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树通道最下方,是一条直径约有五米的漆黑隧洞。
在收刮完外殿四层的全部宝物后,第一个盗宝者跳进了漆黑的隧洞里,手掌打出灵光,瞬间把古洞照亮。
“天哪,这里有一道门。”他惊呼出了一声,亮光照去,在古洞的隧道里找到了一扇严丝合缝的铜门——它的四角被浓厚的铁水封住,连一丝光也透不出去。
按理说,区区铜门,以修行者的力量,可以瞬地破开。
可之前青铜古树,熔岩裂缝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感,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心里,一时间没人敢用灵力去对轰铜门。
羽门守护者在隧洞中拨开了层层人群,走近了铜门一看——那就和普通的门没什么异处,最多就是用铁水封死了而已。
“区区铜门而已,无关要紧。”
“你,去,把门轰开。”
不外,羽门守护者只是背负双手,命令身边的人去做——虽然他并未看出门上有任何异样,但防范于未然,他必不行能拿自己去冒险。
看着身边人的迟疑,羽守淡淡道:“放心吧,没有危险,去吧。”
“等等!”楚飞穿过人群,沉吟着过来,眸中燃烧着微微的黄金色——他已用黄金瞳细细地检察过了铜门。
“宗主,铜门上有诈吗?”羽守问。
楚飞摇了摇头,“铜门没有,但是……铜门之后有什么工具在。”
“铜门之后?”羽守的脸色微变,“可是我的神念穿过铜门,并没有发现什么,那里应该只是一处巨大的广场?”
“差池啊。”有强者反驳,“我的神念穿过铜门,看见那里是享殿。”
“我看见是埋藏无数宝藏的密室……”
“……”
楚飞轻咳了一声,向铜门走近了一步,用黄金瞳久久注视着:“诸位,你们都被自己的神念骗了,铜门之后……只有两具阴冷的躯体。”
“两具躯体,怎么可能?”羽守质疑,“我羽门以神念之术冠绝天下,我看见铜门后是一处广场,以乾、坤、震、巽、离、坎、艮、兑,先天八卦方位泛起,每一处都镇守先天之灵。如此真切,绝不有错。”
“差池。”一位至尊道,“我明白看到铜门之后……是供奉无数至宝的宝藏室。”
“箭帝,你此言谬也……”
“……”
“好了。”楚飞道。
他的声音里有某种不容抗拒的决断,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争执声。
“到底如何,打开铜门便可知了。”楚飞道,“列位,做好迎战的准备!”
“迎战?”人们一惊。
“是的,迎战!”
突然间,楚飞的黄金瞳一亮,璀璨色的光线瞬地映亮了铜门。
铜门微微地震颤起来,周围响起了“嚓、擦、嚓、嚓”的声音,似乎什么发条声一样。铜门内部似乎有一道精密而古老的机械系统,它转动起来,锁舌在齿轮旋动的时候徐徐地弹出了。
一条条裂缝把铜门撕裂,似乎它被一把无形的刀切了千百次,炽热的光沿着裂缝流过。
人们不由地纷纷退却,眼中露出不行思议之色,但似乎每小我私家眼中看见的场景都不相同。
……
铜门后只有一个巨大的石室……简直有两具模糊的躯体,高峻巍峨,衣袖一青一白,挥舞着袖子。
“各人小心。”
藏海剑圣踏前一步,五指悬空,蓦地抓住了一把利剑。
剑光一闪,瞬地格穿了一青一百的两具躯体。他们被洞穿,满身是血,倒在了地上。
藏海剑圣目光微微一凝,走入了石室内。
石室中倒是看不出有任何机关,只是最前面有一个朴实无华的长台,左右各有一个碑位。
可不待剑圣走近看清,身后再度传来了声音——那一青一白的身影再度站了起来,满身是血。
剑圣惊奇,他适才明白感受自己一剑将两具躯体格杀了。
他再度拔剑,把两具躯体直接斩断。
那两具身体居然在地上徐徐地爬动起来,断截的身躯重现组合……剑圣疯狂拔剑,一青一白的身躯不停破裂,红血四溅,却又不停重组。
他突然抬头,惊奇地发现那么多人都消失不见了,现在整个石室里只有他一人……
不止剑圣发现了这一点。
……
当铜门打开以后,羽门守护者却与剑圣的所见差异,眼前泛起的……简直与他神念中所见一模一样。
乾、坤、震、巽、离、坎、艮、兑,位于广场的八个方位,每一处都镇守先天之灵。
就在他踏入广场的瞬间,八具先天之灵苏醒了,朝他围攻而来。
让羽守心惊的是,它们每一具都有媲美至尊的实力。
就在他要反抗不外时,猛地想起向其他人求助,却惊人发现……偌大的广场上居然只有他一人。
“人呢?人都去哪儿了?”他凄厉地叫了出来,疯狂地挥舞羽箭。
奈何被八具先天之灵围攻,哪怕强大如他,也逐渐不支……
但有人进入铜门后,也看见了至宝的供架。
似乎每小我私家都看到都纷歧样。
……
“楚飞。”导演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你演的还算可以,再接再厉。”
什么?
