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雨牵来了一辆马车,行至楚飞的跟前,躬身拉开了帘子。
“令郎,请上车吧。”
“多谢了。”楚飞笑着颔首,就在她抬起的手臂的瞬间,蓦地一惊问,“你手腕上是什么?”
“手腕?”独孤雨抬起了袖子,瞥一眼——腕骨上连着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她却不做声地笑了,“很久以前留下的一条刀疤而已。”
楚飞点了颔首,看着她手上的疤痕,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莫名的隐痛。
“路途遥远,路上的山贼许多,令郎若是见了他们,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逃命,财物什么都是次要的了。”村民见他们离开了,觉得这令郎与女人都太年轻,看上去身体也不怎么结实,不放心地吆喝道。
临行前,楚飞塞给村民们一些酬金,他们说什么也不愿要。
最后照旧拗不外楚飞,收下了这颗闪闪发光的石头。
一开始,村民只以为这是一颗稀贵的玉石,哪会知道,这颗石子是楚飞从天阙上所捡,天生灵力。
没过多久,小镇上人们感受自己的身体硬朗了起来,以前下不得床的老人都能下床走路,还能跑几圈了,青壮的像年轻人一样。
而镇上老人的小孙子们,个个生龙活虎。这不,前段时间,临近的仙家一次性来他们小镇选走了八个小孩,还大赞这里真是一块儿风水宝地,生得如此多优秀的门生。
老人怎可不知,他们自家孙子在修行路上的资质。
已往一有仙家路过,顺手摸了摸孙子们的头,无一例外脸色大黑,长叹道:“大悲。”
怎能如今生得了这般资质?
他们马上想到,其时路过的那位令郎与女人。
自从他们来过以后,百年间一成稳定的小镇,一夜之间突然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
老人赶忙跑回了屋子里,一路上跌跌撞撞,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了那颗琥珀色的玉石。
他们把玉石举了起来,透着阳光细细地凝视起来。
玉石散发微光,淡淡的灵气缭绕。
镇上所有人的神色徐徐虔诚起来,无一例外望向了楚向他们离去的偏向,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是有天人造访我们小镇!:”
“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和天人说一句话,共用一张桌子用饭,这一辈子也是值当了。”
就在小镇上人们热血沸腾时,楚飞坐在马车的车厢里,日日夜夜翻山越岭,已经走过了很远了。
独孤雨一身朴素外衣,戴着其貌不扬的斗笠,一只手轻松地驾着马车。
然而眼尖的人,都能看出来,驾车的人并不简朴。
——一辆简朴的马车,行在颠簸路上,竟然不颤不晃,可见驾车之人拥有何等微妙而可怕的控制力。
现在,驾车的人也是心惊。
原以为这只老马很快就会体力不支。
她却错了。
老马不仅没有体力不支,反而气血越来越旺盛。枯木逢春,容光焕发,像是要晋升为妖兽一样。
独孤雨伸手拉着缰绳,目光却微不行查地看了看帘后的车厢。
是从车厢里,一直在传出大道的气韵。
而老马这几日为他们拉车,恒久陶醉在这股大道气息之下,所以发生了异化。
就连独孤雨本人都感受灵力有所精进。
或许与他共进,是她今生最正确的决定。独孤雨悄悄地想着,是的,正如她所说,她只任强者调遣。
天阙宗主正是她真正可以崇敬的一位强者。
可是车后那位,他真正在想什么,也很难让她琢磨猜透。
只是那日,他叫她阿雨,对她讲话时的那种温柔,那种真情流露,让独孤雨现在也忍不住一直回忆,细细思索他的真实想法。
“令郎,我们马上要到绝尘岸了,从那儿登陆前往苍仙域的灵舟。”独孤雨压下激动道。
过了一会儿,从车厢里传来了淡淡的一声“嗯”。
独孤雨低下头,却无声地笑了。
是了,他和她不外是一场肉体上的交易而已。
她只是为了至尊血而选择献身,显然,天阙宗主如今也只是给她应有的赔偿而已。
在这场交易中,各取所需而已。
“令郎,获得至尊血后,请记得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独孤雨冷冷地笑了,突然开口。
“我明白,允许你的至尊血,只有多,不会少。”楚飞淡淡。
……
“站住!”
“什么人?禁绝入内。”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绝尘岸,连接缥缈仙域与其他各大域的关要之地,不要说你们这些底层的凡人,就算是一般的修行者都不许入内。”
行至绝尘岸的城门当口,楚飞的马车被几个守城侍卫拦了下来。
个个身穿精铁铠甲,手持利刃,威风堂堂。
“赶忙的滚。”
“这么破的马车,还想进城,这简直是我今天见过最可笑的一个笑话。”
“差池差池,哟,车上这小妞长得另有几分姿色。”一个侍卫突然看见了什么,微微一怔,咧嘴笑了起来,“马车和车上的人滚,这小妞倒是可以留下,大爷法外开恩,批准她入内了。”
另外几个侍卫马上也发现了什么,猥琐地笑着。
周围的人们也只能内心为楚飞他们祈祷,赶忙的躲开。
绝尘岸乃在关外之地,四周只有一个大宗门占据,只要交够钱,就是当官的护身符。他们为虎作伥,仗势欺人,人们敢怒不敢言。
独孤雨握住了缰绳,微微蹙眉,正欲发作。
这些小喽喽,可知眼前的是何人,敢对她这样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车厢内,突然一震,一股恐怖的灵力气息扩散而出,下一刻,已是将所有围上来的侍卫击飞。
“阿雨,不用理会他们,我们走。”
所有人听见,是一道清澈而有力的声音。
“是,令郎。”
独孤雨驾驶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徐徐地驶进了官道内。被击飞的侍卫们瘫在地上,正在鬼哭狼嚎着。
一个侍卫好不容易从地上趴了起来,怨毒地盯着马车驶走的偏向,大吼道:“你们完了,果真擅闯绝尘岸城门,还掉臂尽职尽责的守卫兵劝说,打伤我等,城主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而,马车波涛不惊地继续前驶。
周围的人们注视马车离去的偏向,无不为他们感应担忧起来。
城主府积压已久,绝尘岸人人畏之。
在人们看来——他们伤了城主府的人,即是剥了城主府的面子,现在还敢入城,那不是找死吗?
城主府不仅声局势大,背后更有大宗门支持。据说那大宗门的太上长老,修为已达斩灵巅峰,厉害无比,周遭几千里内,无人能敌。
马车上的人纵然再强,再有配景,哪怕与城主府能够周旋,可怎是那大宗门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