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灰使徒觉得师叔是个老实人，虽然白剑留在了白村，但是师叔给了三千两银票的路费。白家不愧是白国头号田主老财，脱手就是纷歧样。
此番算是好聚好散，宾主尽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灰两人离开的速度实在是太过追风逐电了些。不到半日，都换上定制新衣的灰使徒和白繁来到夏江边上的东望渡口。东望渡口水流缓慢，多渔船、商船。码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小灰几经询问之后买了条乌篷船。这船原先是一对渔民匹俦的家，这对渔民匹俦的孩子即将出生，接下来的日子里渔民匹俦计划休业一段时间，好让渔妇放心待产。这条乌篷船伉俪两人住还拼集，如今他们还要考虑未来孩子的住处。索性将船卖了买一艘更大的船，或是搬到岸上住。总之这条破旧的渔船是用不上了，不如卖了换些银钱。
小灰想要一条船，渔民想卖一条船，商议出一个价钱之后，双方愉快的进行了这场交易，整个历程甚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渔民只是选择性的将一些工具带走，剩下的菜刀锅碗，柴米油盐，另有一些不值钱却也欠好搬的家具，皆赠与小灰和他身旁那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女子。
双方都祝对方好运，就此离别。渔民匹俦走向岸边大路，不知去往那边。小灰解绳放船，顺江而游。望着那对匹俦的背影，白繁同情心泛滥，觉得己方应该再多出一些。小灰则用眼神告诉她，出的价钱已经很可以了。
事实上，如此快的成交速度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商谈的时候，白繁的目光多在那对匹俦和妇人隆起的肚子上。小灰则彻底的视察了整艘小船，凭据船的状态给出了一个自己略微亏损的价钱。
这是艘供人居住的小乌篷船，完全足够应付生活。可渔船究竟不大，险些是人与鱼获恒久一室。船舱里湿润和鱼腥味不行制止。不外船体调养得还好，没有漏水的现象。总的来说，算是条好船。
小灰没计划用浆和风帆驱动这艘船，他喊着“小繁，小繁，来上课啦！”
白繁最受不了小灰的就是他现在给人的那种幼稚感受。可他的话自己又不能不听，只能乖乖上前。这让白繁无比压抑。
这节课小灰教的是灵力控制。小灰让小繁以灵力御舟。既要给船足够的动力，又要保持船的平稳和偏向正确，还要摸清水底的礁石制止撞上。小灰指点了一些细节之后，把舆图交给她。
“咱们去松枫镇，可以慢一点，但是别走错路哦。现在是七月初，七月十四之前能到的话咱们还能遇上鬼节。听说松枫镇的鬼节很热闹的。咱们可以好好玩一玩。”说罢小灰从船头跳至船尾，盘膝坐下，开始了自己的修行。
小繁则坐在船头，她觉察御船行驶比御剑飞空要难一些。她也明白这是一种修炼，因此没有拒绝。她一边驾驭小船一边喊着问，“你为什么急着离开白村？”
船尾的小灰答，“闭关的时候没注意，我现在可能快要晋升到通玄境界了。”
“这不是好事吗？”
“对于我来说不是。解释起来有些庞大。简朴的说就是我的灵力有些怪异。晋升通玄的时候，我灵力的特性会变得越发明显。我可不想在那么多通玄境大佬的眼皮底下袒露自己的秘密。”小灰叹了口气，“唉，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想工具想得太入神了，没掌握好灵力的摄入，一口气吃撑了。”
白繁坏笑道，“在想星闲姐姐？”
被她一番挖苦，小灰不作声了。他运起三元升仙术中的琉璃心。琉璃心又称琉璃心法。功效在于重组体内灵力和制造灵力的灵源。在生产灵力的历程中求同除异、留清除浊。排除杂质后，灵力变得越发纯净透彻，越来越清澈的灵力最后透澈如琉璃一般，因此这个提炼灵力的秘诀被称为琉璃心，由此降生的灵力被称为琉璃含光气。
而被排除的污浊的部门另有妙用，那些污浊的灵力对于血魂气来说是最好的养分。没错，琉璃心法是一种灵力与血魂气的兼修之法。提供强大灵力的同时还能壮大自己体内的血魂气。
萝莉师父说她当年就是靠这一套近乎无敌的琉璃心，锤爆了好几位圣人的狗头。她说圣境其实也分三六九等，当今的两位圣人若是放在当年，也属于她随便收拾的那一类。算不得真正的巅峰圣境。
小灰觉得萝莉师父的话或许是真的，因为自己体内现在究竟积累了几多力量，以及这些力量有多强大，他自己最清楚。他没骗白繁，他在白村摄入的灵力确实多得难以想象。当下他那副由神羽祭坛血魂气磨炼过的身体都快要承载不住了。