他在说什么?
楚飞抬起头,混沌的影象重现,身前站着的……竟然是蓝星上他最后一位导演。
“王……王导?”
“怎么,楚飞,感受你很受惊的样子,是不是入戏太深了?”王导慈祥地笑了,“很好,要的就是你这样的状态,接下来另有两场戏,加油。”
“另有两场戏?我演了什么?”
导演拍着他的肩膀,他感应难以置信。
“你忘了吗,天阙宗主,你演的天阙宗主啊。”导演慈祥地笑着,“最重要的几场,一场是‘百宗围攻天阙宗’、一场是‘流云之地上杀至尊’、一场是‘风高夜美人献身’,这些你都演绎得很好,我相信最后一场你一定也能演好。”
“最后一场?”他一愣,沙哑问道,“最后一场是什么?”
“勇敢闯秘境啊!”导演微笑,从边上的饮水机倒了杯水出来给他,“以前是我看错了你,现在才发现,你是有这个实力的!”
没搞错吧?
那么真实而现代化的饮水机?他接过纸杯,茫然地把水喝了下去。
水是温热的,流过他的喉咙。
“我回到了蓝星?”他想说,却又没说。
而是很自然地走到了镜子面前,不行思议地审察着镜中的自己。
他穿着一尘不染的长袍,袍上镌刻着日月,妆容是剑眉星目,孤苦如霜。
都是假的道具吗,那这部戏的服化道真挺好?他想着,不知为何有点惆怅。
“难道我一直都在剧组吗,一切只是一场戏,天阙宗主也是剧本?”
“是啊,都是一场戏啊。”导演从他背后走来,递给他了剧本,“看看吧。”
他有点累,低下头,白纸黑字上写的一清二楚,做不了假。
第一幕,百宗围攻天阙宗
第二幕,流云之地上斩至尊
第三幕,风高夜美人献身
第四幕,勇敢闯秘境
可他照旧有点不相信,认真地问:“那其他那么多人呢,独孤教主,楚向,林妙雪,羽门守护者,武皇,大长老,他们人呢,他们去哪儿了?”
“他们都是剧组里的演员啊。”导演笑,“在隔邻房里,拍其它幕,杀青了的人就走了。”
真的吗?
真的只是一场戏?一切……一切都只是演得而已?
“那么真实的局面,特效的制作每一帧都要燃烧无数的经费吧。”他喃喃,突然感受深深的悲痛。
心真的很痛,像一把刀在割。
都是假的。
“可是……”他问,“为什么第四幕,勇敢闯秘境之后就没有了?”
“因为全剧终了。”导演看向他。
“那结局是什么?”他下意识问。
“结局是……天阙宗主死了。”导演靠近他,别过头笑了,酷寒的镜子反射出了他的瞳孔——那样的笑容,是隐秘而陌生的,不像人类,就像是蛇眼眯成的一条线。
“死了?”楚飞一怔,没有注意到导演离奇的笑容。
“叮!宿主,现在是沧澜历七千四百六十年,十二月十八日,凌晨两点整!”
搞笑吧?
多久系统也会像老式手机那样,整点汇报时间了?
等等……差池,如果他现在是在蓝星,那系统是从哪里来的!?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镜子,导演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光,可是嘴里却用温和的口吻,“楚飞,接下来的戏,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的!”
“相信你个鬼,滚你妈的天阙宗主要死!”楚飞回过神来,忍不住爆粗口。
是的,如果真如导演所说,他在蓝星……他成为天阙宗主,一切种种只是一场戏,那才是真的鬼扯。
那系统是从哪里来的?
系统一定是真的,那么只有导演……是假的。
话音未落,在他反映过来的瞬间,四周的景物已经开始变化,导演朝他伸脱手,袖子里的手却是干枯的。
楚飞下意识退却,可那只手依然追着他,撕开了他的袍子。
“咝!”
他身体外貌上蓦地被无数的鳞片包裹——那是之前龙人道体给他的反哺,龙体护身!
趁着那一刹那,他眼中的金灼烁起,手指划破虚空,至尊中阶武器——黄泉霸枪,出。
“给我破!”
枪尖一闪,如急雷闪电一样,朝着导演冲去。
一声闷叫后,导演工致的西装破碎了,饮水机破碎了,明艳的试镜房破碎了……似乎现在露出它原本的面容。
楚飞仰起头,只是一间古室而已,盗宝者们都站在里面,每小我私家的心情都纷歧样,像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人突然悲痛地哭了起来,有人突然兴奋地笑了。
有人陶醉在幻梦里,把手高举过头顶,自杀了。
楚飞心中蓦地一震,如果他适才一直没有反映过来,相信了导演所说的,那么……现在就和那小我私家一样,死了吧!
系统啊系统……怎么第一次那么突然地给他报时间,是为了把他从幻梦中惊醒吗?
照旧一场意外?
他突然想到了独孤雨,不知那个女人已往经历了什么,但现在一定很危险!
