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吴叔另有这么曲折离奇的经历啊。”听完了一整个故事的凛发出了感伤。
“是啊，小吴也是个苦命人。这泰半辈子搞得家破人亡的，还来学了纳棺，这就算长得悦目也没什么人要啊。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阴森森的殡仪馆里面，整天和死人以及像我们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一起。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大爷说着，又似乎是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喝了一大口酒。
“小伙子啊，真的别再想着纳棺了，我们其实有时候很羡慕你你知道吗？如果有许多次重来的时机，我们或许会去选择其他的职业，但，许多时候是没有忏悔药的。我们选择了入殓师，成为纳棺人，那就没有其他的时机可以选择了，只能摸爬滚打，一条路走到黑，路上的雨雪风霜、酸甜苦辣，再难也得背着。我想小吴在你找他拜师学纳棺的时候一定看到了曾经年轻时候自己的影子吧。年轻的时候一心想要学纳棺的他，也一定是觉得自己会无怨无悔的，但是你觉得他现在呢？”大爷喝完缄默沉静了一会，问了凛一个问题。
“我觉得这个问题得交还给吴叔自己来回覆，所有人都不能取代别人做出决定，因为你或许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来替他考虑考虑最优解，可是你终究还不是他，无法理解他的难以割舍的情绪。以我自己的看法来看，吴叔可能是在一种既忏悔也不忏悔的样子吧，他在纳棺的时候心情很神圣，也很严肃，没有之前相遇时候的玩世不恭和颓废。我想，那个时候他一定抛开了所有自己的凡间间的羁绊与念想，心中只有一个想为他人完美的恢复至生前最好的模样吧。”凛收到问题之后没有说话，半晌，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你这回覆有点意思。”听见回覆之后的大爷思考了一下，砸吧了两下嘴。
“我们纳棺的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下水道的老鼠，受到俗世的厌恶，因为社会的需要所依存。但是我们干的，确实比许多善良的事情啊。但是你晓得不？其实许多时候，我们就基础没有用武之地你明白吗？许多时候许多老黎民不晓得啥是纳棺、啥是遗体整容师，他们只是知道，人走了，装个棺材火葬了就行了。要不是咱这靠着殡仪馆，否则每个月差不多都得喝西冬风。想你大爷我一个月也不外就三千。行业内顶尖的都达不到万把块，这不是适合一本万利挣块钱的地方，有的只有坚守和无奈。”
“其实许多时候吧，你拿着三千块的钱，往往做着比三千块更多的事情，一旦殡仪馆需要，你得去哪。解冻遗体、运送遗体、事先帮其他人处置惩罚遗体，许多你想都不敢想的活都需要你来干。你背负了名声，有拿着微薄的人为，你觉得值当吗？”大爷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凛不要在有着试图加入一行的想法，不值当。
“大爷，我就这么和您坦诚交接吧。您说的这些个难不难苦不苦啥的我真的不在乎。我现在就是一啥都不是的废物，家里要啥没啥，唯一说有的一套房还得等着花钱过继，怙恃事故意外过世了，女朋友还在隔邻躺着，我这照旧哲学系结业的，说难听点我连中专都不如。现在还一点钱都没有，明天的饭钱都没找落的人。就我这瘦胳膊瘦腿，搬砖都不要我。”
“我很早就想着一了百了，但是吧，再被救回来一次之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自杀浪费人力，死了浪费土地，好事不配上天堂，罪恶不配下地狱。下去了似乎也是在白白浪费一条名贵的生命。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找份事情，什么样的都行，哪怕是苟延残喘，我也得活下去。”凛似乎有些喝上头了，高声的和大爷讲述这自己的真实情况。
“我他娘的不想像今天一样因为没有因为饥饿而摸遍口袋只掏出来五毛硬币，我不想因为没钱买其他吃的而捡起掉在地上的馒头狼吞虎咽。我不想再因为没事干总是每天躺在床上想起她的时候摸摸流泪，我不想…”凛高声宣泄着这些天来的压力和不安，说着说着，扶在桌上不停地落泪。
大爷只是看着，什么没说。
凛哭了一段时间，没有了声音…
大爷叹了一口长气，将已经睡着了的凛抱到了自己的床上，自己则是从身上拿出一根自制的卷烟抽了起来。
屋内的温度虽然有火炉的看护下逐渐上涨，但却温暖不了人受伤后支离破碎的心。
秋叶当归
dbq，更新晚了，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