现在晋升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可是压境的收益一样不小，可以不停提升当前境界的上限。最终他照旧选择了后者。因为暂时未入通玄境界其实也是他的一张保命符。除开自己，剩余的几位使徒都是些注重脸面的人物，约莫是欠美意思和一个灵动境较真的。若是此时破境晋升通玄，可能下次与其他使徒晤面就要分生死了。能当上使徒的，有谁是好惹的货色？小灰敢拆青家大院，敢战苏阳一城修士。但是面对其他使徒，照旧夹着尾巴做人比力好。通玄境什么的，暂时不要也罢。
很快小灰便进入冥想状态。白繁的探测灵力呈扇形在前方铺开，专注于水流和水底礁石，直到看见越来越多的鸟儿朝这边汇聚，她才发现船尾发生的事。看到那幅场景她感应不行思议！
小灰身上的灵力像是一缕缕乳白色的薄烟，他的身体随着小船不停位移，而那薄烟却留在原地，消散得相当缓慢。那些薄烟似乎无数枝桠，招来了无数飞鸟驻足。
此景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震撼。
当小灰将琉璃心重组完成，原本发生银宵气的灵源在他体内酿成了一枚琉璃珠子，大阵师教授的血灵交流之术也停止运转。取而代之的是三元升仙术中的琉璃心法，小灰体内的所以灵力已经转酿成琉璃心法中所说的琉璃含光气。现在小灰体内只存在血魂气和与血魂气相性极佳，相辅相成的琉璃含光气。原先种种力量于体内盘据一方的局面终于结束。
现在小灰虽然还处于灵动境巅峰，但远超昨日之战力。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洁白的灵力徐徐的散了。鸟儿们扑打着翅膀飞上天空。
白繁问，“怎么会有这么多鸟啊？”
“因为我融合了重睛血和古凰魂，我虽然是人身，却也是神鸟。我的灵力对它们来说像某种信号，它们是来朝拜的。”
感受到小灰气质上的变化，白繁又问，“你通玄了？”
“没有，我现在是半仙之境。”
“听上去像是算命的骗子。”
“说到算命，我闭关的时候也学了，要不我给你算一卦？”
“不了，我照旧老老实实开船吧。”白繁还没修行到一心二用的境界，不想因为聊天分心撞上什么。
“我已经算到了，过几天你会遇见你想见的人。”灰使徒自信的说。
白繁觉得这纯属扯淡，现在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想遇见谁，他怎么可能算到，一定是骗人的。白繁说，“横竖没遇见谁的话，你就借口说我想见你呗。”
他适才确实算了一卦，卦象上也是这么说的。至于对差池小灰是觉得无所谓了。他抱出木匠送的五弦琴，改坐在乌篷船顶，觉得现在山水之间风物正好，于是吼了句，“我以一身诗意赴万古红尘。”随后江上响起悠扬的五弦琴曲。
白繁只觉得他又疯了。
25
松枫镇是个繁荣的小镇。天劫山虽然是大凶之地却物产富厚。异兽的晶核、毛皮、骨头，山林里的种种草药，种种矿石应有尽有。许多人愿冒着生命危险来此寻宝，松枫镇即是从东北偏向进入天劫山最后的落脚之地。
松枫镇是一个很传统的城镇，它还保留着千年之前传统的习俗。松枫镇的人和黑国人一样，他们都过鬼节。
鬼节又叫灯节，是纪念祖先的节日，鬼节的主要运动是放灯和祭拜祖宗。节日当天随处都是灯，屋子里也挂屋外也挂，还会放水灯和天灯。
到达松枫镇，两人将船停在码头，付钱让水帮看管，随后便进了城。离鬼节另有些时日，不外许多人已经将灯笼挂了出来。街头巷尾随处都是还未点燃的灯，市集上随处都是买卖灯笼的和做灯笼的人。小灰已经可以想象灯节那天会有多热闹了。
可太热闹也不是什么好事，两人在城中走了许久才遇到一间未住满客的客栈。
起初看一楼饭厅的阵势，小灰还以为这间客栈也没戏了，谁知细问之下，两人竟租到了这间客栈的最后一间客房。小灰叹息，“你们这客栈的生意真是兴隆啊。”
那店小二笑着说，“可不是遇上鬼节了嘛，许多客商趁着热闹来这做买卖，这才造成房源紧张。年年都是如此。”
店小二将两人领至客房，客房的隔音欠好，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丝毫没有阻隔的传进耳朵里。两人都不喜欢那种喧华声，于是决定在城内闲逛。
逛至黄昏，两人用过晚餐，开始为钱发愁。
两人是有三张一千两的银票来着，但是松枫镇的钱庄说什么也不愿兑换这么大面额的银票，理由是手头流动资金不足。
