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个灵之巅里寂静无比,险些能听到风的声音。
偌大的殿上,就只有一人独坐。
其它的门生这几日都去了天阙宗里的秘境试炼,对于他们来说,靠自己探索而获得的造化越发具有吸引力。
楚飞从系统中回过神来,觉察已经是很晚的夜了。
灵之巅里的夜晚,空气酥润,就像刚下过一场雨一样。前几日有门生们在,倒是热热闹闹的,然而如今却变得寥寂而无声。楚飞突然想起,几百千年来,已往的天阙宗主一人常住于幽深的殿中,会不会感应孤苦?
至少,楚飞现在觉得自己挺孤苦和冷清的。
他试着去挑逗系统。
而系统也不会像小我私家一样陪他说说话,只是酷寒的一问一答。
好吧。
楚飞揉了揉太阳穴,在久明不熄的灯光下,继续翻阅起了卷文。
好比有《天阙旧事》、《缥缈录》、《一百零八域万年史》、《修真纪事》等等。
卷文上墨迹斑驳,不知道千百年来被几多人看过又合上。它们大多都是寻常的材质,因为已往的天阙宗主希望身边之物能够返璞归真,因此它们多数不具备灵力,来自凡间。
这段时间,他从书卷里也学到许多事情,有关天阙宗,缥缈仙域,另有万灵世界的。
可以说,他从蓝星穿越至此,已经是一位及格的万灵世界人了,可能明白还比许多几何寻常万灵人多。
快到子夜的时候,四面八方垂落的帘子微微地拂动了起来。
殿外风寒。
楚飞叹了一声,合上书卷,走到了窗帘边。
他伸出双指,指中蕴含灵力,轻轻一指,所有帘子的摆动才徐徐地停了下来。
突然,灯火摇晃了一下,似乎被人触碰了一下灯芯,发出“嗡”地一声颤响。
楚飞一听,只觉奇怪,不外望来望去,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想来也是,这里是堂堂天阙宗主的寝宫,人们所知的天神之处。除了他,谁又敢擅自进入呢?
楚飞笑了笑,披着天阙宗主那万年如一日洁净的白袍,正准备转身坐回桌案前。
突然他猛地站住。
黑暗里,突然门被从外推开,酷寒的风迅猛地从门外刮入。
深夜,竟然有一位客人无约而至。
宫殿深处,楚飞霍然抬头,遥遥对着她,那位客人似乎歌舞伎里穿着戏装的戏女。
隐约有一袭玄色的浴袍般的大衣,似乎金色孔雀的翎羽在她袍子上盛放,下摆流转着紫色曼陀罗一样的花纹,一直垂到了细白笔直的小腿间。
寒风吹到大殿上,在脚下呼呼地响,像是大海的波涛起伏。
她一直朝他这儿迎来,两边华美的大袍不停在风里鼓舞,楚飞已经无法挪开视线,只能顺着她走来的路线一直望已往。
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
活该!?
那个三番五次想要杀他的女人不是在流云之地……已经被红衣的季天神斩掉了吗?
灵之巅外,风浪如潮,月亮夹在漆黑的云层里。突然间,风徐徐狂了起来,天穹的云层被一片片地吹开,从灵之巅内飘出大亮烛光的两扇殿门被轰然关上。
她裹着一身浴袍似的华袍,袍子的背后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鸟,似乎要飞了出来,那是北斗教的标志。
独孤雨的背影穿过长而深的走廊,惦着脚朝尽头的天阙宗主走去。
随着她前进的脚步,两边衣带蓦然从她如白皂般顺滑的肩头坠下,似乎暗金色的骨蝶滑落在地板上,而她婀娜的小腿已经从落地的衣物中跨了出去。
一步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深幽。
楚飞完全慌了,面对这不行思议的一幕——二人遥遥相对,他机械般地退后了一步。
深殿之中,他看着那归来的“亡者”,而她又上演这一出,到底是想干嘛?
独孤雨离他越来越近,烛光却越晃越凶,楚飞下意识地转头望了一眼。
烛火一斜,似乎天使或者恶魔在黑暗里仰头,将要轻吻他的嘴唇。
楚飞悚然一惊,回过头来,猛地站在深宫的尽头,天阙宗主那千百年一尘不染的袍子微微地摇颤了起来。
独孤雨就立在他的面前,甚至还踮起了脚尖,直视他,闪动的目光中藏着不知是喜悦照旧悲愤,但却奇异的不像话。
“独孤教主。”楚飞好不容易从干枯的喉咙里念出她名字,沙哑道,“你竟然还在世?来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知道,本宗主杀了你一次,便可以杀你第二次。”他故作冷然。
她却笑了,笑的是酷寒而美丽,似乎妖艳的花开。
“我还在世,天阙宗主——我把我给你,换十滴舜皇化作的至尊血。我知道,你有的。”
楚飞能感应她声音里酷寒的质感,吐在他的脸上。
但他现在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要害是他没修为,如今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她看出他没修为。
“什么至尊血,我没有。”楚飞降低道,“另有,回覆本宗主,你怎么还在世?”
“呵,你别骗我了,天阙宗主,我亲眼看见那个红衣的天神把它给了你,装在一个蓝色的小瓶子里。”独孤雨道。
他微微一愣,感受到黑暗里,她正在徐徐靠近,不做声地扯开了他的衣袖。
楚飞下意识微仰起头,望着漆黑的穹庐。好家伙,认真要动真格了吗?
“真的没有啊。”楚飞低声喃喃。
“我已愿意如此,天阙宗主,难道你都还不愿给我吗?”独孤雨低声道,“我只想要至尊血,为了至尊血我可以支付一切——用我换十滴至尊血,这天下,如今只有你有至尊血,而我,也只有一个。”
“不……不是。”楚飞摇摇头,她突然开启了嘴唇,迎上来回应他。
他一开始下意识退后,直到推倒了背后的整个烛台,满地的烈火沿着地板烧了起来。
她的吻却缱绻而深入,他一步步退到了桌案。
而火花一直沿着一角,已经徐徐烧到了桌案上,一册册的书卷都被点燃了起来。
他心头恍然一热,当他的手触到她的酷寒的肌肤时,当他再压已往时,她再次开合口唇,回应了他。
“可是我真的没有至尊血了。”楚飞盯着她的眼睛,似想起了什么,一时间怒极,“告诉本宗主,你究竟怎么还在世?曾经占卜我想杀我的人,你也是我门生最恨的人。”
“可是你终究应了。”独孤雨露出胜利般的笑容,无所畏惧地和他对视,“事到如今,天阙宗主,你要么给我至尊血,要么你把我杀掉!”
楚飞深深地叹气,看着她明亮如玉的双眸。
她也不畏惧,笑容里似是冷嘲,又似自得,白皙如玉的双臂冷冷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很好,你值得被本宗主钦佩。”楚飞不动声色地深深吸气,无可奈何地嘶哑道,“你都这样请求了,我另有什么措施能拒绝呢?”
“先告诉本宗主,你还在世的原因,我还真不信你是一只猫妖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