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死得其所

　　宫正司里，他们一直将春桃刑讯到后半夜，春桃频频昏死已往，最后也没有问出什么，春桃初始还咬着牙喊冤，最后即即是醒过来，也只是动动眼皮儿了，基础没有力气说话了。

　　眼看再打下去人就要死在宫正司了，马脸儿的心腹说到：“师傅，不如一气儿打死了，拿了手指在口供上按手印得了。”

　　马脸儿那三角眼冷飕飕地看了心腹一样，心腹便缩着尾巴退却了一步，不敢再说话。

　　“你懂个屁，皇上付托不行声张，自然还顾念着皇后娘娘呢。咱家这里若打死了人，皇后娘娘能愿意？再说，死了人，那口供能让人信服？你以为皇上是跟你一样没脑子？”

　　“师傅，奴才算个屁，可不敢跟皇上比。”

　　马脸儿也情知失言，便不再说话，只在两道不很清晰的眉毛中间高高隆起一个大疙瘩，两眼阴测测地瞟了一眼春桃，“死是一定要死的，只不外不能死在咱家这里。”

　　心腹见马脸儿不再说话，便又问到：“师傅，如何解决？”

　　马脸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儿，嘿嘿笑道：“将人送回去，皇后娘娘若是为难，只说是衔命行事，明儿咱家只有跟皇上据实以报。”

　　马脸儿说完又看了一眼垂着头昏死已往的春桃，心里恨不得将其活剐了，自己经手的案子，还从没有问不出结果的时候呢！

　　第二天一早，春桃便被送回了坤宁宫，人已经是体无完肤，一身的鲜血，鼻息间的气息断断续续，微弱得很。

　　容茵忙传了御医来给春桃诊治，御医开了方子以及治疗伤口的药膏，便急遽离开了，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春桃醒来过一次，似乎看到了皇后娘娘握着自己的手，眼里的泪水骨碌碌滚下来，哼哼着撒娇：“娘娘……疼，我疼……”说完这几个字，春桃复又闭上眼睛。

　　“春桃，你忍一忍，很快便好了。”容茵心疼得哭起来，哄着她，周围的宫人也随着掉眼泪。

　　听到皇后娘娘的哭声，春桃再次睁开眼睛，眼里含着泪却笑着说：“娘娘，她们……要陷害……娘娘，不外……奴婢没有让……他们……得逞……”春桃停了下来，气息险些续不上。

　　“先不要说话，等好了再说不迟，咱们先好好养好病。”容茵给她擦着眼泪，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春桃大喘了一口气儿说：“娘……娘，春桃……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我的春桃是最厉害的！”容茵抚摸着春桃的脸颊连声说到。

　　春桃松了一口气儿，心里甚是开心，嘴角微微上扬，只是这个微笑还没有成形她便又昏已往了，一整天再也没有醒过来。

　　到了晚上开始高热不退，御医半夜再次被请过来。

　　春桃病势汹涌，御医重开了方子，皇后令御医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药煎好了罐了频频，春桃能咽下去的不多；御医只有行针，只是也不收效，折腾到天亮，春桃最终照旧没有挺过这个劫难，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御医跪在地上请罪，容茵只握着春桃的手，没有措施理会别人。佩芳做主让御医离开，走过来想要劝慰皇后娘娘。

　　“佩芳，你不用劝我，我没事，我只是想跟春桃再多待一阵子，你们先去准备春桃的身后事去吧，我要好好的送她走。”

　　佩芳听皇后如此说话，便不再多说，领着众人出去给春桃置办衣服和棺材去了，并派人到内务府禀报春桃的事情，也好尽快给她的家人送信儿。

　　马脸儿如实向皇上汇报了审讯的情况，皇上听完缄默沉静不语，马脸儿险些不敢喘息儿，他心里正打鼓，怕皇上还念着皇后，对自己刑讯春桃的事情不称意儿，一个震怒将自己开发了。

　　其实，皇上让悄悄核办此事，也不外是走个过场，给李婕妤一个交接。最后宫正司没有查出结果，即是最好的结果。

　　后宫的事情，只要不是大行动，最好不要那么清楚，即便伤了皇子，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有些时候，皇子能不能生存下来，但看其母能不能学会在宫里生存。

　　马脸儿在宫里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皇上的用意，所以此次皇上缄默沉静不语，他才如此忐忑不安。

　　马脸儿敢违背圣意，一来他是奉旨查案，至于怎么查皇上没说，最后不合圣意，只能说明他不明白臆测圣意，说不得还能让皇上对他放心，究竟任何皇上都不愿自己的心思跟明镜一样，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二来，马脸儿在刑讯春桃之前，接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逼她认罪。

　　纸条是谁送过来的，马脸儿心里自然清楚。

　　此人的命令，他不能不从，谁让他的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当年谋害今上的母后和外祖父一族，他也有份。自从今上登位，他便夹起尾巴做人，没成想照旧被人挖出来了。

　　第二天，皇上刚刚早朝回来，王宝便跟进来，“禀皇上，春桃昨晚高热不退，医治无效，于今早卯时死了。”

　　皇上听到此消息，不由得站住了脚步，问：“皇后如何了？”

　　“皇后娘娘极其伤心，到现在还守着春桃不愿离开。”

　　“厮闹！一个糊涂的宫女，早晚会给主子带来祸事，幸亏她还算忠于主子，没有屈打成招，否则死都不足以抵其过。”皇上有些动怒，抬脚又继续走进暖阁里去了。

　　王宝看着皇上的背影，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接下来要如何做，便站在那里愣了一阵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提醒皇上去慰藉慰藉皇后。

　　“狗杀才，魂给勾走了！”

　　王宝听皇上语气不善，忙缩着屁股进去了，弓着身子站在皇上身边听候付托。

　　“去，告诉内务府，给春桃的家人赏一百两银子，就说护主有功。”

　　王宝险些惊掉了下巴，皇上是大方啊，照旧惧内啊？

　　一个宫女死就死了，值当的皇上亲自赏银百两，这春桃真是死得其所，祖坟上冒青烟儿了，以后指不定能享受上家里的供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