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嗯。”小灰应了一声，然后有些心虚。“昨天你似乎也不兴奋，是我做错什么了。”
“你做错的事就多了，与其去想自己错在哪了，不如想想怎么赔偿我。”
啊？嗯。小灰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小繁突然坏笑起来，“你头发有点长了。”
“嗯？嗯。”小灰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头发。他原本是扎冠的，可自己的头冠在夏江水底弄丢了。没了头冠的束缚，加上几个月头发的生长，自己的头发看上去确实很长。他将颈后的长发拢到身前，最长的一线已经越过前胸来到腹部，就算是女孩也很少有这么长的，好比小繁就没有……
小灰解释道，“可能是我修炼血魂气的原因，头发长得快说明我身体恢复得好。”
“我帮你剪剪吧。”小繁依旧是一脸坏笑。
小灰并不在意自己的头发，否则也不会如今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这么长了。不外看到小繁的一脸坏笑，小灰突然有些畏惧。“不用吧？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可小繁吃准了小灰的性格，于是强硬起来。“你说好要赔偿我的。我现在只想帮你换个发型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你。”她跑到他身旁轻推着他让他坐好，不许乱动。然后又跑去翻自己的包裹。
她拿了许多工具出来，两只手抓得满满的。让小灰受惊的是背包里居然另有胭脂、眉笔、口红一类的工具。这都是什么时候买的？
“等等你要干嘛。”小灰发现这似乎不光是换发型的事了。
“坐好！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你归我了。若是不喜欢你可以事后洗掉嘛。”
洗？这些工具还真计划用在我身上了！？可看着小繁兴奋的心情，小灰心想自己是逃不外这一劫了。莫非是自己把她带坏了？
小灰反思着。记得自己对她的最初印象。那时候她照旧个犹如仲春细雨般带着淡淡哀愁的女子，很平静也很伤感。平日里她身上那种气质依然还在，但现在她显然更像个期待着玩洋娃娃的普通女孩，而自己正是她将要摆弄的洋娃娃。
这……这说明两人的关系变得越发要好了吗？
小灰摸着良心想，自己平日里都是把她当成好哥们，当成课本气的好兄弟，现在她似乎也掏心窝子的把自己当成闺蜜了。这似乎有哪里差池，似乎又没什么差池。
几番对视之后，小灰实在是扛不住她那种充满期待的眼神，于是认输了。“说好了一个时辰啊。到时候我要洗掉的。”于是闭上眼睛任她摆布。
小繁兴奋的颔首允许，小灰则闭上眼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小繁将小灰的身体面向自己摆正，她先用梳子耐心的把小灰乱糟糟的头发梳理一遍，光是将头发梳得平顺就花了许久。待头发梳得直顺，小繁用灵力幻化出铰剪，咔咔咔的剪了起来。
她并非胡乱的剪，而是想把灰使徒妆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弄成一个知书达礼的各人闺秀！这么长的头发和各人闺秀最相配了。灰使徒样貌本就清秀，最近闭门不出使得他的皮肤又嫩白了一些，若是用长发半遮半掩，说不定真的会让不知情者误会。
小灰听着铰剪咔咔的声音，有种正在剃度出家的感受。算了算了，小灰慰藉着自己。想起自己另有许多几何书未看课未学，于是闭上眼沉进脑海中的影象封印。
咔咔声没连续多久，小繁只是先将看上去影响协调的部门剪掉。随后她围着灰使徒转了几圈，最终选出了自己认为最适合他的发型。各人闺秀的发型被淘汰了。灰使徒虽说清秀，但并不是柔美的类型，脸上的几分坚贞不适合各人闺秀，适合英气勃发的女中英杰！只要把他扮上女装，白繁就觉得很开心。
后方和侧后方的头发依旧留长不剪，将它们归拢于颈后，用一条红绳打上蝴蝶结系好。蝴蝶结下方的马尾弄得蓬松一些。脸颊两侧的头发剪短至肩，也用红线系上。最后是前额的刘海部门。小繁将他的长发挑起，对着那张熟悉的脸看了又看，照旧没想好怎么处置惩罚，于是将那长发一把收拢，比着约莫到鼻子的位置，一个无论怎么操作都游刃有余的位置，咔嚓一刀。将剩下的头发翻到头顶然后用红绳牢固不让它们掉下来。最重要的决定正面发型她决定最后再弄。天知道等下化妆出来的“小仙女”是适合平刘海照旧斜刘海。虽然，现在这个聚发于顶，如同喷泉的造型白繁也觉得很悦目。真是难以取舍。
