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言子成可不是什么痴情种，他简直是要卖掉家产帮眉衣女人赎身，可人还没上沉吟阁呢，就被他爹带着人绑回家结婚了，眉衣女人又出了那事，他重新至尾都没现身过，眉衣女人是含恨而死啊。”
蓝衣男子啧啧几声，言语藐视着言子成。
其余人恍然，有人又道：“交个实底，若是我要娶沉吟阁的女子，我爹娘非打断我的两条腿不行，且不说要娶什么样的女人，至少也得家世清白，那里的女人——呵呵——”
“哟，瞧你这话说的，也不知是谁每次都叫嚣着要去沉吟阁找碧桃女人呢。”
有人戳穿那人，引得众人大笑。
一旁的姜陶听不下去，将头转向楼下，阁楼下面，突然来了一群人，个个身着麻衣，为首的令郎相貌俊朗，腰间束着白布，抱着三个灵牌，身后的人抬着三口棺材。
姜陶见过人家办丧事，可没见着一下死这么多人的。
那边的令郎们也注视着楼下。
有人指着楼下那位令郎道：“哟，那不是言子成么，怎么他家也死人了？”
旁边一位令郎见到言子成，马上骇颜，连忙说道：“千万别往下看，也别提言家了，言家出了邪祟，谁惹上惹倒霉。”
有人问：“这是发生什么事？”
“就在前几日，言家办喜事时，新娘无端被人砍死在新房里，头和身子都成了两截，还规则躺在床上，言老爷和言夫人，另有他家表妹全都无缘无故上吊自尽了，此事衙门也查不出什么，现下人人都说是眉衣女人的幽灵回来索命。”
“这言子成也是可怜，好好的喜事办成了丧事，又逢两国联姻、陶亭公主大婚，皇上下令一个月内禁绝办丧事，因而言家也只能把人抬上山埋了，连法师也不能请来作法。”
“人怎么可能无端自尽？”姜陶好奇发问。
那些令郎抬眼审察她，小家碧玉的妆扮，像是谁家小姐，相貌简直出类拔萃。
蓝衣男子凑上来，见告道：“此事千真万确，当日来宾众多，有人亲眼看见言老爷跟失了魂似的，在众人面前上吊自尽，言夫人和言家表妹都是一样的死法，除了新娘，新娘死状太惨，言子成那岳丈气得上言家闹过频频，要言子成还他女儿命，女人你说，若不是情仇，谁会独独对无辜的新娘子下这么重的手？”
姜陶轻颔首，轻语道：“说得有几分原理，可我从来不信什么冤魂索命，我看，言家这事蹊跷，其中定有冤情。”
“女人真是冰雪智慧，在下也这么觉着。”蓝衣男子又靠近几步，险些凑到了姜陶跟前，“女人，在下崔深，不知女人芳名？”
“姜陶。”姜陶答道。
崔深一双眼睛险些快贴到姜陶身上，姜陶低头品茗，有意避开崔深，崔深也觉着尴尬，又道：“言家这事着实怪异，可官差也查不出什么，女人想想，若说是有凶手，也该有个杀人历程，可言老爷却是活生生当着众人的面自杀的，这难道不是被邪祟附身？”
姜陶问道：“那新娘呢？新娘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再抱着脑袋端规则正躺回床上去吧？”
崔深道：“女人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言老爷死前抱着罪己书呢，虽然罪己书上一个字也没有，但是这也恰恰说明，极有可能是言老爷对眉衣女人愧疚，错杀了新娘，最后羞愧自尽，言夫人也鹿车共挽，随着去了。”
“这就更奇怪了，既然写下了罪己书，为何不将罪名写下，反留个空白的罪己书？这是其一；其二——”姜陶伸脱手指数着，“言老爷就算对眉衣女人再愧疚，总不至于杀了自己亲自挑选的儿媳，照旧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其三，令郎刚刚说言老爷愧疚自尽，那么言夫人为何也要随着寻死？就算真是鹿车共挽，那么言家表妹呢？人家女人及笄年华，怎么也想不开随着寻死？”
姜陶一字一句逼得崔深无言以对，崔深尴尬笑了笑，又道：“女人不会是捕快吧？”
姜陶笑道：“我不是捕快，只是好奇而已。”
“女人若是好奇，不妨见告在下女人家住何方，家中有几口人，可否婚配？”
姜陶：......
“令郎，你问的这些跟我的好奇有关系吗？”
崔深回神过来，尴尬低笑，解释道：“咳咳，其实在下的意思是——衙门查不出言家的案子，于是请来了台甫鼎鼎的神才林初词，在下不才，乃是林家三房舅母的远方大外甥，女人要是好奇，在下可以帮你跟林初词问上一问这桩案子的后续。”
“神才林初词？”姜陶嘴角扬笑，想开口，想到这个称谓忍不住又笑了笑。
突然，身后一人一脚踢跪了崔深，崔深腿一弯直接给姜陶跪下，姜陶才抬头看见林初词和司徒，林初词又按着崔深的脑袋往地上磕，砸得极重。
“谁呀？不想活了竟然敢踢本令郎？”
崔深骂道，起身挥拳头就要打已往，拳头最后落在了林初词的脸旁，停下来。
崔深吓得没声，林初词冷下脸，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什么人也敢调戏，你可知眼前这个女子乃是陶亭公主、我的未过门的夫人。”
崔深接连受到惊吓，转头看向姜陶，姜陶对他一笑，崔深吓得腿软，刚要跪下去，司徒一把拽起了他，提醒道：“公主微服私访，你要是敢袒露公主身份，小心你的狗命。”
崔深听罢，捂嘴连连颔首，朝着姜陶连鞠躬，转身拉着那帮兄弟下楼，那些人还不明所以，讥笑他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姜陶此时才看向林初词，问道：“林令郎不是一向低调，不惹是非么，怎么突然当众跟人动起手来？”
林初词淡漠看着她，自然坐下，说道：“今日喜服送去，你为何不试？”
姜陶惊地看着他，噗嗤笑下，“林初词，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林初词想了想，照旧颔首。
“横竖也是假结婚，何须在意这么多细节？”姜陶别过了脸去。
她早就收到了消息，徐芷柔从阜城赶来见他了，只怕没等结婚，林初词就要跟徐芷柔跑了，她还试什么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