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荣渠举剑齐眉,口中道:“李见微此人,此外不说,桃花运还真是不错。前者徐婧,练气期就敢打筑基期,现在又是你,听说可以在李谪手下三百回合内不落下风,今日倒要请教。”
纳兰明威是筑基中期,李谪是后期,这汤荣渠亦是后期,修为上的差异显而易见。
汤荣渠现在提及徐婧,少年人情感敏感,纳兰明威便容易被乱了方寸,这是想把水搅浑。再者搪塞一个女人,照旧比自己修为低的女人,用如此手段来讥笑,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明威好强,人家徐婧是练气期打筑基期,还赢了,自己中期打后期,只是不落下风,潜台词即是不如徐婧,她哪里听不出来?
他在讥笑她!
“少阴阳怪气的,我跟李见微没那么好,你一个后期修士打我一其中期修士,照旧个女流之辈,不怕羞吗?”纳兰明威不吃这套。
汤荣渠冷哼一声,耍个剑花,人就冲了过来,剑锋凌厉。纳兰明威储物戒指里飘出一枚青色圆珠,周身有玄青色气体围绕,浮沉在前,隔空驾驭反抗剑锋。唐荣渠的剑竟然一时间不能前进!
汤荣渠加一把劲,剑尖前刺,明威受力退却,反抗不住。林紫青旁边看的真切,亮出灵剑,挥出剑芒直劈汤荣渠。后者不敢小觑,撤剑闪开。
二人击他,他不怒反笑,似在讥笑她们蚍蜉撼树。法力注入剑身,剑光大放,威势吓人。林紫青娇生惯养,不识好歹,竟然也架起剑光要和他硬碰硬,赌他不敢伤害自己。
纳兰明威一把拉住她,急切说:“汤荣渠是穷凶极恶之辈,不计结果。你哥哥现在身陷囹圄,心性已近极端,要舍生取义。你怎么也还要添乱?我和你速速离开,去外事宫请援,晚了你哥哥就没命了!”
“此时离开,我哥哥和张剑怎么办?我就是再没用,也能和他们一起死了算了。”
“气死我了你!”明威松弛,强言说,“现在走了,你哥哥还能坚持,张剑束手就擒,他们也不会下杀手。有了外事宫加入,张剑还能再放出来。现在跟他们硬拼,咱们死了,他们事后可纷歧定会偿命,多亏啊。”
林紫青终是女子,年纪又小,还没过三十,心性易改,权变守节更全无男子那般有束缚,听这般言语,软了下来,问:“可是现在十面埋伏,怎么冲出去?”
明威道:“这些人打的厉害,实际上早盼着你们离开呢,怎么会拦?”
两人已经向后撤开,汤荣渠见状手中长剑斩出,剑光肆虐,一柄长达百米的长剑虚影气势磅礴的斩向她们。纳兰明威目瞪口呆,突然明白这人是真正的孤臣孽子,是真的要杀林紫青,自己拦着,他便也一起杀了!
一剑飞来,盖住这惊天之剑,李谪站立半空,附身问曰:“汤姓荣渠,府衙执事堂第一执事左右,意欲作甚?”
言辞切切,动了真怒。
汤荣渠举剑反问:“拦我宝剑,你想干什么?”
李谪脸色变冷:“这一剑,老朽将禀明惠均长老,我想他老人家会亲自询问阿格那史部大人。”
惠均是城防司的老大。
“我看也不必那么麻烦,直接跟周言城主说,不是更好吗?”
李谪气不打一处来,城主周言元婴后期的大修士,怎么可能见到?就是这惠均长老,中华城城防司的大长老,也难得一见。遂直言:“左右巧言令色,净发虚妄之言,惹人发笑!”
汤荣渠脸色酷寒,但是自纣绝非李谪对手,不敢多言。
说话之间,两女子已经走远。
另一头,林紫阳和黄浦侠的打架已经白热化,剑来枪去,空中能量涟漪一波接一波,两人都不是旁门左道之辈,只凭这体内磅礴法力在屠杀,众人谁也不敢近身,杀的风云变色,气场紊乱。只不外林紫阳越打气势越盛,黄浦侠却有些应接不暇了。
“张剑已就擒,林紫阳道友还请收手。”张剑已经被禁锢法力,落在一间屋顶上,旁有一人押着他。
“张剑,你……”林紫阳窒息,不知如何说话。
黄浦侠亦停手,期待下文。
李谪直接下令:“将张剑道友带回北门,听候发落。”
抓人的是李谪的手下,人没有落在汤荣渠的那一群执事堂执事手里。现在李谪要把人带回北门,而不是交给汤荣渠,其中意味,大大耐人寻味。
“李谪,你什么意思?”汤荣渠问。
李谪道:“执事大人,事情敏感,你发来府衙的正式公牍,我就把人给你。”
“走。”说完一声令下,队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汤荣渠无奈,看了看黄浦侠和林紫阳,揖手:“二位,汤某告辞。”
林紫阳懒得理他,黄浦侠倒是回礼了,众人就此散了。
这破碎的酒楼,伤及的无辜,按老例是没什么人盘算的。只是这几年神州府衙决心革新,汤荣渠是其中头把尖刀,此事稍后他自然会部署赔偿,这不提。
且言李谪将张剑带回北门城楼,看茶好座,解了他的禁制,揖手赔罪:“道友,老朽冒犯了。”
张剑喟然长叹:“唉,道兄,你我皆是年岁过百之人,遭此灾难,剑心甚伤。”
李谪道:“世风渐变,你我已是行迁就木,怎能与年轻人争锋?道友放心即是,不外是各为其主,玲珑月宫不会放弃你,神州府衙也不是人人都如汤荣渠这般苛求严厉,你的事情多罢不了了之。”
“唉,去年老朽蒙见微道友举荐,重返云崖山接替慕容文查任执事堂第一执事,今后所作为,实在有负于他。道兄和他有兄长之情,今日荷蒙援救,更是内疚。”
“世道局面如此,李见微不会怪罪你的。我这就派人通知他此间事情,后面的事,他自己去周旋。”
张剑年老念旧,只是叹气。
晚些时候,这个一直在别人口中的李见微,只身来到北门。
此人二十年华,身材高瘦,肌肤白润细腻,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绸长服,束发及腰。
进门看见张剑,揖手便拜:“道兄,很久不见。”
张剑回礼:“见过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