活该。
他深吸了口气,迅速地穿过人群。
……
“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师兄了。”
灵溪边,茂盛的生长着蕨类和灌木,美丽的鸢尾随风飘荡。
她或许只有十五六的样子,光着脚,看着那个朝她走来、微笑的白衣少年。
女孩把刀藏在了背后,望着溪水里游着的鱼群。
“我叫阿雁,你叫什么呢?”白衣少年朝她伸脱手来,明媚的阳光照下,那只手筋膜明白,是极悦目的。
“我叫独孤雨。”她仰起头来。
“独孤雨,你在练刀?”白衣少年问。
“对,我在练刀。”她回覆。
“正好我也用刀,阿雨,不如以后就让我陪着你一起练刀吧,那样你就不会那么孤苦了。”阿雁微微一笑,从白袖里取出了一把薄刀。
惊异于白衣少年说话的老成,她微微一怔,迟疑了一片刻,才点颔首。
“可是……你强吗,我只想和强大的人一起练刀。”女孩道。
“阿雨,仰起头来。”阿雁柔声道。
白衣少年转过身去,伸出了手。薄刀从他手中飞了出去,那一瞬间,林间疏疏密密的叶子都静止了,她的心却蓦然跳了起来。
他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她的身边,下一刻,刀飞回了他的手中。
所有树叶的同一位置上泛起了一个刀孔。
“可是你流血了?”女孩看向了他的手,讷讷隧道。
“我的刀是快刀,用快刀就一定有割破手的危险。”他站在她的身边,微微地笑了,“可是阿雨,今后你用刀一定要小心了。”
“你疼吗?”她问。
“没事的。”他望向天空,摇了摇头,“阿雨,现在你觉得我够资格成为你的师兄了吗?”
“不……”
“照旧不行吗?”他一愣。
“不,我只是想说你不用那么用力的,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女孩看着脚下的小鱼,小声地说,“你都流血了。”
“没事,阿雨,不要怕。”他轻轻地笑了,脚下有一片娇艳欲滴的花簇,他从里面摘了一朵,递给了女孩。
“那阿雁,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练刀吗?”她涩生生地问。
“是啊,就在这里,一直到阿雨和我一样强大,能够掩护自己。”白衫少年眼中的笑意遥远而温柔。
***
阿雁……阿雁……
那个白衣少年朝她伸出双手,抱住她的脖子,轻声而温柔提醒她“阿雨,用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十年间,他们旦夕相伴,伸手可及。
可她的眼前突然模糊了……血,都是血。
炽烈的血光映在她的衣裳上,写着“北斗星辰,大道至简”的牌冕在火焰中坠毁,成千上万的火花在天空中坠落。她的父亲被一刀斩断心脉,在大火里淹没。
“你……你,阿雁,你在做什么?”满天的血腥里,她突然感受窒息。
“不……不要。”她痛哭,“为什么,为什么?”
“快逃啊,快逃啊,小姐!”左护法在她耳边高呼。
“告诉我,告诉我啊,为什么?”她剧烈地喘息,每往前走出一步,都快要昏厥已往。
她突然往前一迈,握住了那把沾满血的刀,绝望地哭了:“把我也杀了吧!”
“把我也杀了,杀啊!”
……
“阿雨!”
“阿雨,阿雨!!”炙热而急切的声音突然划破空气,似乎穿破时空,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双手捧住刀,突然一愣,眼前白衣的阿雁开始模糊。
独孤雨猛地摇头,茫然松开了手,视线里,阿雁变得越发模糊。
而楚飞似乎与阿雁相互重叠,终于把他取而代之,口中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
“阿雨,醒过来!”前面的天阙宗主道。
“阿雨,快醒了!”
独孤雨深深吸了口气,突然感受到外界一只手握住了她。
浓郁的血光正在消散,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脚下是一个石室,楚飞在她的身边。
“令郎,我适才?”她转头问。
“所有人进入石室时,都发生了一场奇诡的幻梦中,一旦选择相信,就会和幻梦里的自己一起死亡。”楚飞道。
“多谢令郎,又救了我一次。”
“没事。”楚飞目光一凝,“现在必须快点解救其他人。”
独孤雨仰起头,看见周围的人神色各异,而有不少人和梦境里的自己一样,选择自杀而配合死掉。
楚飞握住拳,下一刻,炽热的神级气息释放而出,似乎在密室刮起一场灭世飓风。
“所有人,给我醒来!”
“醒来!”
终于,一些顶级妙手在楚飞的呼声下,被震醒了,才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幻梦,谢谢地看了楚飞一眼。
他们加入了天阙宗主,使用灵力,配合召唤起来。
“诸位,醒过来!”
徐徐地,越来越多的人从幻梦里苏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后怕地大口呼吸。
白衣的天阙宗主站在人中,镇静肃然,人们一怔,纷纷谢谢地加入他,声如浪潮。
终于,最后一小我私家醒了过来,抱拳道:“多谢宗主相助。”
“多谢宗主相助,救我即是生死之中,此情此意定当永记于心中。”许多人炙热地看向了正中的白衣宗主,发自内心。
突然间,从人群中掠出了一青一白的两具阴冷躯体。
剑圣一喝:“就是它们,一具主幻,一具主杀,在这片石室中布下了这场幻杀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