的想下黑手，俺一棍子敲晕了！”
朱重八咧着嘴，看着贺老六脑袋上冒血，小声道，“弟儿，揍他不即是要他命。”
“死了？”朱九大惊，“上回打架恁说俺没用饭，这回俺卯足了劲敲地！敲死了？”
朱重八大手在脸上揉搓两下，蹲下来在贺老六的鼻息上探探，长出口气，“还好，是敲晕了，没死！”说着，在朱九头上揉揉，“俺打人下手有分寸，恁是往死里锤呀，往后这棍子不能随便抡！”
就在这时，人群外突然炸雷一声。
“都他娘的活腻歪了，聚众闹事？”
话音落下，几十个如狼似虎的甲士冲了过来，连打带踹把看热闹的人群术散开来。
随后，几个男人怒目金刚一样过来，为首的那人，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
正是濠州红巾军大帅，郭子兴。
“咋回事？”郭子兴冷眼问道，“明白昼聚在一块喧哗起哄！”
说着，语气为之一顿，因为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三条男人，另有两个僧人。
小僧人缩在大僧人身后，大僧人挡在小僧人身前。
“原来是打架！”
郭子兴面色缓和了许多，适才正在营里巡视，前面都好好的，刚走到这边，耳朵里就跟炸锅了似的。
数百人围在一块儿，山呼海啸喊声震天。营里都是些胆大妄为的男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营，所以赶忙带着亲兵前来。
“属下朱重八见过大帅！”
“属下朱九见过大帅！”
“恁哥俩呀！”郭子兴认得他俩。不止是认识，还记在心里。
朱重八不费一兵一卒，要来两百担粮食他是知道的。为此郭大帅还自得了一番，究竟是入了自己高眼的人，是条好男人。
但是失手掐死人，也是知道的。同时也在心里给朱重八下了评语，杀伐坚决，心狠手辣。
本想找个时机过阵子提拔，没想到今天，闹起这么大阵仗的，居然是这哥俩。
“咋回事？”郭大帅绷着脸问道。
“老六！”郭大帅身后，一个长脸高颧骨三角眼，四十来岁年纪的男人，突然惊呼一声。
直接扑倒朱重八身前，把趴着的贺老六拽了起来。
“老六，老六！”
男人在贺老六脸上拍了拍，贺老六艰难的睁开眼。
“年老！”
“谁他妈干的？”三角眼男人咆哮道，最后瞪着朱重八朱九，“是不是你们俩？”
说着，咬牙切齿道，“来人，把这俩小秃驴，给老子剁喽！”
“慢！”几个甲士刚要动，郭子兴却喝道，“老孙，都是自家兄弟，怎能不问青红皂白？”
说着，从边上叫过一个士卒，“说，咋回事？”
被叫已往的不是别人，正是朱九一个什的徐大眼。
要是别人，可能磕磕巴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是徐大眼嘛，他天生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于是，徐大眼从贺老六如何设赌局，让大伙赌钱开始讲起。讲贺老六多好运气，兄弟们被他杀得裤子都没了。
可是话锋一转，原来贺老六不是运气好，是骰子里灌了水银，专门坑骗自己兄弟的。
揭破贺老六的就是朱重八，朱重八如何拆穿骗局，贺老六如何恼羞成怒，如何威胁朱重八说要事后抨击。
朱重八如何赤手空拳，以一敌三。
说到兴奋处，徐大眼兴高采烈，手舞足蹈。郭子兴也是，听得连连颔首。
“放屁！”叫老孙的三角眼男人痛骂道，“老六啥时候会耍鬼，俺咋不知道？再说就算是耍鬼，军中兄弟动手，怎么能下此辣手！往脑袋上敲？”
徐大眼被骂的一缩脖儿，不敢言语。
“是他先动刀的！”朱九喊道，“其时俺哥戳穿他耍鬼，他抽出刀子说，他是啥孙将军手下，弄死俺们也是白弄，厥后跟俺哥动手，他也拿着刀子！恁看！”
说着，朱九脚底下一踢，那把牛耳尖刀，到了郭子兴的脚下。
“是这么回事？”郭子兴低头看看，又问道。
“对，其时贺老六就是这么说的！”徐大眼说道，“其时他抽出刀子就要砍俺们，俺们也想抽刀砍他狗日的，照旧重八叫住的咧！”
“放你娘的屁！”孙姓三角眼破口痛骂，随后对郭子兴道，“郭年老，这营里都是恁地人，虽然向着恁地人人说话！”说着，看向人群，“有没有老子的人，出来！”
莫非，这姓孙的，就是孙德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