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白醉长出一口气,“我可以喝两杯吗?”见父亲没有阻挡,他起身出去拿酒,他记得酒窖里应该另有好些坛好酒,不知时过境迁它们还在是不在。
待白醉走后,老阁主说,“你爹喜欢喝酒。喜欢到当年以酒入剑道的田地,若不是酒品还行你爹早就被我打死了。”
“他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也喝?”
老阁主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孙女她母亲其实也是位酒中好汉,可是又怕毁了她母亲在她心中的形象。好的在这时候白醉已经拎着酒坛子回来了,“没想到当年存的酒如今还在,多存了十几年,如今一定更是特殊。”说完便开了一坛,咕咕咕就是三碗。
星闲看着他爹问,“为什么听说师弟是使徒你就要喝酒?”
“我是在乎他是使徒吗?我在乎他是黑王的儿子!然后黑王的儿子去加入白国的使徒之战了。使徒之战有些棘手。爹,这事您怎么看呀。”
老阁主说,“那小子有些本事的,死不了就成。”
见老爹这么说了,白醉的忧虑也少了些。他突然有些新的忧郁,他问向星闲,“你不介意别人喝酒吧?”
星闲摇了摇头,“师弟和爷爷和钟师叔偶尔也都是喝酒的。男人喝酒应该是件正常的事情吧。”
另有比女儿不阻挡自己喝酒更开心的事吗?白醉觉得没有了。他对女儿说,“其实我还想送你一样工具。”白醉拿出一根比小指还细的银色小管,小管子上面有两个开口,一个于管子一端,另一个在小管中腹。外形简朴无比,十分普通。管身光泽温润,其上却没有丝毫划痕,看得出是个贴身且细心生存的老物件。
“这是什么?”星闲疑惑的问。
“它没有具体的名字,你喜欢的话你可以自己起一个名字给它。虽然没有名字,但这工具可厉害了,谁拿着它就能命令我养的那群鸟儿。就是你白昼见过的那些。”
“使唤那些鸟儿有什么用?”星闲没想得太深远。
“你不是有位想要联系的师弟吗?我觉得见不到人寄封信也是好的。当年我就是靠着这群鸟儿给你娘寄了许多几何封。”白醉说着说着嘴角扬起了微笑。
听到此处星闲不也再客气,从父亲那里拿过那枚小管,她带着欣喜和娇羞问,“那我就收下了。爹爹,这工具怎么用?”
白醉先是一愣,后又释然。
……
昨天夜里下了雪,恐怕也是早春的最后一场雪了。雪霁天晴,白国的白王大人正在偏殿外,阳灼烁媚之处侍弄花卉,他用剪子将盆栽弄成自己喜欢的模样。白国前使徒白醉经传唤,如今已到了白王跟前。
白王并未转过视线,只是淡淡的问,“这些年来心中可有悔悟之意?”
白醉沉思片刻答道,“我忏悔没能守住心爱之人。”
“你觉得飞岩氏的那些人都活该?”白王又问。
“至少我的妻子不应死。”白醉从不为为妻复仇忏悔,哪怕轮回一万次,他坚信自己依旧如此选择。
白王依旧没有转身。他有些欣慰,时间已往那么多年,自己钟意的徒弟依旧是当年的那个性情。他不计划再算旧账况且债主已死,舆论已散。他对自己心爱的徒弟说,”眼下正是使徒争夺的艰屯之际,你重为使徒之事,我觉得不行。我想你父亲或许也是这个意思。你可在意?”
白醉听完愣了一下,他早就不把自己当做使徒了,更无意去争斗什么。他说,“如今我更想陪伴在家人身侧。”
白王放下铰剪说,“好。你父亲希望你担任观星阁执事为他解忧。你可愿意?”
“如陛下允许,臣愿往。”
这一切都在白王的预料之中,他点了颔首,坐到了一旁的躺椅上,扭动着身子寻找最舒适的位置。他柔声说,“公务聊完了。徒儿啊,快过来帮为师揉揉肩。”
当白醉的手掌搭在他肩上轻轻捻动时,白王再度开口,“哎,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儿子而是他的儿子。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儿子该有多好。”白王抬起头与白醉目光相对,白醉只是平和又无奈的笑了笑,既无非分之想也五打趣之一。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其实白王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若是白醉的身份职位一变怕是也难有此番和气。照旧师徒关系来得稳妥。
随后白王开始自顾自说起许多往事。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几首自己依稀记得的小诗。在徒弟面前白王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个历程中白醉并非木偶状态,面对白王的话他时而深思,时而应答,时而点评白王写的诗句,时而也说说自己的故事。
白醉也乘隙问了灰使徒的事情,他没想到白王居然这样评价。白王先是肯定了灰使徒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为人还算懂事,境界和武技也都马马虎虎,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说到此处他再次嘱咐白醉不要加入使徒之战。观星阁团体保持中立态度。白醉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白王留他一起共进午餐,推杯换盏间两人又聊了许多相互感兴趣的话题,时光急遽而去。白王提着酒杯问,“否则子承父业,未来你坐阵观星阁如何?”
