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铁剑法
紫藤架下，阳光照得花更妩媚。
上课时间，公园空荡荡，两个男人走在烂漫花路上。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去图书馆躲着！”
叶苏实时退却一步，躲过王璞的唾沫星子飞脸，“他们找过我了。”
“什么！不行能，图书馆那么大，你们怎么找到的？”王璞瞪大着眼。
“他们就在图书馆门口蹲着。”
叶苏停下脚步，过道右拐是部署休闲桌椅的片区，有一台自动贩卖机全时运转，里面饮料茶罐样样俱全。
“他们是怎么逮住你的？”
王璞愣了三秒，觉察问了个傻问题，惊叫道：“不是，你自己出去了？为什么要出去，等我给你通风报信啊！”
叶苏一声不吭，转身抬脚，胸前的校牌绽出绿莹幽光，贴在拐角两侧木架柱上的符箓瞬间激活，一堵无形的墙挡在面前，鞋头一碰，像磕在硬实结实的砖头上。
“你是不是又给他们吓傻了，这里是限制区，我们进不去的，没资格。”
叶苏扫了眼左右符箓，之前徜徉在旧库书海里的神识，立刻无中生有，从《一百种常见符咒选集》中翻到符箓名称和信息。
“金门符，一品符箓而已。”
制符和破解的要领了然于胸，他施施然脱手，盯着中间的“門”字，连续默念三遍破咒真言。
自己现阶段的战力，破开筑基境的真元气罩，叶苏办不到，可但凡只用到神识，他便无所不能。
神识宛如一把铰剪，咔嚓剪断线路，隐隐闪烁的“門”刹那断电，连带其它串联的赤字符文一并失效。
“哎，叶子，真有一堵墙。”王璞伸手去抓，却来不及阻拦。
叶苏一只脚已经迈进充满五彩鹅卵的小石路上，“没有了，进去坐一会儿。”
“咦，墙呢？”
王璞第二次像活见鬼似的瞪大眼睛，双手小心地往前探，空无一物，真的没有诶！
“直接进来。”叶苏径直朝自动贩卖机而去。
今天怎么回事，太奇怪了吧，肯定是坏！
王璞收起疑心，张头探脑像做贼，确定没人发现才悻悻地踮着脚，第一步，踩得发虚。
第二步，法式僵硬，第三步，稍微踏实，第四第五第六步，开始不打颤。
“呼！”
他轻吁一口气，咧嘴庆幸道：“说你是运气好，照旧运气欠好，误打误撞难得碰上一回符箓失灵，不外你身上另有钱吗，他们是不是又把你抢个精光。算了，今天我请你吧，想喝什么？”
叶苏抬头盯着贩卖机，一排一排扫过，绿罐海碧、橘黄冰峰、健力魔水……
取名有中规中矩，也有取巧，像紫黑罐装的“土气”酸梅汁，原料是用旧世纪的杨梅异变的白毛梅果，电视里狂轰滥炸的广告播着，“‘土气酸梅汁’，酸你扬眉吐气。”
“想好了喝什么没有？”
王璞手指一拉拉环，嘁地一声气往外泄，颗颗水滴附在红罐上。
“肥宅快乐水。”
昨天打了一天的游戏，在聊天框能看到有人经常提肥宅快乐水，一问说是饮料，到底是何物敢标榜神仙喝了也快乐。
嘴巴被琼浆玉酿、仙酒仙液养刁的叶苏，像个好奇宝宝，反重复复找了一遍又一遍，照旧找不到一款叫“肥宅快乐水”的饮料。
“这里没有肥宅快乐水？”
噗嗤，王璞忍不住笑作声，几天不见一本正经说糊话的能力见涨，换位一想，想到他今天的遭遇，另有下周乃至未来的境遇，嘴边扬起的笑弧越来越小，徐徐酿成了一抹苦笑。
天赋三六九等，难道天赋低下，就注定无缘大道吗？
越想，他觉得手里的快乐水越没有滋味。望着一样资质平庸、家境不显的叶苏，感同身受，酸涩道：“这瓶就是，我一口没动，给你。”
“这就是肥宅快乐水？”
叶苏瞅了眼“可口可乐”的红罐，他轻轻呷了一小口，舌头炸裂，凉爽的气泡甜水一线入喉，两眼逐渐放大发亮，咋舌道：“这就是所谓快乐吗。”