她拿着小木盆去院中取了些水，用毛巾将小灰的脸清洗后又擦干。小繁欣赏着眼前的半制品，小灰额前受束缚向上的发型滑稽中透着几分可爱。这人是长得眉清目秀的，在长发的陪衬下确实有少女的感受，美中不足的是他脸上没有少女那种白里透红的青春感。小繁打开胭脂水粉。心想，看来要靠自己的技术弥补这美中不足了。
白繁开始上胭脂水粉。一番操劳之后，实际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棒上许多，这难得的时机让本就缺少化妆经验的她超水平发挥。小繁再接再厉又给他涂上口红，用特殊的技巧画出的樱桃小口让人不禁想要一亲芳泽。
最后就是眉毛了，灰使徒的眉作为男性无可挑剔，但对于女性来说太过锋锐也太过粗大了，小繁拿出眉笔，像镌刻家般审视着自己即将镌刻的原石。现在她想起画家又有一语道破之说，树立形象是否传神，眉眼是重中之重。也正是因为这点，小繁握着眉笔举棋不定，要不照旧把眉毛削掉一点？要不要再画个眼影？想起小灰那爽朗而透彻的眼眸，白繁微微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重兄！我来与你饮酒啦。”乾锈一手夹着几个杯子，一手提着壶好酒撞门而入，然后眼前的场景让他傻眼了。他还侧身看了一眼女妆险些大功告成的重晴，他发现这人虽然喜好奇怪了些，但确实天赋异禀。女子姿色若满分十分，他至少在九分以上！
压制住心中那些不应想的，乾锈连忙说，“欠美意思，打扰了。”乾家少爷忏悔自己没有敲门便进来，此时尴尬无比急遽便退。
听到推门声，小灰惊醒过来，看清来者他立即起身追出去想要解释。他感受到自己脸上有工具，不知道具体什么样，不外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手往脸上一抹，所有涂在脸上的工具瞬间被吸了下来。又顺手将缠着头发的几根红绳取下，甩了甩头发，头发急速生长，险些看不出剪过的痕迹。
小灰高声喊着，“乾兄，乾兄，我师妹厮闹呢，乾兄莫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追上之后才压低声音解释，“这真不是在下的兴趣喜好。那女人姓白，你想想天下有几小我私家惹得起姓白的？她要厮闹我还敢管着？你要理解兄弟我的苦衷啊。”
对方说得很老实，而且这几声乾兄乾家少爷听着着实受用。这位观星阁的高徒如此强调师妹的姓氏，恐怕就真的是那个白了。白王和使徒太高，乾家少爷没敢往那方面去想，只当这个白是某位权贵的女儿或是远房的皇亲国戚。
其中缘由或许涉及他人隐私，乾家少爷不想深入了解。看着重晴低头丧气的模样，看来这位观星阁高徒的日子也欠好过啊。实力无敌于同龄却又是个惧内的憨包。乾家少爷心里满是同情。
05
两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椅上坐了下来。乾家少爷给重晴倒酒。两人举杯同饮，似乎要说的一切都在酒中。
为了化解尴尬，乾家少爷举起酒壶和酒杯说，“来来来，咱们喝酒。佳肴一会就到。”
这时乾家的几位下人已经端着各色酒菜步入小院，见到两人在石桌上饮酒便端着菜走过来。
“那个乾兄，酒和花生留下，其他的先往屋里送好欠好？”究竟早上一碗面条到现在了，估摸着小繁也该饿了。
乾家少爷听了又是一愣。他没想到此人竟畏妻如此？这是爱的卑微照旧……乾家少爷不愿接着往下想。只对下人们说，“留下酒花生另有那个蒜香排骨，此外都往屋里送吧。”
小繁知道自己害小灰丢了脸面，基础就不敢出屋，只敢躲在门后远远的看着。送酒菜的下人们过来时她还矜持了一下，下人们一走，她又趴回门边。
他要是生气了怎么办？自己也扮一回男装？小灰似乎也是这么记仇的人吧？你快点喝完酒回来好让我跟你致歉呀！
另一边的小灰并不着急，他与乾家少爷在石桌椅上一口气痛饮了好几大坛，烈酒下喉冲淡了适才的尴尬，两人这才聊了起来。
对饮的两人，一人算得上是青年俊杰，另一人也算是游历过黑白两国，见识不浅。一时间谈天说地并不缺少话题。