白醉没有拒绝,而是行礼相谢。
23
少年是一名刺客。嗯,至少他看上去像一名少年,一名家境宽裕喜好念书品茗的少年。平时无事他喜欢坐在街尾的茶室。这家茶室不仅茶水自制,照旧个难得的洁净又清净地方。十分适适用来念书和期待主顾。
今天,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客人找上了他。来者径直走到刺客面前,坐在了刺客劈面的椅子上,绝不客气的拿起了刺客的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
刺客想从对方身上找到有关身份的线索,除了对方很强之外,其他信息险些一无所获。对方身上的一切似乎都是新的。新的衣服,新的裤子,新的腰刀。刺客看得出他身上的这些都是这个小镇的产物,对方却不是这个小镇上的人。或许就是为了不袒露身份的来见自己,那人才焕然一新。刺客确信自己没见过他,对方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因为对方绝不掩饰的盯着自己重复确认了好几遍。
刺客打趣问到,“难道是我的画像不清楚吗?”
那中年男子说,“你比画上的悦目。听说你收钱便服务?”
这个口气确实像是自己的客人,刺客认真起来,他摆了一枚蓝色的物件于桌上。对方察觉到这枚物件的功效不由得感应惊叹,刺客却惊叹对方是个识货之人。摆了这枚物件,刺客变得旁若无人起来,“我也不是什么都做,得看收几多钱,办什么事。”
来者饮了杯茶然后悠悠的说,“钱不是问题。”
敢对我说钱不是问题的人不多啊。少年这么想却没说出口。他平时只做熟客的生意,很少见到外客,至少一般不会来这般强的客人。
一开始少年还怀疑自己是否被某位熟客出卖了,但现在的情况又并不像。他的经验告诉他,坐在他面前的人很强却并不是正主,充其量是正主手下的家臣而已。用得起这般强手的势力居然还要借助外援?
这单生意是个大麻烦啊!
一个有钱又有势另有一定硬实力的势力需要借助一个刺客的力量?这是在找炮灰照旧真的缺人手呢?想到此处刺客少年想通了些什么,心情也不自然的变化起来。
“听闻面具先生向来机智果敢,您可是猜到了?”
“我虽然擅长杀人,但是我照旧希望找些弱一些的对手。我并不是为了钱什么活都接的。至少我不想去冒犯一群通玄境强者。”
“不,我们要你杀的只是一位灵动巅峰。听闻这样的人你杀过不少,想来游刃有余。”
“世间难不成另有未入通玄的使徒不成?”
中年人说,“有!若是你有意接这单生意,我便继续说下去。”
想了又想,“我决定照旧不接,能入白王高眼的怎会是宵小之辈?客人您请回吧?我可不想做了使徒之战的炮灰。”
中年人言语中带着讥笑,“被誉为天下第一刺客的您原来只能杀宵小之辈?”
“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的那样的名号。再说了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看我现在明白就是个准备考取功名的念书人,怎会去找那些大人物自寻死路?”
中年人冷哼一声,“你要是有自知自明就不应该劈面拒绝我。”
“否则呢?我应该冒充允许然后偷偷跑路?”少年摇了摇头。“看来大人不会做生意啊。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你是我的客人,我自然不会欺瞒你。”
中年男子克制着自己,用自己最后的耐心说,“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们想让你刺杀一位尚未进入通玄境的人。我知道你平时的价码,可以付你五倍的价钱。希望你考虑考虑。”说完他便掏出五个沉甸甸的钱袋,钱袋里装的都是些金子。连预付款这样的路数都没用,直接计划一次付清。
刺客心动了,手腕帅气的一抖,合上扇子后说,“就算那人未入通玄,刺杀使徒真的不在我的能力规模之内。能入白王高眼的自然差异寻常。不如咱们更改一下条件如何,好比那名使徒所选的候选?”
中年男子笑了,不知道是佩服他的勇气照旧讥笑他的愚蠢。“我们的目标只是使徒。”
刺客也笑了。不杀候选杀使徒,舍易求难看来是皇室内斗了。“告诉我他们在哪,若是对手真的未入通玄我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