“别快乐了，你忘了周四要跟赵凯对决的事吗！”
王璞忧虑重重，一瞧叶苏，好家伙，基础没放在心上，一口接一口，没心没肺地啜饮可乐，得，鸡抱鸭子干费心。
“算了，劝了你也不听。我都帮你探询清楚了，赵凯什么都市一点，最擅长的是剑，习用三种剑法，黄阶下品的灵猴剑法、螳螂双舞剑，另有他最近一直练的，也是你最要提防的，中品的狂风剑法。”
“据说他老子赵德祝每天给他开小灶，指点狂风剑法，有人看见他挥舞重几百斤的巨剑，虎虎生风，绝不艰辛。”
“上个月，又专门利用去二楼借阅的时机，淘到了一本匹配度极高的回柳身法，赢一般的五重后期不在话下，而且他们赵家三代修士，肯定有玄阶功法，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学。”
狂风剑法？
一听名字就知道斤两，不外是耍弄力气的粗野剑术，划为一转剑法都勉强。当年在悬剑山庄，纯粹给外门门生、仆役斩杀妖兽而用，简朴粗暴，以力压人。
叶苏静静听着，不由露出微笑，现在他该考虑的不是胜利，而是要赢成什么样。
搪塞这种剑法，能找到措施太多，可要痛快地报仇，又要不太出风头，不入流的剑法如果耍的太玄妙，容易引人注目，恐怕接下来会影响到自己在学校里的低调。
前一世自己高调惯了，我行我素，天地自由，这一世就是自甘平凡，做个普通人。
所以低调着来，不被人看出眉目，哪一本最无人问津呢？
识海随思潮翻涌，马上卷起一层浪花。
《重铁剑法》。
这本剑谱被宁甬一中不识货的人标注成不入流的剑法，扔到了旧书库的犄角旮旯。只因为通篇无字解说，一百零八幅图谱，反重复复全是劈、崩、削三种基础剑式。
招不成招，就是一些从重到轻的磨炼剑劲的皮毛功夫、浅显武艺。
对修真者而言，完全鸡肋。
境界越高，修士催动的天地灵气会越多，驾驭重物使用重器越容易，而且修炼中灵气入体，能够强健根骨，增气力气，基础用不着泯灭时间在磨炼剑劲，这本剑谱外貌上来看，是舍本逐末，舍本逐末。
“傅千铁。”
创下剑谱的人他认识，和自己师出同门，年长自己一个甲子，都是金丹期大修士，相互脾性相近，互为道友，厥后在狩妖战场上不幸陨落。
“你个老小子，叫你装高人非要弄乱顺序，白白埋没你苦思冥想的心血。”
可转念一想，自己给悬剑山庄的真经玄功，何尝不是如此。
好，就是它了。
叶苏决定让老友的剑法重见天日，因为这重铁剑法的秘密，除了开创的傅千铁，也许只剩下自己清楚。
剑谱总共一百零八张图，重新到尾，前后抵牾，衔接不成招式，纯粹有意为之，打乱图谱顺序
只要用心一想，理清顺序，就能发现《重铁剑法》的庐山真面目，金丹境大修士对剑道参悟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看法，要从中间的第53、54页开始，先左后右，左一张，右一张，依次翻阅。
重铁剑法攻守平衡，凝聚着傅千铁自己对“轻重”奥义的领悟，他苦心孤诣地削弱重剑巨剑的“笨”性，以重化轻演化出的四转剑法，如果用品阶换算，至少相当于玄阶的功法，只可惜他生性戏谑，酷爱卖弄小心思，顽皮捣鬼。
自己也是一次偶然，应邀加入他的酒会，坐而论道，配合寓目门下筑基门生施展，顺便点评剑法。
三杯两盏酒热以后，作为推心置腹的密友，他无意间透露，自己无意间听见，想不到无心插柳，有朝一日用上。
“尔曹身与名俱灭，唯有饮者留其乐。”
叶苏一秒千头绪，轻松的面色变得凝重，目光深远，洞幽烛微。他郑重其事地举高可乐，如酻酒洒在地上，道：
“敬你，与尔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