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绯丝毫没有“他们照旧个孩子”的意识,视线落在柔软床褥中的清瘦少年身上,着实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磨了磨牙。
太不是人了这。
她现在居然还被迫走上了拯救失足少年的心酸门路。
她一拍桌子揪出系统,抓住小奶团子脑袋后面的揪揪,仰着下巴伸手:“爷金手指呢,是时候走这个剧情了吧。”
系统心虚的躲避喻绯的目光:“呀这个……”
“我没有吗。”
喻绯敏感捕捉到了小奶团子眼底的心虚,险些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她并没有适可而止的自觉,而是揪着系统的小辫子不撒手,生生把人拽回自己的面前。
“你这什么垃圾系统啊,凭什么别人有的我喻绯没有?”
她早就知道人神鬼仙不行信,但她没想过一个破系统也这么不行信!
小系统畏畏缩缩,疼的眼泪汪汪:“不是我不愿意给,金手指这个……我要写申请书的嘛……”
申请书多长啊,就凭一双圆了吧唧的小肥爪子,它这得抄多久啊。
系统心疼自己,系统不想写。
它鼓着脸挥挥爪子,强制拉下小黑灯,飞快的就从喻绯的恶魔之手里蹿出去了。
金手指什么的下辈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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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胯!
喻绯的手里空荡后,她忍不住磨了磨牙。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别人的系统可以是个依靠,而她的系统除了Bug什么都没有!
喻绯,你完了你死定了。
你早晚得被狗系统坑到人都没了。
喻绯好想一巴掌就给它拍碎,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虽然她脾气急躁,但是事情的轻重缓急她照旧分得清的。
于是。
喻绯掏出了手机。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打开了度娘。
万事还得靠自己。喻绯现在是相当明白这个原理,她首先查了相关资料,好比轻伤的量刑尺度,又去查了一下相关新闻,那个捅人许多几何刀然后刀刀避开要害的神奇人物。
由于看得太入迷。
她连身边的闻述声醒了都不知道。
密闭空间内太过静谧,雪白被褥摩擦的声音便极其沉闷。
闻述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脸色欠好,透着病态的白,但拢在他身上的莫名情绪更重了些。
“咳。”
少年低低的咳了两声。
病房里开了空调,喻绯转头,闻述声冷淡的眉眼瞥着她,十根修长悦目的手指都被缠上了白色的纱布。
“疼不疼。”
喻绯扫他一眼,蹙了下眉头,现在的闻述声面容要稚嫩的多,也没有那么那么的具有攻击性,他只是冷淡,另有带着自我掩护的疏离。
这可比以后那个蛇精病闻总要正常可爱的多。
少年的神色很警惕,落在喻绯的眼里那就是坐实了小可怜的人设,她直勾勾的盯着他,几多有点色眯眯的意思。
可惜。
多好的孩子啊。
谁知道以后会是个货真价实的蛇精病嘛。
她想了想,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沉思两秒,就很严肃的做了一个决定:
“闻述声,以后你随着我吧,姐姐罩你。”
“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闻述声:“……”
他漠然的重新阖上眼,扯了下唇角,看起来冷然又不屑。
你这架势可不像是要掩护人。
倒像是灼烁正大又壕无人性趾高气扬的向他宣布——“你,闻述声,从今天开始就被我包-养了。”
颜狗的卑微,在喻绯这里简直体现到了极致。从进入位面后与闻述声第一次晤面的乌龙,到现在决定把这悦目的可怜孩子带回正轨。
一切都是因为!闻述声长了张悦目的脸!
喻绯磨了磨齿尖,看他没什么不良反映,突然恶从胆边生,恶魔的皙白爪子一伸,闻述声还没反映过来,就已经被人跟揉狗似的搓了好几下。
他无声的屏住呼吸:“……”
喻绯很满足的笑:“别这么看着我嘛,你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给你一个晤面礼。”
**
这一晚上喻绯只利用那个不成器的系统以及利益为先的冷漠人心做了一件大事。
她通过系统看见了如今闻述声的大致配景,然后将闻述声的惨状和伤势判定书寄给了闻家,里面还附了一封匿名信——大致意思就是“如果你们不走执法途径,那我们就直接热搜见。”
彼时的闻氏股票正利益于上升期,凭据喻绯的同款爱钱思维来看,他们是绝对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传出一点点负面新闻的。
好比“闻家幺儿受霸凌,闻家却毫无作为,这是为何?”
再好比“权门无亲情有原理吗?从闻家幺儿受霸凌一案展开探讨”
“幺儿的受霸凌,闻家的无动于衷,震惊!隐藏在权门背后的真相!”
然后在闻述声出院的前一天,闻家敏捷将那几个富家令郎告上了法庭。
喻绯很智慧,她自己现在没钱没势没配景,断不能跟那几个用钱做底气的独苗苗硬刚,倒不如借闻家的手——碾压式的实力斗争总要简朴的多。
明白昼的,窗帘大开,外面的阳光很耀眼,少年敛着沉淡的瞳,眸底没什么光。
喻绯也很闲。
闲着陪他晒太阳。
她托着腮晃着脚,趴在窗台边眯着眼睛,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没网的破医院。
唯一的差异或许就是现在住院的是闻述声,而不是康健的她。
他似乎挺抗拒医院的,好频频都挣扎着要走,少年脸皮薄,喻绯问他,对方也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尔后喻绯才慢慢的知道,喔,这小可怜是嫌住院太贵了。
是挺贵的。
单人单间,一天大几百呢。
但是她拍了拍手,一脸淡定的捏住少年单薄的肩,直接给人摁回了病床上。
她摸了把鼻尖。
告诉他:“住院费我一次性给你缴清了,缴到了这个月底,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需要续病房。”
在那之后闻述声就乖了,但每天不跟她说话,大多数时候就跟木头一样,缄默沉静而空洞的盯着某处发呆,他身上的伤势在一点一点慢慢的好起来,整体气色也比之前要好得多。
“叮咚。”
传来一声默认短响。
喻绯随意瞅了一眼,看了两秒之后,突然就跟见鬼了似的从窗台边弹起来。
“闻述声,我给你的晤面礼到了!”小女人很兴奋的跑过来,“上次对你动手的那些人的判决结果下来了,带头的那个作为主犯获得了三年有期徒刑,其他的作为从犯,被判了两年!”
女生的声音落在地上异常明晰,缄默沉静麻木的少年呆了一瞬。
他低声:“……是么。”
某一瞬间,处在深渊的堕落降感刹那减缓,漆黑无光的夜幕中,他看见了一轮从深沉云层中露出的一点弯月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