远处的白繁见那两人敬酒敬来敬去，也不知道他俩要聊到什么时候。于是坐回桌边等，无聊中困意渐生。谁知竟睡着了。
……
小灰进屋时打了个响指，火星哆嗦，屋内蜡烛一一点燃，照亮了原本漆黑的房间。
听到响声，小繁奋力的想睁开双眼，可眼帘像有千斤重，她好频频实验才看到灼烁和小灰的脸。还没清醒的她已经把之前的愧疚忘了个精光，只是那句已经酿成本能的话语脱口而出。“你回来了？”
看着这一桌未被动过的饭菜小灰惊讶的问。“你一口都没吃哦？”说完便在她身边坐下。虽然适才确实丢人丢大了，但他没有真的生她的气。
“等你呀。”困意稍去，饿意又起。白繁开始摆弄起碗筷，究竟她已经被这桌饭菜诱惑了很久了。虽然有些凉了，但依旧十分诱人。
小灰也端起碗，刚刚惠顾着喝酒吹牛了，现在肚子也还饿着呢。他说了一个好消息。“或许明天咱们就要有钱了。”
“拿了钱我们就走？”小繁恢复了些神智，她的第一想法是此地不行久留。
“你也发现了？”
“发现什么？”
小灰也边吃边说，脸上全无压力。“他们乾家密谋了一个下午，想着怎么料理咱俩。不外他们和其他家族谈判和召集人手也需要时间。我就想不通，他们一伙人连一个通玄境都没有，这也敢朝御前使徒下手？胆子这么肥的吗？”灰使徒觉得这帮人脑子坏掉了。
“不是吧？你和那个乾锈喝酒不是喝得挺好的吗？”
“不是那小子，是乾家那几个老头。其实他们乾家也不全是坏人。”小灰掏出个塞着红绸的青瓷小罐放在桌上。“这是那小子送我的金疮药。在这里这种品级的金疮药可能是最好的了。说明那小子人挺好的，所以我才愿意和他聊这么久。无论那帮傻子想怎么样，咱们吃好喝好，养精蓄锐就行。搞欠好过几天咱们又得奔忙了。想过段好日子真是难。”
白繁自责的说，“如果我狩猎能多挣些钱就好了。”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欠好。我想挣这笔钱也不光纯是为了自己。奔忙来奔忙去的，我觉得没有找个地方安平静静的看书来得舒服。”小灰说，“其实我小时候也喜欢狩猎，不外现在不喜欢了。说来也不是狩猎的错，我有一次狩猎的时候被人坑了，心里有些阴影。”
小繁看了看他，似乎是想让他接着往下说。
“我爹有个大我几岁的徒弟，我一直叫他哥哥，曾经我和他的关系十分要好。厥后可能是我错了，那天我喝了酒，在黑族高层的野餐聚会上喊了一句，我未来要当黑王！然后我噩梦般的生活就开始了，从种种意义上。”
“噩梦？”白繁搞不明白，“黑王是你爹，难道他不站在你这边？”
“对啊，我爹没站在我这边。我哥哥不止是我爹的徒弟，更是我爹培养的黑王接班人。我那时候才几多岁，哪里懂那些，结果被我高声一喊整个黑国高层全乱了。”
“唉。”小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然后我母亲一族把我掩护起来。我一直没时机跟哥哥解释清楚，否则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你和你爹关系也那么差啊。”白繁一边往嘴里喂饭一边想着自己和自己老爹的关系到底算好照旧欠好。想到一半突然觉得算了，自己从小到多数没见过父亲频频，能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我哥哥太优秀了，我爹从来没对他失望过。我的神羽祭坛是我母亲家里人为我准备的，哥哥的玄鳞祭坛是他靠自己本事拿的。黑国的祭坛主和白国御前使徒都是各自国家内最顶尖的那一拨人。这要是放在白国，相当于还没到二十岁当了使徒，你说厉不厉害。”
“是他赶你来白国的？”
“该怎么说呢。自从我闯下那祸之后我就一直在我外民众待着，时间过了半年。我在家实在是待不住了，软磨硬泡才获得一次外出狩猎的时机。结果我优秀的哥哥没放过这个时机。”灰使徒的心情十分忏悔。“那天包罗我在内，死了许多人。”
“什么叫包罗你在内。”
“上一代神羽祭坛主是我外公，也是赫赫有名的狠人来的。我刚出生的时候他给我喂了神鸟的精血。那只神鸟叫重睛，眼睛的睛，我叫重晴，晴天的晴。我的名字基本上是从那只鸟那里来的。重睛神鸟目生双瞳，是一种会死而复生的神鸟，融合了重睛鸟的血，我应该是继续了这一特性。我哥哥带人围杀我自然不会中途心软，所以那天我应该是真的死了，神羽鼎也是感受到我的死亡才重归神羽祭坛。只不外我哥哥没想到我有死而复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