店家自然认得银票是真的，但面前穿着鲜明亮丽的这位爷缺现银也是真的。这里本就是商业大镇，像灰使徒这种有银票没现银的，店家见过太多了。本着无商不奸的精神，店家兴起勇气说，“一千两这么大面额的坚决不兑，除非用一千两银票兑七百两现银。”
灰使徒其时眼睛一眯，生出了砍人的激动，最后照旧忍了下来。走之前为了让对方睡不着觉，灰使徒还凶恶的放了句狠话。“你小子给我等着！”
灰使徒连着换几家钱庄，发现这里的钱庄肯定是相互通气了的。通常银票兑现银，一律七折。他可不愿平白无故少三百两银子。于是坚决不兑。看着越来越扁的荷包，小灰下定决心要出去挣钱！他拿着五弦琴一张凳子和一个碗便走出客栈。
夏暑未散，秋风稍起，又逢黄昏之苍凉。适合写诗，也适合弹曲。小灰住的客栈处于闹市，他在客栈四周找位置坐下，把碗放在身前，弹起曲子来。
琴音和润如潺潺流水，曲调雅致如远山细云，小灰随想而弹。听到琴声，四周许多人推开了窗，游荡在街头的人也聚集过来。
小灰穿着厚重的白色衣衫，看不清身形，头发多且长，让人看不清眉目。许多人以为在奏琴的是位女子。究竟世间男子少有这样的喜好。无人作声打扰，除了琴声偶尔还能听见铜钱入碗的声音。
小灰连弹几曲，越弹越快，曲子也越来越是激昂，气氛渐入热潮。
琴声突然停下……
小灰抬头北望天空，云彩之中有一只红色的鸟儿。虽然知道那鸟儿也看到了自己，但小灰照旧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此时碗里已经积了泰半碗的铜钱，小灰对今天这场演出十分满意。他还知道这碗里不止有铜钱，另有几块细小的碎银被铜钱盖住了。小灰是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脱手这么大方。他不禁抱拳，脸上洋溢着喜悦说道，“多谢诸位，多谢诸位。”
看见他的正脸听见他的声音，立即有人忏悔丢下铜板了，可又没脸把钱要回来。反倒是不少对他有好感的少女又丢了一地荷包。这一地荷包的金额竟是比适才连弹数曲还多！
横竖钱也跑不掉，小灰照旧先接鸟再说。他伸脱手，鸟儿落在他的手臂上，正要从鸟腿上取下铜管。人群中蹦出两其中年男子，还不等那两人作声，小灰便又开口，“这只红羽三目神鸟是我观星阁的，不是你们罪司的。”两个小铜管中一个装着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那种新钱的油墨香味小灰爱死了。另一个铜管则封着一封短信。
短信的内容主要分两个部门，一个部门简朴的介绍了木使徒和白度飞出局，另一部门属于家常唠嗑。小灰往铜管里塞入早就准备好的信纸，随后把鸟放入天空。在鸟儿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前他牢牢的盯着面前的两人。围观群众在这种气氛下已经散了。约莫半刻钟后小灰才开始捡地上的钱，头也不抬的说，“两位另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位断罪使敬重的说，“灰使徒大人，您知道我家火使徒在哪吗？”
小灰心里想着。火使徒？火幽卫？没见过，也不想见。那煞星离我越远越好。正巧这两人的问题小灰也想知道答案，于是他随手抓起几枚碗中的铜钱，轻轻一抛，随后一捞。打开手掌，看向铜钱在手掌的漫衍。“你家使徒应该在天劫山里，但是我劝你们别进去。”说完他便接着捡钱，今天可算是满载而归。
罪司的两人想着当初泥尊都没能将这小子拿下，他们两个灵动境更没这个能力。若不是看见三目神鸟，这两人基础不愿泛起在灰使徒面前。打探到火使徒的位置已经是意外之喜，趁着还能全身而退，两人连忙告辞。生怕灰使徒把泥尊的帐算在他俩身上。
这两人刚走，人群中又钻出一小我私家，此人不知道是雷厉流行照旧蠢得没脑，她在人群中毫无忌惮的大叫着。“灰使徒！”
前几天给白繁算的是遇见想见故人，没想到这位故人竟是自己先遇到了。白惜泉现在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已经流浪了许久，似乎站都站不稳了。小灰连忙已往将她扶稳。
“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吗？”说着说着，她都快哭了。
忍着她身上酸腐的气味，小灰说，“你先别急，我带你去找你的小繁妹妹。你先吃点工具洗个澡，有什么事咱们从长计议。”白惜泉边哭边允许，小灰带她上楼，将她托付给白繁之后又跑出来。他知道自己今晚要重新找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