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喝吓了一跳。
他看着蛇女狰狞的面容，不由得一阵胆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要太太过。”
一旁的卡特倒是站起身来，一脚站地，一脚踩桌——她的刀也又一次抵住了蛇女的喉咙。
蛇女却丝绝不为所动，只是恶狠狠地转过头，瞪了卡特一眼。
“踩住！”
卡特也没再搭理她，只是脚下一拨，便将那钥匙踢向纪来。
纪来下意识地就是抬手一接，可他完全没有想到，那钥匙上沾满了腐蚀性的毒液。
马上，黏黏腻腻的触感从他的掌心传来，他这才反映过来，但他却没把钥匙扔到地上，因为，想象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这…”
他捧着那沾满了腐蚀性毒液的钥匙，任凭毒液肆意烧灼着他的肌肤。
卡特和蛇女看到他自裁一般的行径，也都是一愣。
纪来手上的皮肤已经被烧出破洞，袒露了里面的血肉和组织，可他却似乎没有感受，而且，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儿？
神经线断了？
纪来被彻底搞懵了，但看着自己被差点儿毒液烧穿的手掌，他突然觉得，这画面，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对！
是乌鸦！
乌鸦被卡特剖开喉咙以后！
可那是乌鸦的能力…
自己…
纪来妙想天开着。
蛇女竟直接向后缩去，盘回到椅子上，冷冷地看向纪来。
“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
蛇女的声线变得低迷，目光也有些呆滞，就似乎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
纪来一愣，蛇女的妥协来得太突然，他原本还以为会有一段剑拔弩张的僵持。
“那…”
纪来看向卡特，卡特朝他点了颔首，直接将刀收到背上，抬腿便走。
见状，纪来也只好站起身，用自己残缺的手掌收好钥匙，跟在卡特身后。
“如果我见到飞升者，我会帮你问一下的。谢谢你。”
从蛇女身旁经过时，纪来低声道。
蛇女偏过头，看了纪来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
天色已暗。
纪来这才发现，从蛇女家到卡特家的路不算太远，只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可这一路上，卡特只是闷头向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纪来也没心情过问，他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手掌。
一路无话。
到了卡特的宅邸，纪来的手掌竟已经完全愈合，基础看不出有被烧灼过的痕迹。
愈合的历程可以说跟上次乌鸦脖子的愈合是一模一样——纤维的交缠，血肉的重建，都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我真的飞升了？
这是纪来的第一想法，因为资料里提到过，飞升者们拥有近乎于极限的自愈能力。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事情的差池——乌鸦不是飞升者，但他也可以自愈，而自己自愈的历程，又像极了乌鸦…
纪来突然想起，乌鸦跟自己提到过，玄色玫瑰的目的，就是找寻莫德凯撒留在不朽碉堡里的秘密，而自己又是因为恰好去过不朽碉堡，才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至于那个秘密，乌鸦说，已经被他所掌控…
这也就是说…
乌鸦转变了自己？
可他不是被囚禁了吗…
照旧说，被乌鸦掌控的那个工具，找上了自己？
差池啊！
资料里提到过，乌鸦是在艾欧尼亚的战场，濒临死亡时才看到的那个工具的…
纪来隐隐地看到了事态走向的转变。
卡特没有留在自己的房间，反而是和纪来一同下到他的房间。
“把那只猫喊出来。”
纪来还在琢磨着自己的变化，却被卡特的话给打断。
“啊，怎么了，姐。”
“让你喊就喊，哪儿来的空话。”
卡特的语气冷得要命。
“唔…”
纪来木讷所在了颔首。
他这才觉察，卡特也是，从晤面开始就怪怪的。
她又怎么了？
“猫咪，在吗？”
“醒醒，猫咪。”
…
纪来喊醒了悠米，悠米迷迷糊糊地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可悠米还没落定，卡特竟再次开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喵呜？什么怎么回事儿？”
悠米被问得一愣。
“他，是怎么回事儿？”
卡特指了指纪来。
纪来这才反映过来，原来，卡特也觉察了自己的变化。
她…是在担忧自己？
悠米磕磕巴巴地给卡特复述了一遍在不朽碉堡的经过。
卡特听得十分认真，可她听完，什么都没说，反手就是一刀，直接抹在了纪来的脖子上。
“喵呜！”
悠米瞬间清醒过来，尖叫着。
“草！”
纪来也被乍现的刀光晃得一退，但为时已晚。
他不自觉地抬手，探向自己的脖子，因为，他感受自己的头，似乎在往后坠——他的脖子上，简直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深刻入骨，但却不痛不痒，手上也没传来血的温热。
纪来才反映过来，自己似乎没死，而且连血都没流，一如适才被蛇女的毒液腐蚀。
“这…”
“凡人！”
悠米直接扑到纪来身上，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或许是以为纪来则就要与世长辞了。
“猫咪，猫咪，别哭，我没事儿…”纪来一把抱住悠米，一手揉着她的头，一手扶着自己正往后坠的头，“乖…”
再看卡特，她已经把刀收好，坐到了床上。
“姐，我这是…”
纪来抱着悠米，坐到卡特身旁。
现在的他彻底懵了。
“你已经不是凡人了。”
“什么意思…”
“你现在给我的感受，和斯维因是一样的。”
卡特的语气格外平淡。
不外，听卡特这么一说，纪来终于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测——他很可能已经如愿酿成了一个英雄，一个类似于乌鸦的英雄。
如愿以偿，照理说是一大幸事，可纪来却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不知为何。
“姐，你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你怎么了？”
看着卡特的样子，纪来心里的滋味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道不明。
“没什么，就是有一种欠好的预感。”
卡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乎担忧着什么。
“姐，那我为什么也兴奋不起来啊…”
卡特抬起头，看向纪来，没说话，但她的心情格外极重。
见卡特不说话，纪来想要再问一次，可就在这时，楼梯，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