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为民把冯有福送走,嘱咐他此事要绝对保密,对谁都不能说。
老冯自然颔首如同鸡啄米,拍胸脯保证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说,晚上睡觉用夹子把嘴巴夹起来,防止说梦话!
看着老冯满脸东风的离开,祝为民擦擦额头的汗水,知道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呢。
以冯有福的性格,现在只是一时热血上头被自己三噱两噱噱进了,等他一小我私家的时候,肯定会继续想不通的,究竟是三十多岁的兵痞老江湖,有自己奇特的为人处世哲学,真要是那么简朴就被说服了,在这个乱世中也活不到今天。
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祝为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王静斋把这个任务交接给了自己,那么努力做好就是了,就像当年上学时要完成老师部署的作业一样。
去广德千里迢迢,肯定要找个搭伴的,眼下除了冯有福也没有其他人选。
凭据祝为民的想法倒是可以和王静斋一起去,不外显然不行能,守卫三中必须留个有脑子的镇场子,王先生片刻离开不得。
没措施,那只好之后找时机慢慢再给冯有福汰脑子了。
凭据王静斋的说法,做思想事情是要有连续性的,不能想到就说,想不到就不说,得和孔先生说书一样,不光要讲原理,还得讲得各人都爱听。
孔先生靠这手本事赚钱,自己得靠这个来说服各人和自己一条心,团结起来面对种种困境迎难而上。
祝为民此时倒是想起王静斋讲到这个问题时那不屑的眼神来。
其时,两人在闲聊,自从王静斋体现祝为民已经被列为考察工具后,两人间的谈话涉及到问题开始变得越发的深奥庞大,许多是祝为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连想都没想到过的。
而王静斋的循循善诱,启发式解说让他获益匪浅,而且还感应一丝稍有的温馨-高中时的自己怙恃健在,前途远大,社会情况也勉强过得去,哪儿像现在,国破家亡,自己也成了带枪的草头王……
眼下虽然威风,但祝为民却更纪念当初……听讲时也越发专注认真,似乎这样才气让自己的内心感应放松些-自己不再是肩上压着担子的祝队长,而是那个单纯求学的少年。
而且祝为民看得出来王静斋似乎也很喜欢这种气氛,王先生不止一次感伤过“等赶跑东瀛人,天下太平了,我照旧回去当老师去……”
虽然,两人对此都是一笑置之,思路很快回到眼前的实际情况上来。
好比这思想政治事情。
祝为民一开始对此是有点看不上眼,觉得无非就是耍嘴皮子,他虽然没加入过国民革命军,但倒是知道在国军队伍里也有此项事情的,但效果么……看看老冯小朱这兵痞样子就知道了。
他这话一说,王静斋原本和和气气的样子立刻变得有几分刻薄起来。
“思想政治事情欠好做,为什么欠好做?”他自设一问
“因为这个做外貌功夫是最简朴的,但越是注重外貌功夫其实际效果就越是差,为了应付上级检查而做的思想政治事情,与其说是事情,不如说是演出,和你去大世界花两角小洋就能随便看的节目没啥区此外!”
王静斋脸上的讥笑之意越发现显“委员长啊,我们的委员长,就很是重视思想政治事情。他在庐山军官培训班上的课本我看过,着重提到过思想政治事情的重要性,而且还亲自给军官们示范,什么叫做思想政治事情。”
“蒋中国是怎么说的?”祝为民好奇道。
这时的kmt宣传系统放肆开动,宣扬一其中国一个领袖,为了便于宽大黎民影象,索性把蒋中正改称为蒋中国,改动领袖名讳乃大不敬之行为,但这是行独裁之舆论基础,委员长虽然不悦,但为了“中国之前途”也就忍辱负重听之任之了。
以至于祝为民在培文小学当老师时,每日要捏着鼻子宣讲相关文件政策,时间一长也被带歪了。
“委员长说”王静斋歪嘴着,学着那带着宁波口音的国语道“假设,我们带着士兵在夜里做急行军,想想看,现在士兵们又饥又渴还累,但又没有条件休息,此时就需要政治思想事情起作用。”
“此时,我们可以指着天上的月亮,告诉各人,看月色融融,有希望人恒久千里共婵娟之意,进而让士兵联想抵家人,联想到为国杀敌之庆幸……”
“噗嗤……”祝为民就地笑出来。
“怎么,你又没带过兵,笑什么?”王静斋问道
“虽然没带过兵,但是,但是,”祝为民艰难的忍住笑意,“这不是乱说八道嘛,能有什么用处?”
“噢,那你说说看,为啥没用处?”
“先生又在考校我了,那我就说说”祝为民沉吟片刻道“我们的士兵大多不识字,对审美方面自然也不甚了然。虽然审美是可以教育培养的,但眼下各人饥渴交加还瞌睡上头。和他们说什么千里共婵娟,有什么用?赤佬才听得进!还不如学曹操说前面有一片梅子林呢……”
“言简意赅”王静斋颔首赞同。
“但先生啊,我问你真正的好的思想政治事情是怎么做的?”
“你看我啊,我虽然不敢自诩做的好,但至少还行吧……”
“啊?”祝为民奇怪了“你什么时候做过思想政治事情了?你平时不就是和我一起给各人上课,然后一起出操嘛?没看到你专门做事情啊?”
“所以说,你这就是外行。只看到历程,而不会看结果。我问你,最近另有人找你起诉说咱们的人吃工具不给钱了嘛?”
“这倒是没有!”祝为民立刻回覆道,他觉得奇怪,前阵子这些事情让他焦头烂额,尤其是冯有福和朱志英两个兵痞,他天天跟在两人后面给乡亲们赔钱致歉……
他倒是找两人谈过好频频,但每次结果都一样,对方要么体现下次一定,要么反过来歪理十八条把他给绕得晕头转向……
不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事情倒是越来越少,最近一段时间就完全绝迹了。
“所以,这是先生你?”他有些受惊。
“虽然,是我!我们开展事情一定要有目的性,做之前就要想好要打到什么目标,不能光想着怎么应付上级,你今天能应付别人,那么明天别人就能骗你,最终事情越来越糟糕。”
“就说冯有福吧,我知道他人天性不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个江湖好汉。但用饭不给钱就是问题!可是呢,你直接去批评他,他肯定不平。为什么?因为他以前在军队里接受的就是这个规则,投军可以用饭不会钞。”
“他或许也知道差池,但恒久习惯养成要改就很难。所以,我也不骂他,只是平时上课时多讲讲各人的苦处,让他也能体量商家。同时呢,私下和他说说谈谈,让他明白,投军的本质是守卫人民,资助我们的人民渡过难关,如果用饭不给钱,那和土匪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人民的军队,虽然要为人民着想。”
“他肯听?”
“虽然不愿听。但不愿听是他的事,讲不讲是我的事,他本质不错,人心终归是肉做的,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接受了我的看法。这才是思想政治事情的做法,细水长流,潜移默化。要看结果,其次才是历程……”
祝为民想着王静斋的话,摇摇头,觉得自己明白太少了。
王先生,真是厉害的人。
但能培养出王先生这样人物的组织,那才更让他憧憬与敬仰。
他琢磨着,这次行动好好干,争取交个漂亮的答卷出来!
就像当年,他用功了半年,从中不溜秋酿成考了班上唯一一个满分的学生,那时的王先生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直鸭蛋……不……鹅蛋去。
这次也一定不能让他失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