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制作并不精致的‘木棍’。
哲布日格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就暂且称之为‘木棍’吧。
它的分量并不重,材质应该是常见的木头。制作时间应该不长,因为握在手里另有粗拙感。就粗细而言,或许有七八岁少年的手腕那么粗。里面是空的,可以塞进一根指头。
凑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混淆着生铁与硝烟的刺鼻味儿。
尽管现在很淡了,但这味道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因而第一时间,他就确定这是马匪昨晚攻击他们的武器。
“这器物不是一般的工匠能造出来的!我听说南边的汉人有除夕夜放烟火的习俗,在喷发时,光线璀璨,照耀十里。似乎和这工具有些相似!”,兀鲁图斯见哲布日格看得仔细,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烟火?”,哲布日格一直生活在草原上,虽也追随雄师南征过,但那时候可不是燃放烟花爆竹的时节。所以也没见过传说中的烟火。
但这不故障他从兀鲁图斯的话中联想到更多!
“若这器物真是从马匪手上弄来的,那他们的来历---”哲布日格越往下想,越觉心惊肉跳。
兀鲁图斯看着,迅速冲阿巴图使了个颜色。
就见阿巴图配合默契的上前一步,略微沉吟几许道:“其实在马匪刚闯进草原的时候,我们擒获了一名马匪。其时他是随着六哥的女儿--乌日娜追过来的,在被我们抓起来后,起先还嘴硬,但经过拷打后,照旧交待得干洁净净。
据他说,原本他们是从东辽和东真国界限耕作的农户,但早春时节两国突然大打脱手,他们才不得不流离失所。厥后碰到一个招揽流民的猛安,他们便赶已往投靠了。”。
在女真语中,猛安本意是千的意思。
在女真起家之初,猛安等同于蒙昔人现在的千夫长军事体例。不外人数多寡是无定数的,直到1114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才明确划定,三百户为一谋克,十谋克为一猛安。
真这么算的话,那噬心大王的部落规模还不小。
虽然,随着金国的全面衰落,东北之地早已失控,原来谋克猛安制度也随之失效。所以对方的真实体例绝对没有满员!
否则的话,在起兵之初,就不会放肆招揽流民了。
“那这么说,对方很可能是东真或东辽国派来的了?”,一直在旁听着的王妃额吉塔娜忍不住插话道。
虽说蒙古女人只是依附于男人的财物,但并不像中原的女人职位低下得上不得台面。在也古刚死,部落缺少主心骨的情况下,她是能够代表部落说话的。
“我可没这么说!”,兀鲁图斯心里想着,面上却赞同的点颔首道:“如今大天子领军西征,咱们东部宗王也被抽调了大量戎马。在外松内虚的情况下,有人起了异心也不是没有可能。”。东辽和东真都是臣服于蒙古的小国,其中东辽是契丹人耶律留哥为国主,在开国之时,还受了蒙昔人的扶持。而东真则是女真人蒲鲜万奴建设,原本他照旧金国的辽东宣抚使,厥后反叛金国自立。但投靠蒙古后,也有反叛自立的逾越之举。
如今正值成吉思汗西征,草原戎马被抽调甚多。蒲鲜万奴有异样心思,也不奇怪。
“据我们审讯所知,那猛安行事狠辣,人称‘噬心大王’,每每攻陷一个部落,便会以朱紫的人心为食。六王爷的王帐,小人也去看过了,王爷的心肝果真被那贼酋给挖空了。”,阿巴图跟兀鲁图斯配合得很好,演技也很不错。说到这里,还做出一副不寒而栗的心情。
“可是马匪之前不是被大王赶走了吗?”,额吉塔娜有些不解道:“听说那伙马匪在大王手上吃了大亏,损失了百余骑呢!”。
兀鲁图斯正要解释,哲布日格已经搭话道:“不外大王前日还聚兵剿匪,虽只派出了五百骑--”,说到这里,他才突然想起了派出去的骑兵,大叫欠好道:“博钵斥斤那颜昨晚被大王派去剿匪,至今都没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那伙马匪来历不小,又行事狠辣,那大王派兵清缴失利,他们骤然夜袭,便解释得通了。”,额吉塔娜想到了更多,分析道。
兀鲁图斯听着,心里简直要拍手称快了!
这两人真是神助攻呀!
基本上只要他跟阿巴图起个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靠他们自圆其说了。这样也好,兀鲁图斯用不着自己说出来,可信度也会更高。
但为了增强说服力,兀鲁图斯装作为难的语气道:“其实要验证是不是马匪所为,另有一个简朴的措施。”。
见额吉塔娜和哲布日格都巴巴看向自己,兀鲁图斯才颇为犹豫道:“验尸!”。
由于也古死得突然,所以部落一时也没现成的棺椁入殓。现在正被白布裹着,摆放在简陋的灵堂内。幸亏昨晚‘马匪’离开时,漏了一个侍妾。以致马匪离开后,趁着火势还没烧起来,侍妾实时抢出了也古的尸体。
尽管草原人对死者的尸体敬畏水平不如南边的汉人,但验尸,照旧有些超出人们的心理接受底线。因此额吉塔娜第一时间并没有同意,而是让人找来昨晚王帐唯一的活口--玛伊莎问话。
“可墩!”,戴着彩色毡帽的玛伊莎双眼浮肿,被人带进来后,看着额吉塔娜先是眉间稍喜,但注意到帐中另有陌生人后,便迅速收敛喜色,怯生生的向额吉塔娜行礼。
“嗯,你先起来吧!”,额吉塔娜声音平淡道:“昨晚马匪离去时,你可见到他们对王爷做了什么?”。
“奴-奴其时畏惧极了,马匪冲进来时,奴便吓晕已往了!”,玛伊莎肩膀微颤,哭泣着说道。似乎追念到了昨晚死惠临头的恐惧场景。
“废物!王爷遇险,你竟然晕倒了!”,一旁的哲布日格没等额吉塔娜说话,就忍不住喝骂道。
“好了!玛伊莎只是一弱女子,能救出王爷的尸首,已是大功一件。而平日护卫王帐的是你们云都赤,失职在先,有何面目在此咆哮?!”,额吉塔娜似乎对哲布日格的冒犯很不满,语气很重的训斥道。
“罪奴活该,还请可墩责罚。”,哲布日格赶忙跪下来,冲着额吉塔娜请罪道。